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柜的嗡鳴是這家24小時咖啡館唯一的心跳。
凌晨三點十七分,我數(shù)著咖啡漬在吧臺上留下的第七個環(huán)形山,聽見門鈴發(fā)出生銹的呻吟。這很反常——通常這個時間只有外賣騎手會來取單,他們從不推門,只在窗外按喇叭。
"冰美式。不加糖。"
聲音像是從海底傳來。抬頭時,我看見她的睫毛上沾著雨水,黑色大衣下露出病號服條紋褲腳,左手腕纏著的紗布正在滲血。
咖啡機蒸氣的嘶吼掩蓋了我倒吸冷氣的聲音。當我轉(zhuǎn)身遞出紙杯時,發(fā)現(xiàn)她在觀察我們的價目表——確切地說,是價目表旁邊那張泛黃的尋人啟事。已經(jīng)貼了三年零四個月的照片里,穿高中制服的女孩和她此刻有著相同的下顎線。
"您的咖啡..."我故意碰到調(diào)味瓶架。在她幫忙拾起香草粉罐時,我確認了她虎口處的那顆痣——和尋人啟事上鋼琴比賽獲獎?wù)掌锏奈恢梅趾敛徊睢?/p>
她突然抬頭與我視線相撞:"你們打烊后...能借洗手間換件衣服嗎?"
自動門又一次開啟。穿警服的男人抖落傘上的雨水,他的目光掃過角落監(jiān)控攝像頭,最后落在我們的收銀機上。
"最后一位客人什么時候離開的?"警官的保溫杯在臺面上磕出悶響。
病號服女孩正蹲在柜臺死角系鞋帶。我擦杯子的手開始出汗,忽然聽見冰柜后方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那是流浪貓"拿鐵"的求救信號,每當有人試圖打開后門垃圾通道時它就會這樣。
警官的執(zhí)法記錄儀亮起紅燈的瞬間,咖啡店突然陷入黑暗。停電?不,是有人切斷了總閘。在警用電筒掃射過來前,我踢倒了角落的折疊椅。
"快走!"我把鑰匙塞進女孩手里,"冷柜后面有員工通道——"
她的手指比我想象中更冷,在我掌心留下某種細碎的晶體。后來我才知道,那是鋼琴琴鍵的象牙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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