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72年,高瑋設計謀誆騙斛律光進宮,殺害了斛律光并滅了斛律光之族,至此北齊的權力被高瑋收到手中。、
但顯然高瑋并不具備領導能力,之后北齊就陷入了恩倖勢力的爭斗中。
我們今天就來讀一讀在誅殺了斛律光之后,北齊恩倖勢力之間的爭斗。
《資治通鑒》原文
高宗宣皇帝上之上
高宗宣皇帝上之下太建四年(壬辰,公元五七二年)
祖珽與侍中高元海共執齊政。元海妻,陸令萱之甥也,元海數以令萱密語告珽。珽求為領軍,齊主許之,元海密言于帝曰:“孝征漢人,兩目又盲,豈可為領軍!”因言珽與廣寧王孝珩交結,由是中止。珽求見,自辨,且言:“臣與元海素嫌,必元海譖臣。”帝弱顏,不能諱,以實告之,珽因元海與司農卿尹子華等結為朋黨。又以元海所泄密語告令萱,令萱怒,出元海為鄭州刺史。子華等皆被黜。
珽自是專主機衡,總知騎兵、外兵事,內外親戚,皆得顯位。帝常令中要人扶侍出入,直至永巷,每同御榻論決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
秋,七月,遣使如周。
八月,庚午,齊廢皇后斛律氏為庶人。以任城王湝為右丞相,馮翊王潤為太尉,蘭陵王長恭為大司馬,廣寧王孝珩為大將軍,安德王延宗為大司徒。
齊使領軍封輔相聘于周。
辛未,周使司城中大夫杜杲來聘。上謂之曰:“若欲合從圖齊,宜以樊、鄧見與。”對曰:“合從圖齊,豈弊邑之利!必須城鎮,宜待得之于齊,先索漢南,使臣不敢聞命。”
初,齊胡太后自愧失德,欲求悅于齊主,乃飾其兄長仁之女置宮中,令帝見之,帝果悅,納為昭儀。又斛律后廢,陸令萱欲立穆夫人;太后欲立胡昭儀,力不能遂,乃卑辭厚禮以求令萱,結為姊妹。令萱亦以胡昭儀寵幸方隆,不得已,與祖珽白帝立之。戊子,立皇后胡氏。
已丑,齊以北平王仁堅為尚書令,特進許季良為左仆射,彭城王寶德為右仆射。
癸已,齊主如晉陽。
九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辛亥,大赦。
冬,十月,庚午,周詔:“江陵所虜充官口者,悉免為民。”
辛未,周遣小匠師楊勰等來聘。周綏德公陸通卒。
乙酉,上享太廟。
齊陸令萱欲立穆昭儀為皇后,每私謂齊主曰:“豈有男為皇太子,而身為婢妾者乎!”胡后有寵于帝,不可離間。令萱乃使人行厭蠱之術,旬朔之間,胡后精神恍惚,言笑無恒,帝漸畏而惡之。令萱一旦忽以皇后服御衣被穆昭儀,又別造寶帳,爰及枕席器玩,莫非珍奇。坐昭儀于帳中,謂帝曰:“有一圣女出,將大家看之。”及見昭儀,令萱乃曰:“如此人不作皇后,遣何物人作!”帝納其言。
甲午,立穆氏為右皇后,以胡氏為左皇后。
十一月,庚戌,周主行如羌橋,集長安以東諸軍都督以上,頒賜有差。乙卯,還宮。以趙公招為大司馬。
壬申,周主如斜谷,集長安以西諸軍都督以上,頒賜有差。丙戌,還宮。
庚寅,周主游道會苑,以上善殿壯麗,焚之。
十二月,辛巳,周主祀南郊。
齊胡后之立,非陸令萱意,令萱一旦于太后前作色而言曰:“何物親侄,作如此語!”太后問其故,令萱曰:“不可道。”固問之,乃曰:“語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可以訓。’“太后大怒,呼后出,立剃其發,送還家。辛丑,廢胡后為庶人。然齊主猶思之,每致物以通意。
自是令萱與其子侍中穆提婆勢傾內外,賣官鬻獄,聚斂無厭。每一賜與,動傾府藏。令萱則自太后以下,皆受其指麾;提婆則唐邕之徒,皆重足屏氣;殺生與奪,唯意所欲。
乙巳,周以柱國田弘為大司空。
乙卯,周主享太廟。
是歲,突厥木桿可汗卒,復舍其子大邏便而立其弟,是為佗缽可汗。佗缽以攝圖為爾伏可汗,統其東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之子為步離可汗,居西面。周人與之和親,歲給繒絮錦彩十萬段。突厥在長安者,衣錦食肉,常以千數。齊人亦畏其為寇,爭厚賂之。佗缽益驕,謂其下曰:“但使我在南兩兒常孝,何憂于貧!”
