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授權轉自:童行書院(ID: tongxingplan ),童行書院是為3-12歲孩子提供系統性通識教育的課外學院,致力于成為兒童通識教育的引領者。
前兩天大家聊到自由教育,當我們糾結于 “放任” 與 “管教” 的邊界時,難免打鼓:如果真放手了,給孩子以充分的自由,他們會怎樣呢?
英國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堅信人性之惡。他認為,如果讓6-12歲的孩子自己管自己,人性之惡會在這些未成的孩子們身上自然地流露出來。他寫了一本小說《蠅王》(1954年)就講了這么一個未成年人自治的悲劇故事。
同樣是英國人,教育家尼爾則堅信,兒童的天性是純潔善良的。他創辦了一所學校——夏山學校(1921年)踐行著孩子(5-16歲)自治。孩子們自治的結果與《蠅王》的想像完全相反。
夏山被認為是世界上最自由,也最快樂的學校。和別的寄宿學校里的孩子不一樣,夏山的孩子并不會期待暑假的到來,他們覺得在學校比放假更有意思。
這挑戰了我們對 “教育” 的所有想象 —— 真正的自由,從來不是放任自流,而是讓生命按自己的節奏生長。
今天,就來介紹一下夏山學校所擁有的魔力,一起看看,如果不管孩子,他們到底能發展成什么樣子?
夏山學校只是一個最多可以容納70多個孩子的小小私立學校,收入主要依靠學生的學費。國家不對它提供資助,然而全世界的教育者和家長,會持續不斷地去夏山參觀。
創辦者尼爾表示,不打算改造世界,他只打算讓一小部分孩子幸福。但是他的自由教育理念卻影響深遠。
受夏山學校教育理念影響最深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日本,《窗邊的小豆豆》里的學校巴學園就是受夏山學校的影響建成的。一個是北歐,夏山學校的自由教育理念影響了《長襪子皮皮》作者,童話外婆林格倫。甚至是瑞典整個社會都在踐行著自由教育的理念。
對孩子們來說,夏山學校是夢想中的學校。如果你給孩子講一講在夏山可以做什么,沒有一個孩子會不想去夏山。
夏山讓孩子們美夢成真
世界上最自由的學校
在夏山,孩子不用去適應學校,而是學校在適應孩子。
在夏山,孩子可以想上課就上,不想上可以不上。只要他喜歡,可以一年到頭都不上課;有孩子在夏山學校待了10年,一次課都沒有上過。
在夏山,孩子可以只上他感興趣的課程,學校也有課表,但那是給老師準備的。
在夏山,沒有人強迫孩子勞動。
因為創始人尼爾認為,孩子不勞動不是因為孩子懶,而是因為孩子沒有興趣。
一個健康的小孩是閑不下來的。
在夏山,孩子可以說臟話,甚至可以當著校長的面說他是“可憐的蠢貨”,而不是背著他說。(關于臟話,下文會有敘述。)
在夏山,孩子談戀愛不被鼓勵,但也不受到壓制。
在夏山,孩子們就像是長襪子皮皮一樣生活,沒有父母的管束(寄宿制學校),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
在夏山,游戲不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手段,學校不會在孩子玩泥巴的時候教育孩子“河岸決堤”的事情。孩子想玩耍的時候,就是踏踏實實地玩。想做木工做木工,想爬樹爬樹。
夏山的招牌,用馬賽克拼成的學校名字
這里沒有校門、沒有圍墻
如果整天玩,孩子能學到什么?
當他們想學的時候,動力十足
有些人焦慮地問夏山的創辦者尼爾:“要是我的孩子整天玩,他能學到什么呢?他怎么能通過考試。”
很少人能相信尼爾的答案:“如果你的孩子玩夠了,他會在兩年內用功讀書,通過大學考試,而在一般情形下,他也許要花六七年的工夫。”但尼爾還加一句,那就是:“如果他真想通考試的話”。也許他更想做個芭蕾舞演員。
當孩子玩夠了,再想學的時候,就會學得非常好。這個結論對所有孩子成立。
那個十年一次課都不上的孩子,最后怎么樣了呢?
