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胡蘭紀念館中的報紙

1947年2月的一天，位于延安的新華廣播電臺播送了這樣一則消息：

在山西文水縣，一個叫云周西村的村子里，上個月12日，有一個17歲的女共產黨員劉胡蘭，被閻錫山軍隊殺害了。

在當眾審訊的時候，閻軍問她：“是不是共產黨？”她說：“是！”

閻軍又問她：“為什么參加共產黨？”她回答：“共產黨為老百姓做事。”

閻軍又問：“今后你還要給共產黨辦事？”她說：“只要有一口氣活著，就要為人民干到底?！?/strong>

這時候，閻軍抬出了鍘刀，在她面前鍘死了70多歲的老人楊桂子等幾個人，又威脅她說：“只要今后不給八路軍辦事，就不殺你?！?/strong>這位青年女英雄堅決地回答：“那是辦不到的事！”

閻軍又問：“你真的愿意死？”英勇堅強的劉胡蘭，從容地躺到鍘刀下面，大聲地說：“死有什么可怕！要殺就由你們吧，我再活17歲，也是這個樣子。”

就這樣，這位17歲的女英雄慷慨就義了。全村的父老，都記下了這個血海深仇。他們決定立一塊碑，來永遠紀念這位人民的好女兒。

這則三百多字的通訊，簡單而生動地交代了我黨歷史上最年輕的烈士、黨的好女兒劉胡蘭遇害的經過。由于舊歷中國人們習慣于說虛歲而不說周歲，因此，出生于1932年10月的劉胡蘭，在報道中雖然被說成17歲，實際上還不到15周歲。

影視劇中的劉胡蘭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已經很難想象，一個15歲都不到的小姑娘能做什么事，能犯多大錯，值得被當著全村父老鄉親和自己親人的面將其殘忍殺害，而她本人卻毫不懼怕和屈服？

直到劉胡蘭犧牲多年以后的1959年，她被叛徒出賣的真相才大白于天下。人們發現原來，劉胡蘭早就被比她更早被抓的一名“群眾”給出賣了。

01、 “狗村長”被鎮壓，敵人要拿劉胡蘭作“典型”

人民群眾永遠紀念劉胡蘭

1946年6月，隨著解放戰爭的全面爆發，山西的“地頭蛇”閻錫山也緊跟蔣介石的節奏，對山西境內的共產黨員及其領導的八路軍展開瘋狂進攻。僅僅劉胡蘭的故鄉山西文水縣境內，就被他安排了三個團的兵力。一些舊地主也趁機糾結當地的地痞流氓，組成了名為“奮斗復仇自衛隊”的武裝組織，伺機回到抗戰之前那種魚肉鄉里、作威作福的狀態，與閻錫山的軍隊狼狽為奸，禍害群眾。

為了應對敵人的殘酷迫害，文水縣黨組織決定安排部分業已暴露、不便于繼續隱藏工作的和一些尚需繼續鍛煉的同志從平川等地分批轉移到附近的山上。

一幫二鬼子

本來，入黨沒多久的劉胡蘭也在轉移人員名單當中，但劉胡蘭卻在接到上級通知時懇請留下來，她說：“我要求上級把我留在平川堅持斗爭，我人熟地熟，能夠堅持。”上級經過慎重考慮，同意了劉胡蘭的請求，允許她繼續留在平川工作，并要求她“時刻準備應付惡劣的情況。”

隨著越來越多的敵軍壓境，劉胡蘭工作的環境也越來越險惡。1946年12月中旬的一次突圍行動中，劉胡蘭與上級失去了聯系，但她還是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隔壁村的婦救會秘書霍轉蘭家里，同她一起清理了可能會給黨組織帶來危險的文件。

影視劇照中的劉胡蘭

當時，劉胡蘭和家人所在的云周西村的村長石佩懷，由于是受到大象鎮閻系鄉長任命而走馬上任的，因此從上任伊始就極盡所能地獻媚，不斷搜刮百姓的錢、糧獻給敵人的軍隊以討取“主人”歡心。同時，他還堂而皇之地為敵人搜集我方情報，千方百計破壞我黨和群眾的關系，對我黨工作的正常開展造成了極大的干擾，村民們也都憤恨地稱他為“狗村長”。