阿史那后無寵于周主,神武公竇毅尚襄陽公主,生女尚幼,密言于帝曰:“今齊、陳鼎峙,突厥方強,愿舅抑情慰撫,以生民為念!”帝深納之。
高宗宣皇帝上之下太建五年(癸巳,公元五七三年)
春,正月,癸酉,以吏部尚書沈君理為右仆射。戊寅,齊以并省尚書令高阿那肱錄尚書事,總知外兵及內省機密,與侍中城陽王穆提婆、領軍大將軍昌黎王韓長鸞共處衡軸,號曰“三貴”,蠹國害民,日月滋甚。
長鸞弟萬歲,子寶行、寶信,并開府儀同三司,萬歲仍兼侍中,寶行、寶信皆尚公主。每群臣旦參,帝常先引長鸞顧訪,出后,方引奏事官。若不視事,內省有急奏事,皆附長鸞奏聞。軍國要密,無不經手。尤疾士人,朝夕宴私,唯事譖訴。常帶刀走馬,未嘗安行,嗔目張拳,有啖人之勢。朝士咨事,莫敢仰視,動致呵叱。每罵云:“漢狗大不可耐,唯須殺之!”
庚辰,齊遣崔象來聘。
辛巳,上祀南郊;甲午,享太廟;二月,辛丑,祀明堂。
乙巳,齊立右皇后穆氏為皇后。穆后母名輕霄,本穆氏之婢也,面有黥字。后既以陸令萱為母,穆提婆為外家,號令萱曰“太姬”。太姬者,齊皇后母號也,視一品,班在長公主上。由是不復問輕霄。輕霄自療面,欲求見后,太姬使禁掌之,竟不得見。
齊主頗好文學。丙午,祖珽奏置文林館,多引文學之士以充之,謂之待詔;以中書侍即博陵李德林、黃門侍郎瑯邪顏之推同判館事,又命共撰《修文殿御覽》。
甲寅,周太子赟巡省西土。
乙卯,齊以北平王堅錄尚書事。丁巳,齊主如晉陽。
壬戌,周遣司會侯莫陳凱等聘于齊。
庚辰,齊主還鄴。
三月,己卯,周太子于岐州獲二白鹿以獻,周主詔曰:“在德不在瑞。”
齊自和士開用事以來,政體隳紊。及祖珽執政,頗收舉才望,內外稱美。珽復欲增損政務,沙汰人物,官號服章,并依故事。又欲黜諸閹豎及群小輩,為政治之方,陸令萱、穆提婆議頗同異。珽乃諷御史中丞麗伯律,令劾主書王子沖納賂。知其事連提婆,欲使贓罪相及,望因此并坐及令萱。猶恐齊主溺于近習,欲引后黨為援,乃請以胡后兄君瑜為侍中、中領軍;又征君瑜兄梁州刺史君璧,欲以為御史中丞。令萱聞而懷怒,百方排毀,出君瑜為金紫光祿大夫,解中領軍;君璧還鎮梁州。胡后之廢,頗亦由此。釋王子沖不問。
珽日以益疏,諸宦者更共譖之。帝以問陸令萱,令萱憫默不對,三問,乃下床拜曰:“老婢應死。老婢始聞和士開言孝征多才博學,意謂善人,故舉之。比來觀之,大是奸臣。人實難知,老婢應死。”帝令韓長鸞檢按。長鸞素惡珽,得其詐出敕受賜等十余事。帝以嘗與之重誓,故不殺,解珽侍中、仆射,出為北徐州刺史。珽求見帝,長鸞不許,遣人推出柏閣,珽坐,不肯行,長鸞令牽曳而出。
癸巳,齊以領軍穆提婆為尚書左仆射,侍中、中書監段孝言為右仆射。孝言,韶之弟也。初,祖珽執政,引孝言為助,除吏部尚書。孝言凡所進擢,非賄則舊,求仕者或于廣會膝行跪伏,公自陳請,孝言氣色揚揚,以為己任,隨事酬許。將作丞崔成忽于眾中抗言曰:“尚書,天下尚書,豈獨段家尚書也!”孝言無辭以應,唯厲色遣下而已。既而與韓長鸞等共構祖珽,逐而代之。
