導 讀

紅旗渠的建造是中國的奇跡。

河南省林州市以前叫林縣。千百年來，這里旱災不斷，大地干裂，井水枯竭，人們連喝水都很困難，傳說有的人一輩子只能洗上三次臉。為了讓林縣不缺水，縣委書記楊貴帶領林縣人，劈開太行山，修一條渠把山西的漳河水引到林縣。

這條渠就是紅旗渠。

林縣人有著太行山人特有的堅毅和韌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許許多多的普通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為修渠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紅旗渠建設者：比石頭還硬的人們》

解旭華 著

翻開這本由黨建讀物出版社和接力出版社聯合出版的“中華先鋒人物故事匯”系列叢書中的《紅旗渠建設者：比石頭還硬的人們》，一起看看紅旗渠建設者之一“飛人”任羊成的故事。

1960年秋天，紅旗渠修到了鸻鵡崖這個地方。鸻鵡崖是一道險峰，朝河的一面是與地面夾角近乎九十度的絕壁，有二百多米高，經常是霧氣騰騰，陰森森的。鸻鵡崖旁邊是奇形怪狀的崖壁。在山上云霧繚繞處有一座小廟，廟門兩旁寫著“廟小神通大，威震高山崗”。當地人都說，鸻鵡崖萬分兇險，猴子爬不上，禽鳥不敢攀，人可不敢來。

陡峭險峻的鸻鵡崖 圖片來源：河南日報

可是紅旗渠要從這鸻鵡崖通過。勇敢的林縣人來到鸻鵡崖，當即給小廟換上了新的對聯：“人民力量大，逼水上高山?！薄爱敭敭敭敗毖马斏厢斏习烁撯F，八位生龍活虎的青年站在鸻鵡崖頂上，昂首挺胸，把比樹枝還要粗的繩索一頭拴在鋼釬上，一頭拴在他們的腰間。隨著一聲令下，八個人一起溜了下去。

八名勇士在上無寸物可攀、下無立錐之地的懸崖峭壁上，用腳尖蹬住山崖，掄錘打釬，點炮開洞。

鸻鵡崖動不動刮起的山風，吹得他們在空中來回晃動。他們盡量控制身體，專心做活兒。什么苦啊，累啊，他們早拋到了九霄云外，一心修紅旗渠，為家鄉引水解旱。

經過三個月的苦戰，炮洞鑿好了，轟隆隆的炮聲也響了起來。可是鸻鵡崖被炮崩過后，雖然工程向前推進了，可這里卻比以前更兇險了。山體上出現一道道齜牙咧嘴的大黑縫，殘留的巨石搖搖欲墜，山風呼呼一刮，巨石就嘩啦啦往下掉。一時間，這里出現了數起傷亡事故。這時，謠言四起，迷信的人說，在這里開工是得罪了鸻鵡精，鸻鵡精報復來了。一時人心惶惶。

為了民工們的安全，工程被緊急叫停了。紅旗渠總指揮部專門研究了鸻鵡崖的險情，制定了措施，抽調精兵強將，開展了“鸻鵡崖大會戰”。

為了應對鸻鵡崖的松動山石給民工們帶來的危險，來了一支除險隊，飛檐走壁，坐繩除險，隊長就是任羊成。

只見他一邊用雙手迅速地在胸前結著十字大繩，一邊囑咐其他隊員要切實注意安全。一切收拾妥當，任羊成說“好啦，下吧”，便雙手握住大繩，身子一蹲，哧溜一聲，凌空飛去。大繩隨即哧溜溜地朝崖下滑去，人們的心也嗖的一下被吊了起來?？墒侨窝虺扇耘f鎮定自若，像雄鷹一樣翱翔在云霧之間，一邊往下滑著，一邊向山頂看繩的隊員們說：“喂，伙計們，真好看哪，就跟騰云駕霧一樣！”

工作中的除險隊 圖片來源：新華社

一直向下滑三十多米，任羊成發出一聲信號， 大繩停止下滑。任羊成手持一根兩米長的除險木桿，一會兒用腳蹬，一會兒用木桿點，身子輕輕地蕩到一邊，躲開了險石。任羊成又將身子牢牢貼在崖壁上，揮動除險木桿，用木桿末端的鐵鉤把山體上松動的石頭一塊一塊掀起來，讓石頭滾下山崖去。崖下的人們都閃在一邊，個個仰著脖子，看著吊在半空中的任羊成，為他捏一把汗。

像這樣的險地，在紅旗渠總干渠上，就有五十多處。被炸過的山石像刀子一樣鋒利，任羊成一天到晚在山上作業，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到身體，甚至皮開肉綻。當時任羊成只能用麻繩作業，繩子被石頭反復摩擦，隨時有斷掉的危險。但是，為了除掉險石、保護修渠民工，哪里危險，任羊成就出現在哪里，干得都是不要命的活兒。人們都說：“除險隊長任羊成，閻王殿里報了名?！?/strong>

