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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國忠激反安祿山后，在封常清與后來率兵東征的高仙芝兩位名將受讒言而被誅殺后，唐玄宗征召另一位頗有威名的大將哥舒翰到長安，任命他為元帥，率領從西北邊防召回的軍隊，以及封常清、高仙芝的舊部共20萬人，扼守長安東面的要隘潼關。

1、楊國忠的猜疑

當時安祿山叛軍聲勢仍盛，屢屢向潼關進攻，但都被哥舒翰擊敗。就在這時，他的部下王思禮，因為痛恨楊國忠恃寵驕縱，引來安祿山反叛的大禍亂，同時安祿山起兵是以誅殺楊國忠為名，于是秘密對哥舒翰進言說：“天下之事，皆因楊國忠亂政而起，你如趁現在兵權在手，留三萬軍隊鎮守潼關，率領其余精銳部隊返回長安，誅殺楊國忠，不就是當年漢景帝平七國之亂時，采用的誅晁錯以挫七國叛亂借口之計嗎？你認為怎么樣？”

所謂誅晁錯以挫七國，是指西漢景帝劉啟時的大臣御史大夫晁錯，為強化中央政府權力，削奪諸侯國的封地，因此吳、楚等七個諸侯國以誅戮晁錯為借口發動叛亂。漢景帝聽信了吳相袁盎的計策，殺掉晁錯，赦免吳、楚七國，則叛亂可以兵不血刃而平定。遂把晁錯朝服斬于長安東市。

結果吳、楚七國并未因此而停止叛亂，后來漢景帝十分后悔枉殺大臣。

哥舒翰已經心動，但權衡利害，還不敢實行。王思禮又獻一策，說自己可以率領30個騎兵，馳回京城，把楊國忠劫持到潼關軍營殺死。但哥舒翰仍未同意。在這關鍵時到，哥舒翰手下的親信，暗自把這個消息通報給楊國忠，楊國忠非?？只牛谑窍蛐谏献嗾f：“現在潼關軍隊雖然很多，但京城中沒有后援，萬一不利，就會出現恐慌，請求在京城召募一支軍隊進行訓練，以備不測?！?/p>

玄宗同意后，楊國忠派遣自己的心腹杜乾運等去統帥，駐扎在長安東郊的灞上，名為防備叛軍，實際上是防備哥舒翰的突襲。哥舒翰知道后，也害怕受到楊國忠軍隊的襲擊，于是上奏玄宗，要求灞上軍隊也隸屬于潼關指揮。玄宗并不清楚楊國忠與哥舒翰二人的暗中爭斗，同意了上奏，哥舒翰馬上把杜乾運召到潼關，找了一個借口把他斬首。楊國忠眼見這個謀劃沒有成功，心中更為恐懼，于是第二個策劃又出臺了。

楊國忠這一次的謀劃，是逼迫哥舒翰出潼關去與叛軍直接作戰。正好有人探聽到叛軍將領崔乾祐因幾次進攻潼關失利，在關外整休軍隊，沒有防衛的準備。玄宗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派使者催促哥舒翰出兵收復洛陽。

哥舒翰上奏說：

“安祿山向來擅于用兵，現在正準備再次進攻潼關，怎么可能沒有準備呢？我認為必然是以部分老弱無備的軍隊故意引誘我軍，如開關出擊，正好中了安祿山的計謀。同時叛軍遠道而來，利在速戰，官軍占據潼關天險扼守，利在堅守。叛賊殘虐，失去民心，進攻的勢頭已經被遏止，將會發生內亂。因其亂勢而采取攻勢，可以不戰而擒賊。只要最后能夠勝利，何必一定要迅速成功呢？況且現在諸道的軍隊尚未完全集結到前線，臣請求暫且再等待些時日?！?br/>