劉胡蘭回村后，把了解到的情況和群眾們的訴求通過村里的地下交通員石三槐，匯報給了區長陳德照。不久之后的12月21日晚，陳德照經過縣長許光遠的批準，帶著幾名武工隊員，在劉胡蘭等人的配合下，趁著夜色漆黑把石佩懷這個“狗村長”秘密解決了。

人民的敵人不會有好下場

石佩懷突然斃命，村民們不禁心花怒放、奔走相告，卻也引起了敵人極大的恐懼和仇視。第二天下午，云周西村的村公所書記張德潤（實際上是敵人的探子）就把石佩懷的死訊，以及他自己猜測的石佩懷的“被害經過”報告給了敵人所在的大象鎮軍營。他在報告中說：

“新任云周西村石村長忽被暗殺，其致死之因，系共匪區長陳德照和婦救會秘書劉胡蘭在村潛伏，破壞政權，該村開展工作頗為困難?！?/strong>

接下來的幾天，敵人一面繼續搜集情報向上級“匯報”，請示“處理辦法”，一面緊鑼密鼓地安排“奮斗復仇自衛隊”接二連三地到云周西村去抓捕他們眼中的“可疑人員”、搶劫財物，威脅村子里的黨員干部，要他們“自首”，又威逼利誘群眾“勇于揭發”，揚言“石村長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不抓兩個陪葬的誓不罷休！”

隱蔽在一家屋后面的劉胡蘭，眼睜睜地看著一伙敵人把區長陳德照的大伯打出門外，搶光了他家里的東西，又一把火燒了他家的房子，這才揚長而去。劉胡蘭激憤無比，卻毫無辦法，只能忍痛向陳德照報告消息。

1947年1月8日一早，大象鎮據點的復仇隊隊長呂德芳和閻系軍隊的連長許得勝帶領幾十人突然包圍了云周西村，抓走了陳德照的舅舅石三槐、民兵石六兒，石璽玉、張生兒、韓拉吉5人到敵軍大象鎮所在據點。

通過對五個人的“審訊”，當天晚上，一份帶有結論性質的報告出現在了閻系軍隊二一五團團部，認為石佩懷被暗殺，是村里的女共產黨員劉胡蘭、共方區長陳德照和他弟弟所為。

團長關其華在隨后向師部匯報的同時指出，最好借這次機會殺掉這幾個人，在大象鎮附近做個“典型”，好讓當地農民、民兵和游擊隊等老老實實聽話，文水縣的行政權也才能“順利”推行。無疑，關其華的建議得到了批準，危險距離劉胡蘭越來越近了。

其實，在敵人1月8日抓走5個人之后，劉胡蘭的父母就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勸她趕緊上山隱蔽起來。劉胡蘭反而笑著寬慰他們，說自己會注意安全的，但是要等上級的通知，不能擅自行動。

劉胡蘭被抓

1月11日夜里，劉胡蘭接到上級要求她離開云周西村的通知。同時，在不遠的大象鎮一座四合院的大廳里，一群人正在布置第二天的行動計劃。敵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包圍云周西村，由人稱“大胡子”的張全寶負責總指揮，新上任的云周西村村長孟永安負責召集村民到村子南面的觀音廟，敵軍隊二一五團一營二連連長許得勝負責抓人，大象鎮“奮斗復仇自衛隊”隊長呂德芳負責動手行刑……

后面發生的事我們就都知道了。1月12日拂曉，沒來得及逃出村去、混在群眾中的劉胡蘭，被認識她的“復仇隊”分隊長武金川和隊員白占林發現，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劉胡蘭遇難

在經歷了以大胡子張全寶為首的敵人各種威逼、利誘和恐嚇之后，在斬釘截鐵地拒絕向敵人透露半點情報、拒絕“今后不為共產黨做事”、坦陳“怕死不當共產黨”之后，劉胡蘭當著至親和全村人的面，英勇地獻出了她不到15歲的生命！

與劉胡蘭同時遇害的，還有石三槐、石六兒、石世輝、張年成、劉樹山和陳樹榮六人。親人群眾為之悲慟，天地山川為之動容！

02. 殺害劉胡蘭等的“兇手”們后來下場如何？

劉胡蘭紀念館

劉胡蘭等7位烈士遇害后不到一個月，我軍著名的三五九旅攻克文水縣城，閻系部隊大部投降，其余四散潰逃。隨著勝利曙光的出現，“為劉胡蘭等烈士報仇”的愿望也有了實現的可能性。人們大呼“活捉‘大胡子’”，希望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不久前被殘酷殺害的親人。