有次除險時，碎石又嘩啦啦往下落，任羊成靈活地左躲右閃。誰知他剛一抬頭，一塊碎石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嘴上。他只覺得嗡的一聲，就失去了知覺，隨即，系著他的大繩在空中旋轉起來。這種情況對懸在大繩上的人來說是最危險的，幸虧他很快清醒過來。他想：你砸你的，只要砸不死，我就干我的。他準備向崖上繼續發信號，連張了幾次嘴，卻怎么也張不開，嘴很麻，就像有東西壓在舌頭上，喊不出聲。他用手一摸，嘴腫了，里面全是血，原來是自己的幾顆門牙被石頭砸倒了。他從腰里拔出手鉗，狠狠心，伸進嘴里，拔掉了門牙，吐了好幾口鮮血。他仰頭望著山崖想：就算砸掉了幾顆牙，我也不能停工，崖下還有那么多民工等著上工呢！

任羊成在修建紅旗渠的施工現場 圖片來源：封面中國

任羊成忍著疼痛，一直堅持到了下工。

后面幾天，任羊成吃飯時端著飯碗，一個人躲在一邊偷偷吃。放下碗筷，他又戴上個大口罩，往工地走。

領導馬有金見了覺得奇怪，就叫住他：“羊成，今兒咋講究起來了，戴上了大口罩！”

任羊成說：“風大，吹得牙疼?！?/p>

“在‘天上’飛時咋就不戴？”馬有金又問。

“干活兒時要喘氣，憋得慌?！?/p>

后來，馬有金才知道，任羊成那是被落石砸掉了好幾顆牙，滿嘴血糊糊的，怕領導見了不讓他去除險，才捂上了大口罩。

又有一次，任羊成在一處長滿荊棘的石崖附近除險。當他腳蹬崖壁用力使勁蕩起來后，身上的繩子突然滑落，任羊成一下子掉進了荊棘圪針（方言，指某些植物梗上的刺）窩里，又長又尖的圪針扎遍了全身，剎那間鉆心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他咬緊牙關，硬是一聲沒吭，等疼痛到一定程度，身體麻木勁過后，他繼續默默地干著沒干完的活兒。

圖片來源：新華社

傍晚回到住地，任羊成喊來房東大娘幫他挑圪針。他脫去布衫，大娘被他滿身的圪針嚇得打了個激靈，顫聲說：“孩兒喲，咋叫圪針扎成這樣，你哪能受得住喲！”大娘用大針一邊挑著圪針，一邊心疼得直流淚。不一會兒，大娘就挑了一大把圪針，那叫一個心疼?。?/p>

別說身上扎滿了圪針，就是嚴寒酷暑，刮風下雨都擋不住為了修渠把性命都豁出去的任羊成。到了冬天，寒冷的天氣給紅旗渠工地帶來了一系列困難，考驗著人們的意志和決心。

除險隊員們戰斗在懸崖絕壁上，有時被大繩勒得渾身筋骨麻木，站都站不??；有時被荊棘劃破衣服，扎破皮肉；有時甚至會被險石打傷。然而，除險隊員們卻毫無畏懼，他們心里似乎裝著一個永不流逝的燦爛春天。

大雪紛飛，已經停工兩天了，雪完全沒有變小的意思，這讓任羊成坐立不安。這一處工地地險石多，工期又急，這樣下去得耽誤多少工夫？不能耽誤事??！任羊成腰系大繩，就下了山崖，從早晨五點不停歇地干到下午三點，飯都沒吃。天這么冷，雪花落在任羊成的身上，被體溫一化又立刻凍成了冰。由于在山崖上吊的時間太長，等大家把任羊成拉上來，他簡直凍成了“冰人”，全身僵硬，連手指都不會動了。大家趕緊把他搬到一個山洞，生起一堆篝火，他才慢慢緩過來。

為了修渠，任羊成長年累月地飛蕩在山崖之間，腰部被繩子勒出一道道血痕，常常血肉模糊地粘在衣服上。有時他連衣服都脫不下來，每一次穿脫衣服都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新華社原社長穆青采訪過任羊成，曾這樣寫道：“他脫下上衣，果然露出了一圈厚厚的老繭，像一條赤褐色的帶子纏在腰際。我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那條傷痕，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里早已充滿了淚水。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還用說什么呢？那一圈老繭已經說明，為了紅旗渠，他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航拍河南林州市的紅旗渠 圖片來源：封面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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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馮煒茜

責任審校：李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