正在山西作戰的大將郭子儀、李光弼也上奏，請求率兵北攻范陽，以剿滅叛賊的巢穴，認為這樣叛軍必定會從內部潰敗。潼關大軍，應該堅守，以疲弊叛軍，而不要輕易出擊。但楊國忠因為與哥舒翰互相猜疑防備，趁此機會不斷向玄宗說，現在叛賊既然沒有準備，正是出兵進攻的大好時機。哥舒翰在潼關逗留不進，將會喪失消滅叛軍、收復洛陽的大好良機。

2、哥舒翰的失敗

玄宗久處太平之世，缺乏軍事經驗，對當時的戰局并沒有清楚的認識，認為楊國忠的話很有道理，于是接二連三地派遣宦官到潼關去催促哥舒翰出兵。哥舒翰不得已，明知出關兇多吉少，但在皇帝的嚴命之下，只有撫胸痛哭，在六月二日率軍出潼關，向東進發。

六月四日，哥舒翰的部隊十余萬人向東進至靈寶以西的原野，與叛軍遭遇。哥舒翰當時因中風未愈而行動不便，無法親自指揮軍隊作戰，把軍中事務委托行軍司馬田良丘，而下屬將領恃功爭強，號令難以統一，使這支龐大的軍隊失去統一指揮。

而叛軍將領崔乾祐卻占據北抵黃河南到山崗的險要地形，布下埋伏，等待官軍前來進圈套。六月八日，官軍與叛軍在靈寶一帶會戰。哥舒翰與行軍司馬田良丘乘船在黃河中觀察敵方形勢，沒有見到崔乾祐的伏兵，于是下令諸軍向前進發。官軍共有十多萬人，而叛軍僅以一萬余人的散兵引誘官軍深入，而把精兵排列于陣后。兩軍相交，叛軍偃旗息鼓，仿佛要想逃跑，官軍的斗志更加松懈。

這時，叛軍的伏兵突然出擊，從高處向官軍滾下擂木巨石，官軍死傷甚眾，哥舒翰下令用戰馬駕車向前沖擊，山道險隘，前路被堵，官軍無法沖過叛軍的防線。中午以后，東風驟起，崔乾祐用數輛草車推到陣前，點火焚燒，風挾黑煙如云，向官軍吹來，前方官軍眼睛無法睜開，以為叛軍在煙火之中，于是集中巧弩，向煙中射擊，到天色黃昏，箭已經射盡，煙火熄火，方知其后根本沒有叛軍。

這時，崔乾祐派出精銳騎兵，由南山繞到官軍的后方出擊，官軍首尾驚亂不能相顧，于是大敗，或者丟盔棄甲，鼠奔山谷，或者互相推擠掉入黃河淹死。叛軍乘勝進攻，唐軍后軍見前軍戰敗，也都紛紛潰逃，哥舒翰僅僅與麾下幾百騎兵，由山西渡黃河，繞道進入潼關，官軍出關時十四五萬人馬，僅僅有八千余人逃入關內。第二天，崔乾祐乘勝進攻，官軍已無斗志，潼關終于失守。哥舒翰也為部下叛將生擒，送到洛陽，雖然投降了了安祿山，但終為其所殺。

長安直接暴露在叛軍兵鋒的威脅下，玄宗被迫與楊玉環出逃。

3、最后的歡愉

在安史叛軍占領洛陽，威脅潼關的日子里，宰相楊國忠早已作了最壞的打算：放棄長安，避難劍南。天寶十五載(756)六月，安史叛軍攻破潼關的第二天，玄宗召集宰相商議對策，“楊國忠自以身領劍南，聞安祿山反，即令副使崔圓陰具儲侍，以備有急投之，至是首唱幸蜀之策。上然之?！?/strong>

