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人來說,屎最大的作用,就是將其埋在土里,為土壤中的有益微生物提供營養,從而滋養土壤。
對于另一部分人來說,屎的作用遠比想象中重要得多。他們將屎放在精致的托盤中,戴上手套,拿著雕刻刀,圍著這坨屎,不時發出贊嘆聲,最終將它雕刻成一朵又臭又爛的花。
屎上雕花,是惡劣之一的一種極致。還有一種惡劣,則是將苦難扎成花束,不管苦難本身,讓人們去欣賞這朵用血淚澆灌成的花,并接受正能量。
兩條新聞,第一個是網友發的。
某建筑工地門口,環衛車輛開到門口的綠化帶邊,停下車并準備澆水。車上下來一群人,對著綠化帶就開始澆水。
原本只需要一個人就能完成的灌溉工作,最終卻由七個人共同完成。其中六個人一字排開,一根不到3米長的水管,愣是讓六個人共同抬著,才抬到綠化帶前。
澆水的同時,一名穿著白色上衣的女子舉起手機,在一邊認真地拍攝。
對于綠植來說,新鮮的露水和熱烈的陽光不是最好的滋養,一大群人圍著自己,給自己“用心”地澆水,才是最好的養分。
這一刻,綠植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幸福。管子太重了,6個人抬著都吃力,但管子又不能落地,不然就沾染了灰塵,水就不干凈了。
不僅接收到了新鮮又干凈的水,同時還能上新聞,眼前的綠植或許八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待遇。
扯淡的事情很專業,專業的事情很扯淡。
你糊弄我,我糊弄你,都明白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但大家卻偏偏又是看破不說破的聰明人,只要不觸及個人利益,就會乖乖配合把戲演下去,直到滿意為止。
第二條新聞來自央廣網的報道,江蘇揚州江都區,80歲的管先生來到某運營商營業廳準備辦張手機卡,結果卻在人臉識別環節出了問題。
原來管先生是名殘疾人,出生八個月時眼部就出現異常,后來眼球又缺失了,這么多年雙眼一直無法睜開。
殘疾證上的照片顯示,管先生雙眼緊閉,眼部殘疾清晰可見。殘疾證的第一行,“視力殘疾人”幾個大字清晰地指明了管先生身上的問題。
營業廳的工作人員卻不管這些,你想要辦卡就必須睜眼進行人臉識別,你沒辦法睜眼就別辦卡。
有的人沒有感動非要創造感動,有的人沒有困難硬要創造困難,反正就是要為這個世界增加點正能量。
辦卡的老人眼睛有問題,難道那么多工作人員的眼睛也有問題嗎?明明人家視力殘疾了一輩子,你卻非要他睜開眼,華佗和扁鵲看了都要驚呼一聲“閣下莫非是神醫”不成!
有的人眼睛瞎了,但心沒瞎;有的人眼睛好好的,但心里其實早就瞎了。
老人無奈,只能找到記者,記者跑去詢問像管先生這樣的特殊用戶有沒有其他驗證通道,結果得到了一樣的回復:“暫不清楚”。
人臉識別本來是安全措施,結果在某些人的教條刻板操作下,硬生生變成了麻煩措施。
以前沒有刷臉時,殘疾人還能辦卡,現在科技進步了,結果反而弄不了了,一時間分不清這些年科技究竟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有人說,這和工作人員沒關系,他們也只是按規矩辦事。但問題是,記者跑到附近的另一家營業廳,面對同樣的問題,對方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只需要殘疾人持本人殘疾證,拍照片留檔即可,無需人臉識別。”
所以,這究竟是誰的問題。
第一個新聞中的沒有感動創造感動,屬于典型的形式主義;而第二個新聞中的沒有困難制作困難也要上,就是赤裸裸的教條主義。
教條主義很好理解,指的是一些人過分依賴條文和規定,缺少基本的靈活性和創造性,導致他們在處理問題時缺少應變能力與創新思維,往往只追求形式上的正確,卻從不考慮實際情況的差異。
當然,這種教條主義在那幾年尤為常見。
比如馬上就要生產的孕婦被送到醫院,結果因為沒有核酸報告被攔在醫院門外,等待過程中,胎兒流產;又比如病情危重的老人被送醫搶救,結果被卡扣阻攔,哪怕家屬在邊上跪下磕頭,也無濟于事...
把豐富變得簡單,把鮮艷變得灰白,把生動變得死板,把活躍變得靜止,把美麗變得丑陋。
文明在進化,痛哭和吶喊聲仿佛被加上一層消音器,飽含期待與熱血的靈魂于黑暗中被抹殺。
至此,只剩下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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