首先被抓的是從人群中把劉胡蘭拽出來的大象鎮“奮斗復仇自衛隊”分隊長武金川和隊員白占林。前者于1947年2月5日在大象鎮被捕后押到云周西村，人們在劉胡蘭就義的地方，鎮壓了這個窮兇極惡的劊子手。后者于1947年2月18日，被大象鎮的民兵發現后押解到公安部門后被處死。

大象鎮“奮斗復仇自衛隊”隊長呂德芳，在劉胡蘭被抓之前就頻頻到云周西村威脅群眾出賣黨員，又多次對1月8日被抓的石三槐、石六兒等人刑訊逼供，并親自參與了1月12日的行動計劃的制定。在解放文水縣的戰斗中，他化裝成商人企圖逃走，被八路軍在宜兒村附近擊斃。

劉胡蘭畫像

“狗村長”的繼任者孟永安，在劉胡蘭被害當天，負責驅趕全體村民到觀音廟前的廣場上，強迫他們指認、出賣、毆打和殘殺共產黨員，但沒有一個群眾聽他的話。人們在敵人的淫威脅迫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至親至愛的人們慘死在自己面前。1947年7月，逃到清徐煤礦的孟永安被我軍逮捕后病死在了監獄里。

此外，閻系軍隊二一五團一營二連連長許得勝，因為殺劉胡蘭等人有“功”，不久就被提拔為營長。1947年2月初文水縣城解放時，他逃回原籍武鄉村。第二年，武鄉村所在的祁縣解放，他又逃到祁縣的賈令鎮，潛伏在一個藥鋪里當炊事員，沒多久就被云周西村的群眾揭發后拘捕，于1951年4月被我公安部門槍決。

張全寶

人們恨之入骨、最想活捉的“大胡子”張全寶，在1949年4月的太原解放戰中被俘，7月被送到察哈爾農墾大隊勞動改造。他改名張生昊，向黨和人民隱瞞了自己殺害劉胡蘭的罪行，于1950年7月被釋放。自知罪孽深重的張全寶回到原籍山西運城，第一件事就是剃掉引人注目的大胡子，又點掉了臉上那顆明顯的黑痣，做起了紙煙生意。

1950年冬天，張全寶在戲院里，躲在人群后面心驚膽顫地看完了歌劇《劉胡蘭》，當他聽到劇中的大胡子叫“許連長”——也就是許得勝時，他心里又喜又怕，看來連編劇都弄不清事實了，他以為他總算可以蒙混過關了。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鎮壓反革命”運動開始后，作惡多端的張全寶被曾經同為閻系軍隊服務的“戰友兄弟”舉報，被捕后對曾經密謀、殺害劉胡蘭等烈士的罪行供認不諱，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大胡子

至此，殘酷抓捕、迫害劉胡蘭等烈士的罪魁禍首，似乎都已經就范。但是人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比如，武金川和白占林為什么一下子就能直擊目標，抓住劉胡蘭？如果不是提前確認過劉胡蘭是共產黨員，他們又為什么僅憑一次無比倉促的“審判”，就非要置一個不滿15歲的小姑娘于死地？到底是誰把“劉胡蘭是共產黨員”這個確切的情報透露給了敵人？

03. 那個一直活到1963年的叛徒

油畫：劉胡蘭被捕

在劉胡蘭等烈士遇害之前的1947年1月8日被抓的群眾當中，有一個名叫石璽玉的人，小名石五則，與劉胡蘭是同鄉。與最終被敵人殘忍殺害的石三槐等人不同，石璽玉不但沒有被殺，反而在審訊劉胡蘭的現場，充當了被強拉出來把石三槐一棒打暈、繼而使石三槐血濺鍘刀的“群眾”。

他真的是無辜“群眾”嗎？

劉胡蘭等烈士遇害當年的10月，石璽玉因被懷疑出賣劉胡蘭而被捕，但他對自己被懷疑的罪行矢口否認，加上當時條件不允許，最終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氐酱遄永?，石璽玉逢人便說自己的冤屈比天大，說石三槐是個叛徒，出賣了劉胡蘭，也出賣了共產黨在文水縣云周西村的所有秘密，“把什么都說了”。

