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麥穗小魚
題記:
“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出自魏文帝曹丕的《典論.論文》,大致意思就是,自古以來文人之間都各自為是,互相輕蔑。
從古至今,文人相輕的例子很多。民國時期就有兩位大文豪之間互不對付,甚至多次打起口水仗。
他們就是“傲慢”的郭沫若和“狂人”魯迅,今天我們不去討論誰的文學成就更高,畢竟見仁見智!只帶大家看看兩位文壇巨匠之間的“斗法”!
郭沫若
郭沫若,四川樂山人,畢業于日本九州帝國大學,是中國科學院首任院長。
1921年,郭沫若發表第一本新詩集《女神》,成為中國新詩的重要奠基人。他在甲骨文研究上頗具盛名,與王國維、羅振玉、董作賓并稱“甲骨四堂”,并借此于1948年當選為第一屆中央研究院院士。
郭老一生還創作了大量話劇,尤以《屈原》最受歡迎。臺大歷史系教授王遠義認為郭沫若開創了一條大眾形式與精英創作結合,現代性與傳統民族文化共存的文學與文化道路。
▲張瓊華和郭沫若母親
1912年,年僅20的郭沫若在父母的包辦下無奈與張瓊華結婚。不過,在“享受”五天的新婚生活后,郭沫若就不辭而別遠赴日本。此后68年,張瓊華孤獨一人守在郭沫若老家。1939年郭沫若還鄉,特地跑去向一直為自己守活寡的張瓊華鞠躬以示歉意。
▲郭沫若與安娜及子女
1916年,郭沫若到東京圣路加教會醫院看望生病住院的朋友,遇到了做護理的佐藤富子。出身名門望族的佐藤富子雖非天生麗質,但溫婉貞靜,令郭沫若一見鐘情。
隨后展開猛烈追求,不久便同居生下5個子女。佐藤富子被郭沫若的才氣折服,為此斷絕了與父母的關系,郭沫若為嬌妻取名“安娜”。
1937年,因戰事,郭沫若毅然回國,拋下了安娜。多年后,郭沫若深知愧疚,在譯作巨著《浮士德》的扉頁上寫道:此書費了十年的光陰才譯成了,獻給我永遠的戀人安娜。
回到國內,郭沫若與于立群相識相戀,婚后育有4子2女,二兒子和三兒子相繼自殺。
毛主席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然而,這兩位文壇巨匠,一生未曾謀面。
郭沫若在紀念魯迅逝世十周年的文章中寫道:“自己實在有點后悔,不該增上傲慢,和這樣一位值得請教的大師,在生前竟失掉了見面的機會。”
可見,對于對于此事郭沫若還是頗為后悔的!那他又為什么不向狂人魯迅請教呢?
因為,他比魯迅還“狂”!
郭沫若對魯迅的第一印象并不好,1920年10月,他在《學燈》增刊上,第一次讀到魯迅的小說《頭發的故事》,“覺得他的感觸太枯燥,色調暗淡,總有點和自己的趣味相反駁”。
正因為有偏見,所以當郁達夫勸郭沫若讀《故鄉》和《阿Q正傳》時,他沒有理會。
后來,后悔的說:“但我終是怠慢了,失掉了讀的機會。以后的著作便差不多連書名都不清楚了。”
1921年,郭沫若、成仿吾、郁達夫等成立創造社。成仿吾年輕氣盛、思想偏激,撰文批評魯迅的《吶喊》太過庸俗,但認為收入其中的《不周山》不失為一篇好文章。
魯迅憤慨地說:“他的‘庸俗’的罪名,幾斧砍殺了《吶喊》,只推《不周山》為佳作——自然也仍有不好的地方。”
既然你認為《不周山》不錯,那我就在《吶喊》二版時,偏偏刪去《不周山》!
1926年10月,許廣平致信魯迅,望他速來廣州中山大學任教,魯迅回信說:“今天看見中大考試委員會名單,郭沫若、郁達夫也在其中,那么,我去不去也似乎沒有多大關系了……”。可見,他是不愿與郭沫若等為伍的。
彼時,魯迅正與許廣平熱戀。但寧愿忍受相思之苦,他也不愿看到不想見的人。直到第二年1月,魯迅才俯身前往,此時郭沫若早已離開廣州。
但命運似乎總想安排這兩位文壇巨匠見面!