齊蘭陵武王長恭,貌美而勇,以邙山之捷,威名大盛,武士歌之,為《蘭陵王入陳曲》,齊主忌之。及代段韶督諸軍攻定陽,頗務聚斂,其所親尉相愿問之曰:“王受朝寄,何得如此?”長恭未應。相愿曰:“豈非以邙山之捷,欲自穢乎?”長恭曰:“然。”相愿曰:“朝廷若忌王,即當用此為罪,無乃避禍而更速之乎!”長恭涕泣前膝問計,相愿曰:“王前既有功,今復告捷,聲威太重。宜屬疾在家,勿預時事。”長恭然其言,未能退。及江、淮用兵,恐復為將,嘆曰:“我去年面腫,今何不發!”自是有疾不療。齊主遣使鴆殺之。
《資治通鑒》譯文
陳宣帝太建四年(壬辰,公元572年)
祖珽和侍中高元海共同執掌北齊的朝政。高元海的妻子,是陸令萱的外甥女,高元海屢次把陸令萱的秘密話告訴祖珽。祖珽要求做領軍,北齊后主答允了,高元海秘密向后主說:“祖珽是漢人,雙目失明,怎么能做領軍!”并且說祖珽和廣寧王高孝珩有勾結,因此沒有任命。祖珽求見后主,為自己辨白,說:“臣和高元海素來有怨仇,一定是高元海誹謗臣。”后主臉皮薄,不能回避,只得把實話告訴他,祖珽于是說高元海和司農卿尹子華等人結成朋黨。又把高元海所泄露的秘密話告訴陸令萱,陸令萱大怒,把高元海貶為鄭州刺史。尹子華等人都被罷官。
祖珽從此專門主管朝廷的樞要機關,總轄執掌北齊的騎兵、外兵軍務,內外親戚都得到顯要的官職。后主常常叫親近的太監攙扶祖珽出入,一直送到宮里的長巷,時常同后主在御榻上商量決定朝廷的政事,托付給祖珽的重要任務,是別的臣子所不能比擬的。
秋季七月,陳宣帝派使者去北周。
八月,庚午(初一),北齊廢皇后斛律氏為平民。任命任城王高湝為右丞相,馮翊王高潤為太尉,蘭陵王高長恭為大司馬,廣寧王高孝珩為大將軍,安德王高延宗為大司徒。
北齊派領軍封輔相到北周聘問。
辛未(初二),北周派司城中大夫杜杲來陳朝聘問。宣帝對他說:“如果要和我國聯合起來謀取北齊,應該把樊、鄧二州讓給我們。”使者回答說:“聯合起來謀取北齊,難道僅僅是敝國一國的利益!貴國一定要城鎮,應該從北齊那里去得到,先要索取漢南一帶地方,我作為使臣不敢傳達這個要求。”
當初,北齊胡太后因為自己行為不好而感到羞愧,為了得到北齊后主的喜歡,于是把哥哥胡長仁的女兒修飾打扮住在宮里,使后主能見到她,后主見后果然很喜歡,納她為昭儀,地位僅次于皇后。到斛律后被廢掉,陸令萱想立穆夫人為皇后;胡太后想立胡昭儀為皇后,但是力不從心,于是用卑下的言辭和厚禮請求陸令萱,想和她結為姊妹。陸令萱也因為胡昭儀正日益得到后主的寵愛,不得已,和祖珽一起向后主請求立胡昭儀為皇后。戊子(十九日),立皇后胡氏。
己丑(二十日),北齊任命北平王高仁堅為尚書令,特進許季良為左仆射,彭城王高寶德為右仆射。
癸巳(二十四日),北齊后主去晉陽。
九月,庚子朔(初一),發生日食。
辛亥(十二日),陳朝大赦全國。
冬季,十月,庚午(初二),北周詔令:“在江陵俘虜充當官府奴婢的,全部赦免為百姓。”
辛未(初三),北周派小匠師楊勰等來陳朝聘問。北周綏德公陸通去世。
乙酉(十七日),陳宣帝到太廟祭祀。
北齊陸令萱想立穆昭儀為皇后,私下對北齊后主說:“難道有兒子是皇太子而自身是婢妾的!”胡皇后正得寵于后主,無法挑撥離間,陸令萱便叫方士施行詛咒人的巫術,僅僅十天到一個月之間,胡皇后精神恍惚,說笑都不正常,后主便遂漸害怕而厭惡她。陸令萱有一天忽然用皇后的衣服給穆昭儀穿著起來,又另外做了華美的帳子,乃至枕席用器和玩賞物品,無不珍貴奇特。叫穆昭儀坐在帳子里,對后主說:“發現一個賢德的女子,請陛下去看看。”后主看到穆昭儀,陸令萱便說:“這樣的人不當皇后,還有什么人可當!”后主采納了陸令萱的意見。
