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二戰時期,歐洲猶太人逃無可逃,幾乎所有國家都閉門不納,只有中國上海,不問簽證、不查護照,默默接納了數萬難民。
上海隔都的誕生與發展
1933年,德國納粹上臺,猶太人開始被剝奪公民身份,到1938年,奧地利并入德國,反猶政策蔓延整個中歐。
猶太人急于逃亡,卻被各國拒之門外,唯一的例外,是遠東的上海。
彼時的上海,處于三權混雜狀態,公共租界、法租界和被日軍控制的市區并存,邊界模糊,管理松散。上海港口無需簽證,也不查護照,任何人,只要能上船,就能登岸。
1938年起,大批猶太人開始通過海路涌入,他們從德國、奧地利、捷克出發,經蘇伊士運河,抵達香港、新加坡,最終進入上海。
許多人抵達時身無分文,只靠一張船票和一紙中國簽發的入境文件。
他們被安置在虹口、閘北等地,那是上海最擁擠、最貧困的區域,樓房破舊,屋內潮濕,一間房擠三家人,冬天蓋草席,夏天沒水喝。生活極為艱難。
但很快,一批上海本地的猶太商人開始籌集資金,援助新來的同胞,他們租下公寓,辦學校,修會堂。美國猶太組織也派人來發放食物券、藥品和救濟金。
這些逃難者自己也努力謀生,有人成了修表匠,有人開起咖啡館,有人教德語,他們把虹口一帶打造成一個小型“維也納”,有報紙、劇院、面包店和猶太教堂,活得克制而體面。
1943年,日本當局設立“無國籍難民隔離區”,猶太人被集中遷入虹口一帶,行動受限,生活條件進一步惡化,但即使在封鎖中,他們依舊維持秩序,互助共生。
上海接納了至少25000名猶太難民,這在當時的世界范圍內,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因為中國富有,不是因為有國家政策,而是因為上海沒有關門,中國人沒有攆人。
何鳳山的“生命簽證”
1938年3月,德軍吞并奧地利,納粹軍旗飄揚在維也納街頭,猶太人開始被成批遣送進集中營。
銀行賬戶凍結,住房查封,孩子被驅逐出學校。維也納的猶太家庭陷入徹底絕望,那年夏天,中華民國駐奧地利的總領事館門口,開始排起長隊。
何鳳山,當時的總領事,湖南益陽人,德國海德堡大學博士,見慣了歐洲政治風云,也看清納粹的殘酷。
他知道,那些站在他館門外的猶太人,若無人肯收留,不出數月就會消失。
許多國家的大使館都已經關門謝客,簽證窗口形同虛設,何鳳山沒有關門,他打開抽屜,拿出印章,簽下第一份前往中國上海的“生命簽證”,那是一張通往自由的通行證。
當時的上海不查簽證,也不設移民條件,但航運公司、邊檢機關通常要求持有目的地國的“入境許可”才售票,這張簽證恰好能讓猶太人繞開官僚障礙,順利登船。
館內人員有人反對,說這是“引火燒身”,何鳳山沒爭辯,繼續簽,他設立專門窗口,讓難民集中申請。有人遞上孩子的照片,有人帶來醫生證明。
有人鞠躬致謝,有人流淚跪地,他從不收禮,只輕聲一句:“快走。”
何鳳山親筆簽發的中國簽證
到1939年,已有數千人依靠這些簽證離開維也納,從意大利、希臘、馬賽或香港轉道,到達遠東上海,他沒被嘉獎,反而因“程序不合規”被調離崗位。
他沒申辯,也沒解釋,臨走時,只對熟人說了一句:“總比讓人死在鐵絲網里強。”
多年后,許多難民后代在美國和以色列尋訪資料,才發現在他們祖父逃出生天的背后,有個叫Ho Feng Shan的中文簽名。
2001年,以色列政府授予他“國際義人”稱號,這是對非猶太人拯救猶太生命的最高認可。
他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獲此榮譽的外交官,名字被刻在耶路撒冷大屠殺紀念館的“正義之林”中,與波蘭的辛德勒、荷蘭的特魯斯·維赫爾等人并列。
以色列媒體曾說:“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只是一個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的中國人。”