1927年10月至1928年2月,魯迅和郭沫若同在上海,而且兩人都是日本書店老板內山完造的朋友,內山書店經常可見他們的身影。只不過是,你來我走,從未謀面。
內山完造曾客觀公正的對這兩位朋友進行過比較,他說:“魯迅和郭沫若的性格稍有不同,郭沫若有政治家的氣質,魯迅先生是純粹的地道的文學家,一旦表明自己的意見,就永不動搖,至今不渝”。
一個具有政治家的原則性,一個具有文化人的倔勁兒,當然誰都不會主動屈就對方,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回避。
當時,創造社責難魯迅的文章,一篇接一篇,甚至不惜使用過激的語言:“惹出了我們文壇的老騎士魯迅出來獻一場亂舞,現在就讓我們來看他這老態龍鐘的亂舞吧。”
郭沫若更加刻薄,竟然拿魯迅的籍貫、家族等作為奚落的對象。他說,“像這樣尊重籍貫,尊重家族,尊重年紀,甚至于尊重自己的身體發膚,這完全是封建時代的信念!”
文人相爭本就很正常,但郭沫若卻將魯迅和陳源、高長虹的論戰,喻之為“猩猩和猩猩戰,人可以從旁批判它們的曲直,誰個會去幫助哪一個猩猩?”
這樣的言語,似乎有失大家風范!
郁達夫認為創造社和郭沫若等情緒化的行為,太令人失望,太不知天高地厚,便仿杜甫《戲為六絕句》,作了一首詩贈予魯迅,以示聲援:“醉眼朦朧上酒樓,吶喊彷徨兩悠悠。蚍蜉撼樹不自量,不廢江河萬古流。”
相比于郭沫若的“大張旗鼓”,魯迅則采取了冷靜的態度,反擊也僅僅是只言片語,終不失為仁者風度、長者胸懷。
1936年,魯迅的肺病日見深重,身體每況愈下。彌留之際,他在給郭沫若的一封信中,寫下這樣一段話:“我和茅盾、郭沫若兩位,或相識,或未嘗一面,或未沖突,或曾用筆墨相譏,但大戰斗卻都為著同一的目標,決不日夜記著個人的恩怨。”
郭沫若讀后深感愧疚,8月30日,不畏酷暑,打著赤膊,大汗淋漓寫下《搜苗的檢閱》,依此向魯迅先生表示歉意,他說:“我自己究竟要比魯迅先生年輕些,加以素不相識,而又相隔很遠,對于先生便每每妄生揣測,就如這次的糾紛吧,我在未讀到那篇萬言書之前,實在沒有摩觸到先生的真意。讀了之后才明白先生實在是一位寬懷大量的人,是‘決不日夜記著個人的恩怨’的。因此我便感覺著問題解決的曙光。”
他們的誤解本可以煙消云散,可老天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這也成為郭沫若悔恨一生、遺憾一生。10月19日凌晨5時25分,魯迅在上海的寓所病逝。留下一句話給許廣平——“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
10月22日,魯迅先生的靈柩從萬國殯儀館抬出,各個路口人滿為患,人群綿延數公里只為送先生最后一程。整個文化界全番出動,紛紛前來憑吊巨人。
為先生抬棺的是:蕭軍、巴金、黃源、胡風、鹿地亙、孟十還、靳以、張天翼、吳朗西、陳白塵、周文、肖乾、聶紺弩、黎烈文、歐陽山、曹白,共16人!
扶靈的則是北大校長蔡元培、國母宋慶齡、著名文學家茅盾、日本友人內山完造。
大家都為中國失去這樣一位文化巨人痛惜不已,在魯迅先生的靈柩入土時,所有人都拿起鐵鍬上一鏟土,沒有鐵鍬的就用雙手捧一捧土,期望先生入土為安!
如今,魯迅先生已離開我們84年,但他“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精神還在,他不屈的精神還在,這才是中國人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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