甲午(二十六日),立穆昭儀為右皇后,胡昭儀為左皇后。
十一月,庚戌(十二日),北周國主巡行去羌橋,召集長安以東軍隊中都督以上的官員,按情況分別給予賞賜。乙卯(十七日),回宮。任命趙公宇文招為大司馬。壬申(疑誤),北周國主去斜谷,召集長安以西軍隊中都督以上的官員,分別給予賞賜。丙戌(疑誤),回宮。
庚寅,北周國主到道會苑游玩,因為上善殿壯麗,將它焚毀。
十二月,辛巳(十三日),北周國主到南郊祭天。
北齊冊立胡皇后,不是陸令萱的意愿,有一天陸令萱在太后面前生氣地說:“什么親侄女,竟說出這種話來!”太后問她什么原故,陸令萱說:“不能說。”堅持問她,才說:“胡皇后對皇上說:‘太后有許多非法行為,不足為訓。’”太后勃然大怒,把胡皇后叫出來,馬上剃去她的頭發,送她回家。辛丑(初四),廢胡皇后為平民。然而后主還想念她,常常送東西給她表示自己的意思。
從此以后陸令萱和她的兒子侍中穆提婆勢力傾動朝廷內外,出賣官職,收受賄賂斷案,聚斂錢財貪得無厭。每次賞賜,動輒把官府儲存的東西用光。陸令萱對太后以下的人都可以指揮;唐邕一伙對穆提婆怕得不敢出聲;這兩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對別人生殺予奪。
乙巳(初八),北周任命柱國田弘為大司空。
乙卯(十八日),北周國主到太廟祭祀。
這一年,突厥木桿可汗去世,不立他的兒子大邏便而立弟弟,就是佗缽可汗。佗缽以攝圖為爾伏可汗,統治突厥的東部;又任命弟弟褥但可汗的兒子為步離可汗,統治突厥的西部。北周和突厥和好親睦,每年送給他們絲織的采緞十萬段。在長安的突厥人,穿錦吃肉的常以千計。北齊也怕突厥入境騷擾,爭著用厚禮賄賂他們。佗缽可汗更加驕傲,對部下說:“只要在南面的兩個兒子經常孝敬我,我就不怕貧窮!”
阿史那后得不到北周國主武帝的寵愛,神武公竇毅娶襄陽公主為妻,女兒還小,秘密對武帝說:“現在北齊和陳朝鼎足而立,突厥勢力正在強盛之際,希望舅父能夠忍耐,加以勸慰安撫,把老百姓放在心上!”武帝對他的話深表同意予以采納。
太建五年(癸巳,公元573年)
春季,正月,癸酉(初六),陳朝任命吏部尚書沈君理為右仆射。
戊寅(十一日),北齊任命并省尚書令高阿那肱錄尚書事,總管外兵和宮內的機密,和侍中城陽王穆提婆、領軍大將軍昌黎王韓長鸞一同擔任朝廷中樞的要職,號稱“三貴”,禍國殃民,一天比一天厲害。
韓長鸞的弟弟韓萬歲,他的兒子韓寶行、韓寶信,都是開府儀同三司,韓萬歲仍兼侍中,韓寶行、韓寶信都娶公主為妻。每當群臣早朝,北齊后主常常先召韓長鸞入殿咨詢,等他下殿后,才讓奏事官上朝奏事。后主如果不上朝,內省有緊急的奏事,都由韓長鸞去向后主奏報,軍事和國家的重要機密,沒有不經他的手。他尤其痛恨士人,早晚朝見、宴會、私下朝見皇帝時,專門說別人的壞話。他經常馳馬帶刀,從不緩步而行,瞪眼伸拳,擺出吃人的架勢。朝廷的官員同他商量事情時,不敢抬頭看他,動輒遭到他的責罵。每次都罵道:“漢狗使人很不耐煩,只能殺掉他們!”
