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法律人的韌性

在2025屆學生畢業典禮

暨學位授予儀式上的致辭

校黨委副書記、校長 | 肖凱

親愛的同學們，尊敬的各位家長、老師們、校友們：

大家早上好！

在今天這樣一個初夏的日子里，我們舉行華東政法大學2025屆畢業生學位授予儀式暨畢業典禮。

首先，作為校長，我要祝賀4701名華東政法大學2025屆畢業生同學順利畢業！祝賀榮獲2025屆上海市優秀畢業生稱號的255名同學，榮獲2025屆華東政法大學優秀畢業生稱號的439名同學！大家畢業快樂！

不過，今天還有一位不在場的華政卓越“畢業生”，他從1981年開始在華政學習工作，凡四十余年，勉力盡責，獎掖后學，他就是大家畢業證書上的署名校長——我的前任葉青教授，請大家和我一道，以最熱烈的掌聲予以最誠摯的致敬！

從進校時間上看，我是一名華政新人，上周才加入華政，今天在場各位都是華政“先進”；從實際年齡上看，我馬齒徒長，諸君芳林新葉；但作為校長，在畢業典禮上總要與即將踏入社會的年輕學子們講上幾句，不會過多占用大家心心念念的學位授予儀式時間。

小紅書上說，畢業是一場巨大的戒斷。但人生是一場持續的前行，過去的日子決定了現在的我們，現在的行動也預期了未來的自己。今天我想與大家分享的是，在巨變時代保持法律人的韌性。

作為一個物理學概念，韌性（resilience），直白地說，就是物體抵抗強力的能力，是指物質在受到外力作用時，不易斷裂或破損的能力。韌性越好，則發生脆性斷裂的可能性越小。

我們身處一個巨變的時代：人工智能以指數級速度迭代，逆全球化的暗流裹挾著地緣沖突的泥沙，氣候變化的陰影籠罩著每一片大陸。當算法開始挑戰法律解釋的邊界，當跨國爭端頻繁撞擊主權的大門，當傳統法律行業在數字化浪潮中經歷“破壞性創新”，我們比任何時代都更需要理解和保持“韌性”。韌性，是在巨變時代中錨定自我的羅盤，是穿越人生幽谷時照亮前路的火把，更是身為法律人守護公平正義的精神脊梁。

保持韌性，是巨變時代自處的寶貴品性。韌性不是逆來順受的妥協，而是在大變局中保持生長的智慧。它讓我們既能像水一樣適應環境變化，又能如磐石般堅守內心原則。最近一位武大校友劉楚昕，在經過十年苦寂和磨礪后，小說《泥潭》獲得漓江文學獎，發表獲獎感言時，他深情地講到他過世初戀女友的一句話：人的一生會經歷許多痛苦，但回頭想想，都是傳奇！我想，正是韌性，讓他追求20多年的文學夢想、連續14年投稿被拒后，終于越過一座座山丘，哪怕是無人等候。就像那個穿越風浪，最終只帶回大馬林魚骨架的老漁人圣地亞哥所說，But a man is not made for defeat. 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 沒有生而失敗的人。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可被打敗。這就是我們自處的韌性。

保持韌性，是從平凡艱苦處的日拱一卒。我在虹口法院工作時，負責辦理日常普通小案的快審團隊的一位資深法官，在年底述職中曾寫到“勿以案小而不為”，她說：小案，也能辦成典型案例，進行示范引領；小案，也能被收入白皮書，制發司法建議；小案，也能廣泛法治宣傳，傳播司法溫度；小案，也能弘揚核心價值觀，實現大治理。這里，我要特別推薦上海高院公眾微信號中“小案大道理 ”欄目，已有185篇，正代表著每一個普通上海法官在每年近百萬件糾紛中的綿薄而持續的努力。

在我們華政，我也欣喜地看到，越來越多年輕人選擇順應祖國和人民的召喚，到西部、到鄉村、到基層志愿服務。剛剛進行的為服務西部志愿者授旗，已經成為學校近幾年畢業典禮的“必備項目”。在今年五四青年節當天，學校官微還推送過一篇題為“好樣的！華政青年！”的推文，講到10年來共有57名華政學子先后奔赴離上海3000公里、海拔2000多米的哀牢山深處的彝族山村小學——華東政法大學附屬麥地小學支教， 從語數英到體美音，研支團的同學們備課、授課、批改作業，平均每周近30課時。人不堪其憂，研支團不改其樂！無獨有偶，今年年初央視新聞、青年報等主流媒體報道了在西藏日喀則市定日縣工作的一名華政人，她作為嘎旦村駐村第一書記、工作隊隊長，帶領2名同事冒著余震危險從廢墟中徒手救出7名被困群眾、親自派送抗震物資，因為勞累、缺氧、感冒而一度失聲，她就是你們的學姐——2017屆政府管理學院畢業生吳奇洵。

在這些支教支邊、默默奉獻的華政人身上，都生動演繹了 “青春恰自來，苔花牡丹開”的堅定和光彩，這是我們每一個平凡人的韌性。

保持韌性，是秉持法治信仰的擔當作為。同學們，我們選擇了法律，就選擇了與規則同行、與正義為伴的人生。在這條路上，你們會遇到金錢的誘惑、輿論的壓力、甚至現實的無奈。此時，韌性不僅是個人的生存智慧，更是法律職業的精神底色——它讓我們在紛繁世相中守住法律的尊嚴，在利益博弈中捍衛公平的底線，在時代變遷中推動法治的進步。

法治從來不僅僅是紙面的規則表述，邏輯自洽的規則體系并不能自動達成公平正義的社會治理目標。如果說法律的生命在于實踐，則我們每一個法律人的具體行動，決定著法治之光的燦爛與否。習近平總書記說，“讓人民群眾在每一項法律制度、每一個執法決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 需要我們在具體法律實踐中體現出法律的精神、法律人的堅守。那些刑訴法、刑法、行政法、民法、國際法中的每一個重要原則和條款，只有落實在個案中的適用，才能進入我們的日常生活，塑造我們的法治信仰。

我特別期望，我們的華政學子們，無論你們從事什么樣的職業，無論過著什么樣的生活，無論處于什么樣的境況，在舉棋不定權衡考量時，一定不要忘記法律思維，這是合法與非法的判斷，是我們每一個法律人要秉持的韌性。

同學們，畢業其實無法戒斷，當你們離開校園后，某處燈火闌珊，你總會有一刻，憶起華政橋頭的人流如鯽、明珠樓下的對影三人、人約黃昏的面紅心熱，憶起韜奮鐘下學習之苦、富田館里汗水之咸、蘇州河畔夢想之甜，這是你們在華政園里走得最快的韶華啊！

愿你們此去，“千磨萬擊還堅勁”，開啟人生前行的韌性之旅！母校永遠歡迎你！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