楊國忠為勸玄宗入蜀避難，還動員了韓國夫人和虢國夫人進宮勸說，楊玉環自然也愿意回到自己熟悉的蜀地，玄宗的入蜀，由此成為定局。

據唐代李德?！洞瘟吓f聞》載，玄宗在得知潼關失守，準備逃亡的前夕，留戀地再次登上興慶宮內的花萼相輝樓，讓宮人擺設酒席，作最后的長夜之飲。

但這時的酒宴，沒有歡笑，沒有歌舞，與宴者的心情是無比的沉痛壓抑。玄宗在樓上向四方望去，寧王、申王、岐王諸宅，已經被籠罩在沉沉的暮薄中，再也沒有音樂聲從宅中傳出，也不會有諸兄弟為自己分擔社稷分崩的悲愁。

玄宗不禁凄愴感懷，命左右取出玉環。玉環是玄宗的父親睿宗生前所彈奏過琵琶的名字，出于對父親的尊重，玄宗每次在宮中舉行音樂演奏會時，都把這把琵琶單獨放在殿側的榻上，用黃色的絹帕覆蓋，不再用來演奏。但在這樣的夜晚，玄宗打破了將近50年的慣例，先讓樂工賀懷智調音，再讓禪定寺的僧人段禪師彈奏。玄宗身邊隨待的歌女，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樂聲中，唱起了《水調》的歌曲。

樂聲與歌聲止息，酒宴將散，玄宗仍戀戀不忍離去。片刻，玄宗問左右樂工中，是否還有擅長歌唱《水調》的人。有一個少年越眾而出，登樓唱道：

山川滿目淚沾衣，富貴榮華能幾時？不見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飛。

這是中宗時的宰相李嶠詩歌《汾陰行》里的結句，其中對人生變幻，命運無常的深刻描寫，以及對山河依舊、物在人非的惑嘆，恐怕是玄宗在開元、天寶的全盛時代，在與楊玉環居于深宮之中，恣意享受愛情與藝術的歡樂時，難以體會到的心情。

只有在這即將遠離京城，流亡他鄉的時刻，才深深地打動了這位將近做了50年太平天子的君王。玄宗聽罷，不覺淚下沾襟，問左右侍臣說：“這歌詞是誰寫的？”有知道的人回答說：“是做過宰相的李嶠?！毙谡f：“李嶠真是一個才子呀！”不再等待曲終，匆匆下樓而去。

六月十三日黎明，玄宗帶領楊玉環姊妹、皇子、皇妃、公主、皇孫，以及宰相楊國忠、韋見素，御史大夫魏方進、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與親信的宦官高力士等人，從長安禁苑的延秋門出發，開始了逃亡。

由于玄宗的逃亡是秘密準備的，許多官吏并不知曉，當天清晨，還有照常入宮朝見皇帝的，到宮門口，見衛士們仍然持戈挺立，但不久宮門開啟，宮女們一片擾攘之聲，不知道皇帝去向何方。

長安城頓時陷入混亂之中，王公、士民四處逃竄，還有不少大膽的小民，爭先恐后地進入宮殿與王公貴族的宅第盜取金寶。甚至有騎著毛驢上皇帝正朝含元殿的。在搶劫之后，劫賊又焚燒了儲藏國家財物的左藏大盈庫，黑煙沖天。

隨著玄宗的逃亡，大唐王朝的悲劇逐漸走向高潮。但玄宗和楊玉環并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長安城的第二天，就是天寶十五載(756)六月十四日，會在一個叫馬嵬驛的地方，出現令他們生離死別的場面。

楊國忠與楊玉環姊妹的內心深處，把蜀中已經看作他們的第二故鄉，逃亡不過是還鄉之路，但這條還鄉之路，對于楊氏家族來講，在馬嵬驛已經走到了盡頭?！熬胖爻顷I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翠華搖搖行復止，西出都門百余里，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p>

4、李亨的北上

但很奇怪的是，馬嵬驛之變后的第二天，當一切都已平定下來，玄宗一行再次商議逃向何方時，卻出現了戲劇性的場面：

將士皆曰：“國忠謀反，其將吏皆在蜀，不可往?！被蛘堉?、隴，或請之靈武，或請之太原，或言還京師。上意在入蜀，慮違眾心，競不言所向。韋諤曰：“還京，當有御賊之備。今兵少，未易東向。不如且至扶風，徐圖去就?！鄙显冇诒?，眾以為然，乃從之。