湯姆五歲時來夏山,十七歲離開。在這段時間他一堂課也沒上,他把所有的時間都消磨在工藝室里做手工。他對讀書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是他在九歲的時候,在床上看《大衛·科波菲爾》。尼爾問他,誰教你看的。他說,自己教自己看的。幾年后,這孩子又去問尼爾:“二分之一加五分之二該怎么算?”尼爾告訴了他,并問他要不要再多學一點。孩子說“不要了,謝謝你”。后來,他去工作了,尼爾問他的老板這孩子怎么樣,老板回答說:“他是我雇傭過的孩子中最好的一個。他從不用走的——永遠在跑。”
童書作家約翰·伯寧罕也是夏山畢業生,他的著作有《和甘伯伯去游河》《寶兒》《遲到大王》等等,他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對我現在工作最好的準備就是這樣一個事實——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沒有受到任何的壓迫。”
童書作家約翰·伯寧罕
紀錄片《夏山學校的孩子們》
也許在夏山十二歲的孩子不能和一般同齡人在寫字、數學分上爭長短,但只要是需要創造力的考試,夏山的孩子就會遙遙領先。
如果有足夠的游戲時間
孩子長大了之后不會幼稚
“現代文明的罪惡,可以說是不給孩子足夠的游戲時間。換句話說,從未變成大人以前,每個孩子都被訓練成為了大人。”
尼爾認為:“不讓孩子玩個夠,對他們的傷害是很難估量的。比賽是游戲的替代品,大多數在夏山畢業生不去看足球賽,對游行也沒有多大興趣。”
在約束中長大的孩子,成年之后會變得很幼稚,似乎又重新又回到童年。夏山的畢業生進入到大學之后,對這點的感受會非常明顯。下圖這位老人從夏山畢業后,去上大學,他感覺到系里面的學生非常不自然,他們玩的游戲都是夏山孩子在十三四歲時玩的游戲。
這位夏山畢業生也有同樣的感覺,她覺得系里面的學生非常幼稚,會對異性非常著迷。而在夏山,并不會限制孩子們和異性的交往,所以會覺得異性也是同伴,并不會有什么太特別的地方。
因為夏山的孩子們擁有自治權,如果成年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孩子們會在全體成員大會上提出來,并找到解決辦法。所以,夏山畢業生們在看到一些學生會和成年人對著干,就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的畢業生在需要負責任的工作上勝任愉快。那其實是因為,他們已經過夠以自我為中心的那一段夢幻時期,當他們成為青年時,便能面對現實的生活,而不再向往兒童的游戲。”
自由的孩子不會經歷叛逆期。尼爾說過:“我預言自由發展的兒童將不會經歷反抗的階段,我不了解他們為什么非要經過這個階段不可。假如他們小時候沒有被父母捆綁和約束,我不知他們為什么長大后要反抗父母。甚至在半自由的家庭里,當父母和子女相當平等時,反抗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僅僅給予孩子自由
就有強大的治愈力
夏山學校一開始是一所特殊學校,是為了治療一些行為不規范的孩子。尼爾也是特殊問題兒童的治療專家。后來夏山成為了一所面向所有孩子招生的學校。
最開始,對于一些孩子面對的困難,尼爾還要和他們進行一對一談話。后來尼爾發現,即使不對孩子進行個別談話,孩子也會在自由的環境中治愈。這些孩子平時就是在一起生活的,夏山是一所寄宿學校。
有位夏山畢業生講了一個故事,每每講起這個故事,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
“我始終脾氣不好,但是卻找不到理由來發脾氣。除了對一個叫做吉米的美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有很多不幸,他是個很困難的小男孩,從來沒有去上過課。
“他挑釁我,我就開始追他、打他。我周圍有十來個孩子,他摔倒在地上,我騎到他身上,開始打他,突然,我停下來,道歉,這讓我流淚。每次我想起這件事,我都會流淚。
