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史軍偉

【內容來源于身邊故事，以第一人稱講述，望理性閱讀】

我媽在我爸面前，半輩子都是唯唯諾諾，連唯一的娘家人都不敢太親近。這個娘家人，就是我大舅。我大舅年輕時喪偶，之后沒有再婚，一生無兒無女，獨自一人伺候著我姥姥姥爺，如今73歲成了孤家寡人……

為什么我媽一直唯唯諾諾呢？因為娘家窮啊，據說她當初嫁給我爸的時候，陪嫁就一個錦緞的棉被，還是我姥姥當初的陪嫁，其余啥也沒有了。

主要是我媽結婚的時候，她嫂子，也就是我大舅媽正是生重病的時候，家里種了莊稼，養了雞鴨賣了錢，都給她拿去看病了。

我媽結婚很倉促，也是全家人覺得讓她跟著吃苦受罪太委屈，干脆給她找個婆家，至少吃穿不愁了。所以，我媽結婚也沒有要我爸給彩禮，我姥爺就一句話：“讓我女兒吃飽飯。”

我姥姥姥爺，一輩子都是老實本分，重情重義的人。所以，兒媳婦生病，老兩口也是砸鍋賣鐵湊錢治病。

在父母的影響下，我大舅品行也是十里八村數得著的，他對我大舅媽尊重有加，大舅媽生病后他更是不離不棄，想盡一切辦法掙錢給老婆治病。

后來，家里因為給大舅媽看病一貧如洗，還借了外債，可我大舅媽還是撒手而去了。從那之后，我大舅性情就變了，沉默寡言，腦子還反應有點遲鈍。

人家都說他們兩口子感情好，我大舅是受刺激了。也確實，那時候大舅30歲出頭，正是意氣風發，敢打敢拼的年紀，結果恩愛夫妻陰陽兩隔，任誰也沒辦法接受啊。

從那之后，人家都說我大舅“傻了”，其實他一點也不傻，只是覺得活著沒有那么開心了，也沒有奔頭了。要不是有我姥姥姥爺在，估計他都想隨我大舅媽去了。

至此，我大舅一生沒有再娶，一輩子無兒無女。

我姥爺癱瘓，我姥姥癡呆，都是我大舅一個人親力親為伺候，沒有麻煩我媽一天。我媽作為女兒，也只是偶爾去看看二老，正常走走親戚，說真的，真沒有在父母床前盡過孝心。

我媽因為當娘沒有陪嫁，自己娘家勢單力薄又沒權沒勢，總覺得矮了人家一頭，在我爸和我爺爺奶奶，以及妯娌們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諾諾，不爭不搶。

如今，我姥姥姥爺早已去世多年，我大舅也一人獨居多年。前段時間，73歲的大舅忽然在家摔倒了，半夜鄰居給我媽打電話，讓她趕緊過去看看。

我媽拿著電話，看著我爸，支支吾吾不敢吭聲。我看得出來，我媽也擔心自己的老哥哥，但是她不當家啊，出錢出力都得看我爸的臉色行事，半輩子都習慣了。

我一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立馬說：“媽，啥也別說了，咱先把大舅送醫院，看看情況咋樣，之后直接接咱家，我們照顧！”

我爸陰陽怪氣地說：“這接咱家合適嗎？”

我說：“咋不合適？那是我媽唯一的娘家人啊，我媽不管誰管？再說了，我爺爺奶奶臨終前，都是我媽這個兒媳婦在床前盡孝，端茶送水，洗衣倒尿的，她自己的親爸媽她都沒管，都是我大舅一個人照顧的。

我媽替你照顧了父母，你作為女婿沒有照顧我姥姥姥爺一天，現在我大舅摔著了，來咱家住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爸聽了我的話，張嘴沒話說。我媽則是一臉感激地看著我，她大概是欣慰：“我的兒子終于長大了，知道替我說話了，這30多年的委屈沒有白受。”

其實，我早就看不慣我爸和我爺爺奶奶，大伯大娘和三嬸三叔對我媽的態度了。他們都欺負我媽娘家無人，平時大事小事都習慣委屈我媽，我爸更是一次也沒有維護過自己的老婆。

以前我好多次想替我媽出頭，她都不讓，她覺得自己是應該受這些委屈的，因為當年她是為了吃飽飯才嫁進我們家的。

而我爸，不能說是一個壞人，只能說是半輩子都習慣了我媽的恭順和唯唯諾諾，根本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妻子來平等看待。

所以，他覺得我媽在家洗衣做飯、生兒育女是應該的，我媽在他們一大家子面前俯首帖耳是應該的，我媽替他盡孝照顧我爺爺奶奶也是應該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夫妻間的權利和義務都是相互的。我姥姥姥爺已經走了，是我大舅一個人伺候的，如今我大舅摔傷了，我媽作為唯一的妹妹，不該照顧嗎？

我覺得該！所以，當天晚上我就開車帶著我媽去了大舅家，走之前我嚴肅地囑咐我爸：“把另一間次臥收拾一下，迎接我大舅。要不然，我和我媽都在老家陪大舅住了。”

我爸一聽，連忙說：“好好，知道了，你們放心去吧，我會收拾的。”

我爸也不傻，我后半句話是帶著“威脅”的，我要是和我媽留在老家，陪大舅住，我把就得一個人洗衣做飯，沒人管了，他舍不得我媽這個“免費老媽子”。

果不其然，我們帶著大舅從醫院檢查回來，一進家門就是我老爸笑臉相迎，還嘴里喊著：“大哥，你來了，早都該來住住了。”

我大舅從原先的局促到發自內心的欣慰，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我爸的態度轉變很滿意。

我大舅雖然有點不愛說話，但是心里明鏡一樣，知道我媽在婆家不容易，也知道我爸看不起他們家窮，還沒有什么人。

所以，他自己一人照顧父母，從來不給妹妹添麻煩。自己獨自一人居住，也很少來我家做客。

現在好了，大舅來我家住了，我爸態度變了，知道“老來伴兒”的付出和重要性了，也知道尊重我媽的娘家人了。

而我媽，自從我大舅來了之后臉上的笑容多了，有時候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在自己的大哥面前說幾句俏皮話。

是啊，媽媽今年60多歲了，但不管多大，只要有娘家人在，她都是一個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姑娘”啊……

以后，我也會更加關心我媽和我舅，不能再讓我媽一直這樣唯唯諾諾伏低做小，受委屈了……

從史先生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得出來，媽媽的娘家條件不好，她在婆家受了半輩子委屈。連自己的父母臨終前最后幾年，她都不敢去照顧，都是大哥一人親力親為伺候的。

如今，大哥摔傷無法獨自生活了，她也不敢跟說把自己的親大哥接到家里照顧。幸好兒子知道護著媽媽，理解媽媽，給媽媽撐腰，去把大舅接回了家照顧。

而且，史先生還敲打敲打父親，讓他明白母親的付出。母親雖然娘家窮，但是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不僅操持家務，生兒育女，還伺候公婆終老，在婆家伏低做小。

如果老爸不珍惜，那么他就撐腰讓老媽回老家伺候舅舅了，到時候老爸就成了那個“孤家寡人”了。不得不說，史先生作為兒子，真的很給力了……大家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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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事過兒童圖書編輯、兒童名著解析，寫過企業家、養老院長、律師等名人采訪稿，如今熱衷生活故事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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