無論隨從將士與大臣有什么不同的意見，但玄宗仍決心入蜀，這難道是楊玉環在天之靈在呼喚他到蜀中，還是玄宗認為只有避入蜀中才更安全呢？

我們都不得而知，但知道的是，如果玄宗不入蜀而去靈武或河、隴，那么唐代的歷史將會改寫，是否會有他的兒子李亨在靈武登上帝位的事情發生，以及安史之亂如何平定，恐怕就會成為一個疑問了。

玄宗的堅持入蜀避難，不僅造成了自己與楊玉環的生離死別，也使他的兒子李亨由此找到了脫離父親多年以來的嚴厲管束，得以自立，并且終于登上帝位的機遇。父子之間的力量對比發生了逆轉，玄宗由此生活在兒子的陰影之下。

據史載，玄宗準備離開馬嵬驛時，當地百姓攔往去路，懇請玄宗留下說：“長安宮闕，是陛下的家居；關中陵寢，是陛下的祖墓，陛下今天把這些都舍棄了，要準備到何處去呢？”

但玄宗入蜀之心已定，只好派太子李亨留在后面安慰父老。父老們于是對李亨說：“皇上既然不肯留下，我們愿意率領子弟追隨殿下擊破叛賊，重新收復長安。如果殿下與皇上都到蜀中避難，誰來為中原百姓作主呢！”

一會兒功夫就聚集了幾千人。

李亨流著淚說：

“至尊遠冒險阻，我怎能忍心早晚不在身邊服侍。況且我還沒有當面向父皇辭行，應當首先去得到父皇的許可，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于是做出要向西行的動作。

這時，李亨的兒子李倓與宦官李輔國拉住李亨的馬韁，再次進諫說：“現在逆胡侵犯京城，四海分崩離析，如果沒有人心的凝聚，怎么能夠重新興復國家！現在殿下如果隨同皇上入蜀，一旦賊兵燒絕棧道，那么中原之地就只有拱手送給叛賊了。人心一旦疏離，就不能再凝聚，今后即使想重新來到這里，也不可能了！不如征集西北邊防軍隊，再從河北召回郭子儀與李光弼，聯合在一起全力向東征討逆賊，收復兩京，平定天下，使社稷轉危為安，宗廟毀而更存，再掃除宮禁迎接至尊歸來，豈不是大孝嗎！何必一定要晨昏侍奉，等同于普通兒女一樣呢？”

李亨的另一個兒子李俶也勸父親留下。太子于是派李俶馳馬去告訴玄宗。玄宗在前面停下等待太子，許久不至，聽到李俶的報告，連聲說：“天呀！”只好分出后軍二千人及部分飛龍廄馬跟從太子，并且要將士好好輔佐。

并傳諭太子說：“你要盡力而為，不要以我為念。西北諸胡族，我素來對待他們十分寬厚，你一定會得到他們的助力?！庇职褨|宮的妃嬪送還給太子，并宣布旨意，要傳位給太子，太子沒有接受，只是向南哭泣而已。

當天下午，李亨一行率將士北上，經奉天（今陜西乾縣）、新平（今陜西彬縣）、安定（今陜西涇川）、平涼（今屬陜西）等地，在24天后的七月九日到達唐王朝的西北邊防重鎮靈武（今屬寧夏)，到達靈武后的第四天，李亨就在朔方節度留后杜鴻漸、河西節度司馬裴冕、朔方節度判官崔漪等人的擁戴下，在靈武登上帝位，史稱唐肅宗，改元為至德。

裴冕被任命為宰相，杜鴻漸和崔漪則擔任中書舍人，君臣皆大歡喜。而這時，玄宗在入蜀的道路上，才走到蜀地邊境的劍州（今四川劍閣），對兒子的擅自行動毫不知情。李亨壓抑了18年的愿望，終于在這個非常時刻成為了現實。