“我看著周圍的人,我就這樣看著他們。有一個小男孩對我說,你看,你是第一個打人的孩子。我們從不打架,當他這么對我說的時候,我就開始大哭起來。甚至這件事情過去50多年了,同樣的情緒仍然在。我還是會忍不住哭。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打架。我認為,這些孩子的愛讓我超越了自己。把我淹沒了,治愈了我。讓我走出了孤獨。”
給孩子自由,對大人也有相當大的好處。
在夏山,孩子們很少發脾氣,老師也一樣。“如果一個小孩可以自由做自己愛做的事,他通常不會有怨氣,不會故意惹大人生氣來取樂。不自由的孩子會表現出過度的侵略性。”(尼爾《夏山學校》)
極具侵略性的
“擠膿期”
如果咱們要給孩子自由,需要注意的是,孩子可能也會有一個“擠膿期”,也就是對自由環境的適應期,他們會用各種破壞性的、侵略性的行為“在規則的邊緣來回試探”。
在夏山上學的孩子年齡區間是5-16歲。學校按年齡會將這些孩子分為三個班,5到10歲一個班,10到13歲一個班,13歲以上一個班。
越早到夏山,適應的越快。夏山年齡最小的孩子,一到上課時間,就會開開心心去上課;如果是從別的學校轉過來的學生,是絕對不愿意上課的,這樣的情形有時要持續好幾個月,持續的時間和對之前學校的反感程度成正比。一般情況下,孩子們從怕上課到愿意上課平均時間為三個月。
老師也一樣,剛來夏山會過上一段游蕩懶散的生活,只是老師們擺脫這種惰性的時間會短一些。
在擠膿期里,孩子們會行動粗魯、出口成臟,將之前的教養、規則完全拋之腦后。尼爾也承認:“人們對在夏山最常見的批評是這里的孩子愛用臟話罵人。這倒是確有其事,新來的學生特別愛咒罵,這也是事實。”一些不罵臟話的孩子,成年之后卻是滿口臟話。孩子的臟話和大人的臟話不一樣,孩子的臟話只是語言,并沒有特殊含義。
夏山的孩子們到了一定年齡,便能根據時間和場合選擇恰當的措辭,就像成熟的大人一樣。
而且夏山的孩子們給自己定了一條規則:“不許在校外說臟話”。
為什么會設立這樣一個規定呢?因為如果說臟話,會影響學校的招生,會讓學校經濟困難,很容易辦不下去。(夏山是私立學校,收入主要依靠學生的學費,國家不對其提供資助。)
孩子們極為遵守規則
他們自己制定的規則
夏山學校的孩子極為自由,但又是非常守規矩的孩子,不守規則的孩子不受歡迎,因為規則都是孩子們在“全體成員大會”上自己制定出來的。
孩子們對這些規則也是心服口服,對于懲罰也是絕對順從。
在這個大會上,沒有大人在用權威來壓制孩子們,人人平等,即使是校長也和孩子們一樣,都只有一票。校長的提議如果孩子們不同意,也會被駁回。
全體成員大會雖說是每個星期開一次,但是它的威力范圍是可以覆蓋到每時每刻的。
“當我們看到一個事情讓我們不滿意的話,比如一個大孩子在房子里騎自行車,或者做一些有危險的事情,要去弄破一個裝奶的瓶子的話,我們可以讓他停下來。如果他還不停下來的話,我們就威脅他說要把他告到全體成員大會上去。”
任何事情都可以在大會上討論。如果一個孩子不想被別人叫外號,也可以提出來。
有的時候,通過的規則積累的太多了,多到孩子們記不住了。有一次學生提議,把全部規則都給撤消了。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學生們再也不用遵守規則。不過學生也嘗到了沒有規則的滋味,天天晚上睡不好覺,因為沒有熄燈時間。于是又有人提議,把學校的規則再恢復了。這個提議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也曾有人提議不要再開全體成員大會了,要成立一個獨裁組織。年紀小的孩子們害怕得哭了,因為這意味著小孩子們沒有了發言權。好在后來獨裁組織不受大家歡迎,很快就又被廢除了。
這個全體成員大會還讓孩子們意識到,生活中的事情應該去尋找積極的解決辦法,不僅僅是做判決,進行懲罰。
對自由的誤解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夏山,自由被限制在“不影響別人”的原則之下,孩子只能對自己的事情隨心所欲。尼爾舉了一個例子:
