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年前,在東京國際法庭也就是遠東軍事法庭上,一位看著文弱書生樣子的男人鏗鏘有力地告訴大家:“我并不是復仇主義者,我無意于把日本軍國主義欠下我們的血債寫在日本人民的賬上?!边@名男人名叫梅汝璈,是我國派遣到遠東軍事法庭擔任11國法官的一員。
法官的組成
二戰中日本宣布投降后,作為戰勝國的幾個國家決定成立國際軍事法庭來審判挑起二戰的日本。國際軍事法庭設兩個,一個在日本,一個在德國。
在日本設立的國際軍事法庭的法官由11個國家各抽派一名組成,其中有中、美、蘇、英、法、澳、加、新、印、菲、荷。中國的代表為梅汝璈,當時梅汝璈年僅42歲,雖然梅汝璈一直在研究英美法律,但是他從未參加過任何審判,所以說在審判工作中,他是沒有經驗的。
當時中國并不是沒有既熟悉法學又有審判經驗的法官,但是中國選擇梅汝璈,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環境的局限性。
遠東軍事法庭成立之前,美國要求軍事法庭必須按照英美法系的審判程序執行,所以在通知各國參與遠東軍事法庭時,美國的意見是各國最好把國內熟絡英美法學的法律工作參加最好。
1945年10月18日,美國要求各國提出遠東軍事法庭中11名法官擔任審判長的人選,人選要求最好是能熟練英語的法律專家。其中含義無疑是暗示審判長的人選要么是美國人要么是美國的小弟。雖說當時中國法學界的人才多的是,但既要能熟練英語又要精通英美法學的人是少之又少。
梅汝璈畢業于清華大學,又在美國留過學,回國后又在南大、武大、復大等高院擔任教研工作,梅汝璈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頭腦冷靜清醒且善于辯論。在當時,梅汝璈確實是最適合代表中國出任軍事法庭法官的人選。
最后經過國民政府的審批同意,梅汝璈為國出征,審判日本戰犯。梅汝璈到達日本的第一天,就寫下了他當時的感慨:“注視著公路兩旁的景象和路上男女青年的表情。我總以為橫濱和東京的工廠都被燒光炸毀,這和我二十二年前在日本看到的不太一樣......這是我們不能不審判那幫戰犯的原因,他們攪亂世界、差毒中國......”
到達住宿地點后,梅汝璈本著一個法律專家的嚴謹,仔細地觀察了日本人的精神面貌。報紙上說日本人都面黃肌瘦的,每個人都愁眉苦臉,這和宣傳的內容嚴重不符。
作為戰敗國的日本,他們國人居然還能過得如此優哉游哉。而我們國家呢?打完了世界大戰還要打內戰,中國的人民百姓深陷戰爭的毒害,面黃肌瘦的不是日本人,而是我們中國人。
座位之爭
遠東軍事法庭正式開庭的前一天,梅汝璈在預演的審判法庭中和幾位西方法官吵了起來。當時11名國家法官里,澳大利亞的韋伯擔任庭長。
因為關系親近的原因,韋伯想把與他關系較好的法官坐到自己兩邊,于是他提議法官的座位順序應該以英、美、蘇、中、法的排次就座。
但是梅汝璈卻不買賬,他認為座位順序應該按照日本投降的國家順序排列,即美、中分別坐在庭長韋伯的兩側。
梅汝璈的反對并沒有引起大家的重視,庭長韋伯也表示堅持己見。此時氣憤的梅汝璈對著幾名法官說:“我拒絕接受這種安排!日本發起的侵略戰爭里,我們中國深受其害,抗日時間最長,犧牲也是最大。而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地投降。所以我堅決拒絕座位排在英國的后面,我相信我們中國政府也不會同意!”
說完梅汝璈就把審判的法袍扔下離開,最后大家耐不過他同意了梅汝璈的要求。但這并不代表幾個國外同行認同他的看法,而是因為第二天就要正式開庭,開庭時間已經告訴了天下人,他們不能再拖。
在預定審判日本的28名甲級戰犯中,作為日本天皇第一元首的裕仁竟然不在戰犯名單上。除了中國,在國際上對于裕仁進行審判的呼聲也非常高,但美國政府表示,出于戰后的考慮,他們同意日本保持天皇制,不起訴天皇。
但梅汝璈隨即也表示,保留天皇制和起訴裕仁并無沖突,把裕仁趕下臺讓其他人上位天皇不就行了嗎?梅汝璈的這一提議獲得了其他法官的同意,如果不是梅汝璈的主張,那么作為發起侵略戰爭的日本第一責任人裕仁就很有可能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遠東軍事法庭的審判時間始于1945年5月3日,終于1948年11月12日。最后在起草判決書第四章《日本對華侵略》的時候,梅汝璈提出,這一章的起草工作中國才最有資格參與揭露日本的侵華罪行。
法庭表示同意梅汝璈的意見,隨后梅汝璈和助手幾乎每天都在廢寢忘食的起草工作,經過了無數個日夜,最后梅汝璈將近2萬字的判決書章節交到法庭上,為審判日本戰犯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因為每個國家對法律的理解原因,東京審判案在最后判決的時候大家都各持己見。因為事前遠東國際法庭也沒有具體的量刑依據,所以庭長韋伯建議將這幫戰犯全部扔去荒島讓他們自生自滅,而更加荒唐的是我們的鄰國三哥,他們認為我們應該慈悲為懷,不要打著正義、審判的名義報復這幫戰犯。
雖然英國和美國建議將日本戰犯判處死刑,但是他們這個說法的重點是針對挑起太平洋戰爭的那幾個主犯,而對于主導侵略我國的戰犯,則表示無關緊要。
梅汝璈為了能夠將這幫戰犯處死,他翻閱了無數卷宗資料,向法庭證明了日軍在侵略中國期間的極端行為,比如砍頭、挖心、活埋等等極端手段殘害手無寸鐵的百姓,經過梅汝璈的堅持和交涉,最后法庭決定判處7名主導侵略中國的戰犯除以死刑?!?strong>若不能嚴懲戰犯,絕無顏面再見江東父老。”這是梅汝璈在赴日參加審判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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