5、李亨的策劃

事實上，除了馬嵬驛兵變是李亨利用將士們對導致安祿山叛亂的禍首楊國忠的憤怒，暗中策劃的以外，第二天的父老勸留以及李亨的種種不得已才留在關中的表示，也應都是李亨的策劃。

據史載，玄宗逃離長安后，由于沿途地方官率先逃亡，無人供應，食物均是當地百姓自動敬獻。在抵達馬嵬驛時，隨從將士都沒有飯吃，李亨挑動士兵殺死楊國忠的借口，就是隨行的吐蕃使者找到楊國忠要飯吃。可見當地百姓大都逃散，第二天清晨怎么會聚集了幾千人攔住玄宗及太子李亨的去路呢？在李亨奉玄宗之命留在后面安慰當地父老時，他的兒子李倓與李輔國要他留下，所講的一番征集西北邊兵和召回河北兵馬平叛的打算，實際上就是李亨在即位后實行的成熟方略，如果不是事先深思熟慮，是很難在短短的時間內計劃得如此周全的。

即使是玄宗知道太子不肯隨從入蜀后，也只是傳諭他說：“西北諸胡，吾撫之素厚，汝必得其用?！?/p>

遠沒有一個宦官和他的孫子考慮得細致由此可見，李亨在馬嵬驛之變的第二天，有意找借口留在關中，是經過周密策劃的。《資治通鑒》中記載說玄宗在馬嵬驛臨行時“宣旨欲傳位，太子不受”，而裴冕與杜鴻漸在擁戴李亨登帝位上書中也以“請遵馬嵬之命，即皇帝位”作為理由。

但要傳位太子這樣重大事件，卻未言是何人去宣旨。當時玄宗最親信的宦官高力士就在身邊，應是最合適的人選，而在高力士的傳記與自述中也沒有絲毫關于此事的記載。在兩唐書的玄宗與肅宗本紀中，也沒有馬嵬傳位之事的記錄。況且裴冕和杜鴻漸并未親歷馬嵬之變，怎么知道玄宗有傳位之命呢？可見李亨在靈武即位，確實并未得到玄宗的事先許可，而是他自己精心策劃的結果。

太子李亨策動馬嵬驛之變，不可逆轉地改變了自己和他的父親，以及父親的寵妃的命運。這一點，玄宗本人當然是心知肚明。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玄宗仍堅持去蜀中。馬嵬驛之變后的第三天，在太子李亨已經分道揚鑣后，玄宗到達關中西部的扶風郡（今陜西扶風），由這里往南行入秦嶺的斜谷，就即將離開關中平原而進入蜀中了。

在這時，又一次考驗玄宗入蜀決心的騷亂又在醞釀之中。

《舊唐書》卷九《玄宗本紀下》載：

軍士各懷去就，咸出丑言，陳玄禮不能制：會益州貢春彩十萬匹，上悉命置于庭，召諸將諭之曰：“卿等國家功臣，陳力久矣，朕之優獎，常亦不輕，逆胡背恩，事須回避。甚知卿等不得別父母妻子，朕亦不及親辭九廟?！毖园l涕流。
又曰：“朕須幸蜀，路險狹，人若多往，恐難供承。今有此彩，卿等即宜分取，各圖去就。朕自有子弟中官相隨，便與卿等訣別?！北娤谈┢吞槠唬骸八郎笍谋菹?。”

由于玄宗以退為進，淚下沾襟的表演，也恰好成都送到進貢皇室春衣的彩色絹帛十萬匹，作為賞賜隨行將士的資本，玄宗才得以又一次度過危機，終于向南踏入劍南的土地。一年零四個月以后，隨著肅宗李亨收復京城，玄宗終于回到了他日思夜夢的長安。但是，皇位轉移，愛妃已逝的玄宗，已經永遠失去了天寶時期的歡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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