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政策，是我在美國最擔心的事情。”2025年伯克希爾·哈撒韋年度股東大會，93歲的沃倫·巴菲特終于說出了那句干脆的警告。巴菲特指出：“美國政府的財政政策令人震驚，越來越多的政策似乎是在削弱美元的價值，而不是保護它。在美國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會讓我們想要持有大量其他貨幣。”

“貿易不應該成為武器。”巴菲特表示，在我看來這是個大錯誤，當有75億人不喜歡你，而你這3億人卻在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的成就，我不認為這是正確的，也不認為這是明智的。”

巴菲特的這番話可謂是難得的清醒之言，巴菲特已經感覺到，特朗普的關稅戰，讓美國充滿不確定性，目前無法預測關稅可能帶來的影響，但他嗅到了危機，而真正的“炸彈”，藏在那張低調發布的季度財報里：伯克希爾的現金儲備在2025年第一季度突破了3477億美元，再創歷史新高。

過去一年，美國科技股繼續狂飆，AI、量化、機器學習、超級工廠、擴張周期……人人都在談未來，但巴菲特沒有出手。巴菲特卻表示：“我們沒有找到可以值得投資的資產。”

巴菲特擔心美國的財政政策帶來的深遠影響，直言不諱地表示：“美國的收支缺口大約為7%，而3%可能是可持續的。離這個差距越遠，就越容易出現無法控制的情況。”

這是對華盛頓最直接的批評——財政紀律正在瓦解，而國會對此束手無策。

當美國國債突破34萬億美元、財政赤字接近2萬億；當政府利息支出超過國防，成為僅次于社保的第二大支出項；當立法機構無法達成任何減支或增稅共識，當美元再融資的代價越來越高……

巴菲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更值得警惕的是，全球去美元化趨勢加速。金磚國家推進本幣結算機制，中東、東南亞、拉美等地區紛紛減少對美元的依賴。

在這種背景下，如果美國自身陷入政治混亂、財政失控和監管失序，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將再也回不來。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根本沒有承受力去與全世界打一場彼此傷害、逆全球化，引發全球反感與抵制的貿易戰，巴菲特還指出：“有時候，貿易戰引發的各方態度的變化，比政策本身還危險。”

從巴菲特的“75億人不太喜歡美國”的表態背后，反映特朗普的關稅戰讓整個世界對美國的態度變了，哪怕是美國盟國也不打算買特朗普的賬。日本拒絕承諾不會拋售美債，取而代之的是，“日本持有美債”所以理所當然地會把“所有籌碼擺上談判桌”。

事實上，巴菲特的理念與加州州長以及中國對世界的看法都有著一致性。就是世界繁榮，美國才會繁榮。

“在美國，我們應該尋求與世界其他地區進行貿易。我們應該做我們最擅長的事情，他們也應該做他們最擅長的事。”巴菲特認為：“世界其他地區越繁榮，就不會以犧牲我們為代價，我們會變得越繁榮，我們會感到越安全。”這與加州州長曾經說過的那句：“中國越成功，世界才會越成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以說巴菲特是贊同全球化的，他的理念也是合作共贏，但現在特朗普的思維是零和博弈，是讓美國與世界脫節與孤立，是逆全球化。巴菲特對特朗普關稅政策的批評，本質是對“零和博弈”思維的否定。

巴菲特認為，貿易戰沒有贏家，是基于對兩國經濟體量的清醒認知。他在伯克希爾股東大會上明確表示：“中國迄今已取得的成就簡直就是奇跡，未來中美兩國將成為世界的兩個超級大國。”這一判斷基于中國擁有14億人口的市場、中國制造業規模與完整的工業體系，科研人員數量等硬實力，而美國具備科技與金融優勢，雙方合作空間遠大于沖突可能。

可如今特朗普團隊卻倒行逆施，在全球開啟關稅戰不僅打亂了全球產業鏈，也讓美國遭受了巨大反噬。美國2025年Q1數據已經出爐，GDP增長為-0.3%，個人消費從2024年的4.0%下降到1.8%。高盛下調美國一季度GDP增速至-0.8%，首次變負，堪稱硬著陸預警。

現在在經濟層面，美國財政赤字看不到緩解的跡象。消費者買不到物美價廉的商品，2025年第一季度，美國個人消費支出增長明顯放緩。

美國農民失去了許多訂單、美國制造業更是因為沒有原材料而陷入了沒米下鍋的囧境，統計顯示，在行業層面，關稅不僅沒有帶來制造業回流，反而加重了原材料依賴型行業的生存壓力。美國30%的藥品原料依賴進口，文具、服裝、電子產品等多個行業企業主坦言，難以在本土尋找替代供應鏈。

145%的關稅，很多中國供應商停止發貨了。沃爾瑪、家得寶、塔吉特已經指令中國供應商發貨，他們來支付關稅。這段時間斷供已造成美國這邊貨架造成空檔期，而且是大面積的短缺，美國目前的庫存大約還能維持六到八周，之后，"貨架將空空如也"。帶動起來的通脹影響正在越來越大。

"關稅越高，我們與其他國家的貿易往來就越少，新關稅政策帶來的痛苦將是特朗普上一個任期的50倍。”密歇根大學經濟學和公共政策教授賈斯廷·沃爾弗指出，關稅政策如果繼續下去，將給美國經濟帶來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也將全方位地改變美國人的經濟生活。

巴菲特從來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他曾經歷過大蕭條、互聯網泡沫、金融危機，卻始終是美元最堅定的支持者，也是美國金融體系最堅定的信仰者。他的名言是“沒有一個人可以靠做空自己的祖國而成功”。但現在他看到的，卻是特朗普倒行逆施，向全球發動關稅戰的同時，依靠內幕消息和自己的總統權力、聲譽炒股發幣，操控股市，本質上是在損害美國和美元利益的基礎上獲取自己的私利。

這一次，巴菲特選擇了沉默的撤離，不再把美元視為唯一“無風險貨幣”。他預期未來美元的購買力、穩定性、可兌換性都存在結構性風險，因為過去幾十年，美國都是依靠美元霸權輸出通脹、吸收資本、壓制他國匯率，而現在，這一模式正在反噬自己。

一旦美元從“避險資產”淪為“系統性風險源”，全球資本將不得不尋找新的錨定物。這意味著現在巴菲特不是看空美元資產，而是看空美元體系，不是暫時避險，而是必須戰略性地為去美元化做準備。

當“股神”都史無前例的開始懷疑美元的時候，意味著他看到了特朗普關稅戰帶來的深層危機。巴菲特已宣布今年將退休，這無疑是巴菲特與自己長達半個多世紀漫長的投資生涯揮手告別時，對所有投資人留下的“最后的忠告”。

作者：王新喜 TMT資深評論人 本文未經許可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