他沒有官位加身,也無媒體背書,他手中的武器,僅是一枚印章、一份同情心。
在那段全世界都把門關死的歷史中,何鳳山留下的,是極其稀有的光亮。
中國政府的援助計劃
猶太難民到了上海,生活極為艱難,城市已被戰火圍困,食物緊張、住房不足,虹口一帶幾乎人滿為患,救濟也捉襟見肘。
如何長期安置這些無國籍難民,成了擺在國民政府面前的現實問題。
1939年,云南地方當局向南京提出了一個新方案:將猶太人遷往云南邊疆,開墾土地,自謀生路。
這個設想,并非空穴來風,提出人正是當時統治云南的軍政強人龍云。
龍云掌控滇省多年,熟悉地方狀況,他指出,云南地廣人稀,尤其是騰越、蒙自一帶,靠近滇緬公路,交通便利。
若能將這批受過教育、有資金、有組織能力的猶太難民引入,不僅能解決他們的生計,還能帶動云南邊區經濟發展。
當時擔任國民政府副主席的孫科對此也表示支持,他甚至提出,讓猶太人在那里建立一個“特殊移民區”,實行高度自治。
文件中并未明確提及“國家中之國”,但規劃草圖上寫著“工商業特區”“準許建校設社”,這些字眼,令中央層面警惕。
同時也有反對聲音,部分國民黨官員擔心,若猶太人在中國內地大量聚居、形成民族自治,日后可能帶來不可控的外交或政治問題。
張群、朱家驊等人曾向蔣介石匯報:“民族不同,若久居則必有訴求。”
還有現實難題,抗戰正值膠著階段,財政緊張,無力支持大規模安置工程,緬甸、泰國也對中轉猶太人持模糊態度。
原本設想由海路轉道緬甸,再通過滇緬公路入滇,但緬方遲遲不批入境許可,導致運輸路徑難以打通。
1940年底,云南計劃基本擱置,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進攻東南亞,滇緬公路被切斷,這一設想徹底宣告失敗。
不過,這段史實留下一個清晰的信號:在全球拒絕猶太人之時,中國政府曾認真考慮給他們一塊生存之地。
即便最終未能實現,這個想法本身,就有其獨特分量。
中猶友誼的歷史見證
1945年9月,日本投降,上海解放,隔都的大門被打開,猶太人終于獲得自由,此時,虹口的猶太人口仍在兩萬左右,大多處于等待離境狀態。
戰后,約90%以上的猶太人選擇離開上海。
他們有的去了美國,有的去了巴勒斯坦(即將建國的以色列),也有一部分前往澳大利亞、加拿大,到1957年,在上海的猶太人口不足百人,小維也納隨之消失。
上海沒有留住他們,但猶太人記住了這段歷史。
2001年,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大屠殺紀念館,為何鳳山設立紀念樹;2007年,以色列駐華領事代表26家公司,向上海虹口社區捐款,用于教育與醫療。
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也在這一年正式對外開放,坐落于原摩西會堂舊址。
館內陳列著當年猶太人的難民證、生活用品、護照和家書,展廳墻上掛著一句話:“在最黑暗的年代,上海是一道光。”
不過,這段歷史在國際話語中,長期被忽視。
2024年5月5日,以色列舉行猶太人大屠殺紀念活動,總理內塔尼亞胡在講話中稱:“二戰期間,沒有國家真正援助過猶太人。”這句話引發爭議。
中國國內媒體迅速回顧了上海與何鳳山的歷史,多位親歷者后代也公開發聲,反駁“遺忘”的敘述。
“我們家就是拿著那張上海簽證才逃出來的”,一位來自美國加州的猶太學者說。
這場風波再次說明,歷史記憶具有選擇性,有時不是因為真相不存在,而是因為講述的人不一樣。
幾十年前,中國在最困難的時候接納了別人,如今,反倒成了不被提起的片段。
對中國而言,這段歷史本無意炫耀,當年接納猶太人,不是基于利益,也不為外交,而是出于人之常情。
人道主義不是口號,是行動,不是站在高位做演講,而是像何鳳山那樣,坐在小屋里蓋一個章,挽救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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