“沒有人有權利逼孩子學拉丁文,因為學習是個人的選擇,但是如果孩子在上拉丁文課時不停地搗亂,那么就應該將他趕出課堂,因為他干涉了別人的自由。”
如果選擇了一門課,你就必須遵守你和老師之間的約定去上課,如果三次不去,就會影響別人的進度,就不能再去上這門課了。
家長應該如何給孩子自由
現在,很多家庭都會給孩子非常多的自由,讓孩子擁有很多的權利。但是家長們沒能了解自由與放縱的區別。尼爾指出:
“我一再強調,自由不包括寵溺孩子在內。假如一個三歲的小孩要在飯桌上走,你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不行,他必須聽話。”
“健康的家長會適當妥協,不健康的家長不是管得太嚴,就是寵壞孩子,給他們所有的社會權利。”
而在合理的家庭中,孩子與父母擁有平等的權利。比如,家長可以讓孩子不要動自己的電腦,孩子也有權力讓家長離開自己的房間。
瑞典受夏山學校的影響很大,他們崇尚自由教育,在《愛,金錢和孩子》中有這樣一個案例:
“被大多數國家的父母認為不恰當的兒童行為,比如打擾陌生人,在瑞典被認為是孩子的天性而得到原諒。
“瑪麗亞和法布里齊奧曾經拜訪過他們的瑞典朋友,當主人家六歲的小男孩沖他們尖叫:‘閉嘴!我在看電視!’時,父母給出的回應是一個贊許的微笑,隨后溫和地建議我們換個房間,以免打擾孩子觀看電視。”
有一些想給孩子充分自由的家長,會問尼爾一些傻問題,比如說如果孩子在做一些危險的事情,要不要制止呢?尼爾的回答是這樣的:
“人們常常不知道給孩子自由,并不是讓他們去做笨蛋。我們不讓年幼小孩自己決定什么時候睡覺,也不讓他們接近機器、汽車、碎玻璃或者深水等危險區域。”
“我們對孩子采取一切可能的安全措施。每六個孩子必須有一個救生員才允許在海中游泳。十一歲以下的孩子絕不許單獨在街上騎自行車。這些都是孩子自己制定的規章,并經‘全體成員大會’通過的。”
“但是請記住,一大半孩子遇到的危險都是因為不良教育而來的。孩子會因火發生危險,是因為他被禁止了解火的真相。”
對于十二歲以下的孩子
自由教育幾乎是肯定有效的
尼爾表示,“對于十二歲以下的孩子,自由教育幾乎是肯定有效的”。
誠然,像夏山學校一樣,給孩子充分的自由非常困難,一個是需要學校的配合,一個是需要家長的配合。但是,通過夏山學校給孩子的自由可以知道,給孩子自由,并不會讓孩子變得不好。
咱們能做的其實有很多。
放學后,不用先著急讓孩子做作業,等玩夠了再做;孩子玩的時候,不必在旁邊指導……
手機、平板,可以給孩子看,但依然還是需要規定好時間。大人都管不住自己的事情,怎么可以給孩子全部的自由呢。可以和孩子一起商量,看多長時間合適。
孩子是有規則潔癖的,他制定的規則,他會非常嚴格地遵守,還會記得很牢。
好些時候,其實就是家長給自己找麻煩。不停地在催孩子寫作業,其實孩子用咱們催嗎?不用,只要規定好完成作業的最后時限。對作業最上心的是孩子。催他寫作業,一點點作業能寫一個小時;不催他的時候,十分鐘能做完。
所以說,要想給孩子自由,家長最重要的就是管住自己,不要每件事情都去督促孩子。
參考文獻:
1.《夏山學校》,作者:(英) A.S.尼爾,譯者:王克難,新星出版社
2.《飛吧孩子》,作者: (日)坂元良江 ,譯者:曹藝,南海出版公司
3.《夏山學校的百年故事》,作者:(英)馬克·沃恩,譯者:沈蘭,教育科學出版社
4.【紀錄片】夏山學校的孩子們
【童行書院(ID:tongxingplan)】由世界科幻雨果獎得主郝景芳發起,涵蓋科學、人文、藝術、思維4大學習領域,為3-12歲兒童提供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通識啟蒙課程,通過探索型跨學科融合學習,讓兒童思維寬廣,思考深入(think big, think d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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