石璽玉

直到1958年9月，時任湖南省吉首縣委組織部長的陳德鄰（陳德照的六弟）聯合劉胡蘭慘案中的其他烈士家屬，向山西省公安機關檢舉了石璽玉過去這些年的可疑表現，他才再次進入公安部門的視線。

在之后的一年多時間里，文水縣以及山西省的公安部門經過大量嚴密偵查和對群眾的走訪調查，從群眾的揭發、檢舉中獲得越來越多關于石璽玉的可用信息，這名曾經的共產黨員叛黨投敵、出賣同志的罪惡嘴臉才逐漸浮出水面。

浩氣長存

根據在1960年8月被捕的、當年第一個書寫告密材料的張德潤的佐證，在“狗村長”石佩懷被殺后，張德潤在地主石廷璞的家里，向秘密到云周西村調查的閻錫山軍隊二一五團一營營長和副營長報告了他猜測的石佩懷被鎮壓的過程，還向他們提供了一份云周西村的共產黨員、積極分子以及家屬的名單，名單上不但有石璽玉，還有后來與劉胡蘭同時犧牲的石六兒、張年成兩位烈士，以及劉胡蘭生前的好友金仙兒等人。

沒錯，當時的石璽玉也是一名共產黨員，而且比劉胡蘭入黨還要早兩年，曾經擔任過云周西村的農會秘書。只是當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共產黨人的信仰和風骨，正因為自己的名字不在黨組織向山上轉移的人員名單當中而牢騷滿腹。

元兇就首

從石佩懷喪命的第二天，也就是1946年12月22日到1947年1月8日之間，大象鎮“奮斗復仇自衛隊”隊長呂德芳曾先后五次召見石璽玉，也正是從石璽玉的口中，呂德芳獲得了云周西村全部黨組織成員的名單，也確定了鎮壓石佩懷的“兇手”是石三槐的外甥、陳樹榮的兒子陳德照。

正因為石璽玉已經徹底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黨組織，也背叛了人民，因此當1月8日，敵人在村里大肆抓人時，他并不驚慌——因為他知道那只是逢場作戲而已；也因此在劉胡蘭等人被害當天，在善良樸素的村民們集體無聲地拒絕被敵人拉到臺上、對即將行刑的烈士進行毆打時，石璽玉又充當了那個“無辜”地被拉出去的“群眾”；而且在石三槐大喊“我石三槐今天死了，可是我知道是誰害死我的”時，不等他把話說完，做賊心虛的石璽玉就急不可耐地對石三槐劈頭一棒……

惡人有惡報

就是這樣一個毫無底線和原則的人，在因被懷疑出賣劉胡蘭而被捕后，利用自己的巧舌如簧和當時的證據不足的條件獲得釋放后，仍然不思悔改，繼續與黨和人民作對，把自己的罪行栽贓嫁禍給已經犧牲了的石三槐。在解放后，當上了“土改評議員”的他，因頑固地走地主路線而被開除黨籍，直到1959年9月9日才再次因為劉胡蘭一案而被捕入獄。

令人們感到無比氣憤的是，在法庭上被審判時，石璽玉依然時而百般抵賴，時而裝聾作啞，直到法庭把大量證據擺在面前，他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1963年2月14日，在劉胡蘭等7位烈士因為他的出賣而犧牲16年后，石璽玉終于被人民警察執行槍決。

這個毫無節操、老奸巨猾且不思悔改的叛徒，在害死自己曾經的鄉親和同志之后，又在這個世界上茍活了16年！

04. 高尚與卑鄙，到底區別在哪兒？

影視劇中的劉胡蘭

石璽玉之所以出賣劉胡蘭等同志，其實并不是無跡可尋。劉胡蘭從入黨到犧牲，不過半年時間。而這半年當中發生過兩件事，令石璽玉“顏面掃地”，這大概也為他在不久的將來叛黨投敵埋下了種子。

第一件事發生在劉胡蘭入黨后不久，云周西村的一次干部會議上。那次會議的主題是確定村里土地改革運動中的斗爭對象。時任農會秘書的石璽玉在開會前就被地主石廷璞用一簍子羊肉收買了，因此在會上極力主張斗爭一戶富裕的中農。劉胡蘭感到不理解。她列舉了地主石廷璞的諸多惡行之后總結性地反問石璽玉：“不斗石廷璞，該斗誰呢？”最后，會議經過討論，采納了劉胡蘭“斗地主”的建議。

