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再次相見。

蘇世欽也沒有料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今與北狄戰事還未擺平，蘇世欽實在沒有別的什么精力來與她浪費時間。

蕭佩雪聞言，眼神恍惚了一瞬，心口處傳來綿密似針的刺疼，陌生極了。

卻又熟悉的可怕。

“世欽，許久未見了?！?/p>

那句她本想一見到他，就說的那句‘我很想你’，她始終沒有說出口。

蘇世欽請她進了營帳，剛好碰上急事，他處理完之后才想起旁邊蕭佩雪還一直等著。

他把人都叫了出去，開口：“小郡主出現在這，莫非是請了圣旨？”

蕭佩雪點頭：“是請了圣旨，但是為了見你?！?/p>

聞言，蘇世欽的面色就變了變，冷笑道：“若是小郡主特意請旨來尋我為的只是說這些，那還是請回吧。”

“郡主，不該在此時此刻，跟我這樣的人兒女私情。”

她將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眼神黯了黯，把想要說出口的話斟酌了許久才開口：“世欽，你是何時……決定去北狄和親的？”

風呼嘯而過，蘇世欽透過被吹起的營帳簾，看到賬外細碎的雪驟然變成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寒意更甚，“大約莫是你白長安帶回來之后?！?/p>

蕭佩雪滿臉詫異，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世欽，我與白長安沒什么，之前說嫁給他也是騙你的，我們那么多年的情意，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蘇世欽的眼里沒什么溫度，語氣同樣無甚波瀾。

“我為何要問呢，蕭佩雪，我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何必自討苦吃。”

“你為了他做過多少冤枉我的事，擺在眼前的真相還不夠明顯嗎？”

她斟酌許久之后，才敢抬眸之時，把目光定在他的臉上，黑眸里光點稀疏破碎。

“我只是……世欽，你的前半生太苦了，白長安也是孤兒，我不像再看到第二個你，我只是可憐他?！?/p>

蕭佩雪走到了蘇世欽的身前，手亦像往常一樣握著他：“世欽，我方才說的那些話，絕無半句虛言。”

“他是很像年輕的你，但不管再怎么像都是東施效顰，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喜歡上白長安？”

蘇世欽看著蕭佩雪的目光逐漸冷沉下來：“荒謬！”

他好像，越來越不認識眼前這個叫蕭佩雪的人了。

蘇世欽冷聲開口：“蕭佩雪，白長安是白長安，蘇世欽也只是蘇世欽，誰的身上都不可能有誰的影子，不過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蕭佩雪的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緒：“可世欽，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在南下時突然收到你請旨去北狄和親，當時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甚至都想過直接轉身去找你，但是被攔住了，在江南的那三月，我茶不思飯不想，只想著時間能不能過的快一點，讓我能快些去找你……”

蘇世欽這么多年，還是看蕭佩雪第一次這般樣子。

如果換做從前的他，或許會心疼，或許會心軟。

但是從前只是從前了，蘇世欽也不會再是從前那個愛蕭佩雪的蘇世欽。

“蕭佩雪，你現在與我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我不會聽?！?/p>

蕭佩雪聽后，嘴唇最后動了動，好像又千言萬語，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不知是從那傳來水滴的聲響。

啪嗒一聲。

像是眼淚墜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