庚辰(十三日),北齊派崔象來陳朝聘問。
辛巳(十四日),陳宣帝到南郊祭天;甲午(二十七日),到太廟祭祀;二月,辛丑(初五),到近郊東南的明堂祭祀。
乙巳(初九),北齊立右皇后穆氏為皇后。穆后的母親名叫輕霄,原先是穆家的婢女,臉上有刺字。穆后認陸令萱為母親,以穆提婆為外家,稱陸令萱為“太姬”。太姬,是北齊皇后母親的稱號,相當于一品,等級在皇帝的姊妹以上。皇后因此不再理輕霄。輕霄把臉治好,要求見皇后,太姬叫人禁止并用手掌打她,結果不能見到。
北齊后主很愛好文學。丙午(初十),祖奏請設立文林館,延攬了許多文學之士到館里,稱為待詔;任命中書侍郎博陵人李德林、黃門侍郎瑯邪人顏之推為同判館事,又叫他們共同編寫《修文殿御覽》。
甲寅(十八日),北周太子宇文巡察西部的疆域。
乙卯(十九日),北齊任命北平王高堅錄尚書事。丁巳(二十一日),北齊后主去晉陽。
壬戌(二十六日),北周派司會侯莫陳凱等人到北齊聘問。
庚辰,北齊后主回鄴城。
三月,己卯(十三日),北周太子在岐州捉到兩只白鹿獻給武帝,北周武帝下詔說:“在品德不在祥瑞。”
北齊從和士開掌權以來,朝政體制毀壞紊亂。到祖珽執政時,頗能收羅薦舉有才能聲望的人,得到內外的美譽。祖珽還準備調整政務,篩選淘汰官員,官號以及標志官吏身份品級的服飾,仍然照舊。又打算罷免宮中的太監和小人之流,作為治理朝政的大綱,陸令萱、穆提婆的議論和祖珽不一。祖珽便向御史中丞麗伯律暗示,叫他彈劾主書王子沖接受賄賂。因為知道這件事涉及穆提婆,想把他和貪贓罪聯系起來,并希望因此使陸令萱連坐。他還擔心君主沉溺于親近的人之中,所以想引攬后黨作為自己的后援,便請齊后主任命胡后的哥哥胡君瑜為侍中、中領軍;又征聘胡君瑜的哥哥梁州刺史胡君璧,想任命他為御史中丞。陸令萱聽到這些事后心中惱怒,千方百計加以反對詆毀,把胡君瑜調出為金紫光祿大夫,解除中領軍的職務;胡君璧回梁州當刺史。后來胡后被廢,也主要由于這個原因。釋放王子沖沒有問罪。
祖珽日益被疏遠,那些太監都一起說他的壞話。后主向陸令萱詢問,陸令萱憂愁地默不作答,連問三次,才下床向后主叩拜說:“我這個老婢該死。老婢起初聽和士開說祖珽博學多才,認為他是個好人,所以才薦舉他。近來看他,十足是個奸臣。人的實情難以深知,老婢該死。”后主命令韓長鸞調查核實情況。韓長鸞素來就討厭祖珽,查出他偽作敕令騙取賞賜等十幾件事。后主因為曾經和祖珽立下重誓,所以沒有殺他,只解除祖珽侍中、仆射的官職,派出任北徐州刺史。祖珽求見后主,韓長鸞不準,派人將他推出柏閣。祖珽坐在地上,不肯走,韓長鸞叫人把祖珽拉出去。
癸巳(二十八日),北齊任命領軍穆提婆為尚書左仆射,侍中、中書監段孝言為右仆射。段孝言是段韶的弟弟。當初,祖珽執政,引薦段孝言當助手,任命為吏部尚書。段孝言所任用提拔的人,不是對他進行賄賂的人就是他的故舊,求官的人或者在大庭廣眾的場合對段孝言膝行跪拜匍伏,公開向他陳述請求,段孝言臉色洋洋得意,把這當做自己的責任,看情況應酬許諾。將作丞崔成忽然在眾人中高聲說:“尚書,是天下的尚書,難道是段家的尚書!”段孝言無辭以對,只能沉著臉叫他下去而已。不久以后段孝言和韓長鸞一起排斥祖珽,逐出祖珽由自己取代。
北齊蘭陵武王高長恭,容貌漂亮而且勇敢,因為邙山一仗的勝利,威名大振,武士們謳歌他,作《蘭陵王入陣曲》,北齊后主因此對他產生妒忌。等到高長恭代替段韶督率軍隊進攻定陽,卻聚斂財物,他的親信尉相愿問他道:“大王受朝廷的重托,怎能這樣?”高長恭沒有回答。尉相愿說:“豈不是以邙山的大捷,給自己抹黑嗎?”高長恭說:“是這樣。”尉相愿說:“朝廷如果忌恨你,就會有這件事給你定罪名,這不是躲避災禍而是招來災禍!”高長恭哭著俯身向他問計,尉相愿說:“王以前既然有功勞,這次打仗又得到勝利,威名太重。最好假托有病在家,不要參與現時的事情。”高長恭同意他的話,但是沒有能隱退。等到江、淮用兵,恐怕再次被任命將軍,嘆息說:“我去年臉上長癰,現在為什么不發出來!”從此有了病不肯醫治。北齊后主派使者送去毒酒將他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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