一雙鞋、一個寡婦、一個叛徒

第二件事與村子里的一個寡婦有關。當時，婦救會組織村里的婦女為八路軍子弟兵做軍鞋，當200雙鞋子收齊時，人們發現有一雙鞋子分量明顯比其他鞋子輕不少，而且底子也是軟綿綿的，針腳也很粗糙。劉胡蘭一看，原來是村里的一個寡婦交上來的，便生氣地提出要處理她。

石璽玉聽說了，趕緊勸解劉胡蘭，裝模作樣地把鞋子在手上掂量一番說，“鞋子沒問題啊，收下吧！”誰知劉胡蘭根本不聽，拿起斧頭就要把鞋底劈開，要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石璽玉威脅劉胡蘭說：“如果里面沒有假你怎么著？”

劉胡蘭一斧頭下去，鞋底子里墊的竟然都是草紙！她生氣地質問石璽玉：“你為什么總是替地主說話？”不久之后，石璽玉長期收取寡婦好處、充當寡婦“保護傘”的丑事暴露了，他也因此失去了村里農會秘書的職位。石璽玉把這一切，都怪在了只有十四五歲的預備黨員劉胡蘭頭上。

劉胡蘭

從這兩件事情來看，石璽玉在被抓后沒等吃什么苦頭就把同志們都出賣了，而后又充當敵人的走狗和被強拉出人群毆打烈士的“無辜群眾”也就解釋得通了。

詩人北島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strong>

這句話用來形容石璽玉和劉胡蘭，簡直再貼切不過了。前者一生都在用他的卑鄙為自己開路，見利忘義，見危失節，從而茍活于世；后者為自己的信仰和民族大義迎難而上，臨危不懼，俯瞰生死。

話劇《劉胡蘭》

老人說：“寧做太平狗，不當亂世人”。戰爭能夠扭曲人性，讓人僅僅為了“活著”的目的而不惜拋棄自己的信仰，背叛自己的節操，迫害與自己有矛盾的戰友甚至無辜的鄉親。但是，人生存在的目的，僅僅是“活著”這么簡單嗎？如果是這樣，人與地球上的其他生物又有什么區別，至少其他生物不會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擇手段？

區別當然是有的，“劉胡蘭精神”便是。雖然戰爭能夠扭曲人性，但堅定的理想信念，卻能夠讓人形成堅不可摧的意志，經受住包括死亡在內的一切極端的折磨，從而實現生命的升華和永生。

05. 結語：“劉胡蘭精神”為什么值得我們每個人學習？

按照劉胡蘭家里有40多畝地的“中農”家境，她即使不加入中國共產黨，即使一直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在那樣的年代和地區，也能有一份相對不錯的生活，甚至達到“田可耕來書可讀，半為耕者半為儒”的狀態。

然而，劉胡蘭并不是為自己而生的。她不僅在好友金仙兒家里聽到很多抗日和革命故事，也聽人們說起村公所石常有為給八路軍送情報，被抓后堅貞不屈地保護黨的秘密而慘遭殺害的往事，親眼看見為掩護革命干部而被敵人的狼狗撕咬得鮮血淋漓的金仙兒的媽媽，甚至悄悄了解到她自己很少出門的父親也數次不顧危險地和鄉親們一起為八路軍和抗日政府運送糧食和物資……

正是這些來自不同方面的人物和故事，共同向劉胡蘭年幼的心靈里埋下了一顆足夠滋養她一生的種子。隨著年齡的增長，這顆種子也在心里慢慢發芽、破土而出。十幾歲的她經過學習終于明白，這顆種子就是共產黨對于共產主義的堅定信仰，就是為了人民的福祉不怕危險、不怕犧牲、不懈奮斗的堅定信念。

“過好日子”是我國傳統農業社會中的農民們一生的愿望，在革命故事和事跡中耳濡目染長大的劉胡蘭，把這種愿望在內心延伸開來，與我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匯為一體，造就了她年紀雖小，卻無比堅定的革命信念。她甚至沒有來得及感受那個年齡段的女兒家特有的情竇初開，就已經被最無私的大愛充滿了心靈。

毛主席從廣播里聽到她的事跡之后，揮筆為她題下“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八個大字。對于劉胡蘭而言，“犧牲”或許只是更換了一種生命的形式。時至今日，她的生命依然熠熠生輝；千百年之后，她的精神始終與天地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