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樓酒肆之間,總是不乏文人和歌妓的身影。
有李白去江南尋歡,“玳瑁筵中懷里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有阮郁對蘇小小的一見鐘情,“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在宋朝,名妓樂婉愛上一名酒監(監督喝酒禮儀的酒官),寫下《卜算子·答施》。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陳旭贊道:“詞中道出了古往今來的愛情真諦:生死不渝。這是愛情的最高境界,可望而不可即,可遇而不可求。”
讀完此詞,你會發現:即使是萍水相逢,也能愛得如此刻骨銘心。
那年,春日遲遲。
樂婉如往常一般,準備赴宴演奏。
她換好衣裳,款款走進酒席,只見酒席上,客人們愜意地聽著清歌,暢敘幽情。
正當她暗暗張望時,突然對上一個目光。
那是一個男子,他端著酒杯,含笑地看著她。
她強裝鎮定,害羞地收回目光。
直至宴會結束,這個男子都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一天,門外有人喊:“樂婉,施酒監來了。”
她聞聲而出。
發現是在宴會上對視的男子,她調皮地眨眨眼。
從此,這位施酒監經常來此處,他們一起揮墨吟詩,天長日久,兩人心生愛意。
就在樂婉以為能永遠幸福時,傳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施酒監任期已滿,不久將調離他處。
樂婉得知這個消息后,央求道:“你能不能為我贖身?我想和你一起走。”
他悵然轉身,身份的差距,世俗的觀念像銀河般隔在兩人中間,叫他如何能放下偏見?
看著樂婉充滿期待,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忍拒絕,只能沉默以對。
臨行那天,他心中愁緒縈繞,寫下一首《卜算子》。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如伊好。
別爾登長道,轉覺添煩惱。樓外朱樓獨倚闌,滿目圍芳草。
自宴會上驚鴻一瞥后,他就愛上了溫柔體貼的樂婉。
這么好的女子能遇見是多么幸運。
他吟道:“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如伊好。”
而另一邊,樂婉得知他離開,滿含淚光,遙遙相送。
她站在愛人身旁,清風拂過,腳下的芳草一波一波地翻卷,仿佛拍打著她的胸口。
她酸澀不已,寫下《卜算子·答施》。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他們經此一別,也許再難相見。
那纏纏綿綿的思念,如海一般深沉;美好的往事就如天空,遙不可及。
這段情,相見又無法相見,想舍卻無法割舍。
心中惆悵無限蔓延,既然如此,那就等來生結為夫妻。
她愁悶地吟道:“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今生無緣,她便執著地等待來生,與愛人相守。
樂婉的精神讓人感動。
現實充滿無奈,而她癡心不改,永遠對他們的愛情滿懷期待。
在宋代,與樂婉經歷一樣的,還有蟲娘。
當時,她是醉云樓的花魁,柳永對她情深意重。
在柳永筆下,寫得最多的便是蟲娘。
一夜歡好,他寫道:“幾回飲散良宵永,鴛衾暖、鳳枕香濃”。
相伴一生,他寫道:“待這回、好好憐伊,更不輕離拆。”
而蟲娘讓柳永為她贖身時,只有無盡沉默。
沒過多久,柳永離開汴京。
臨行前,柳永與她執手相望,有太多話想說,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站在蕭瑟的秋風里,寫下《雨霖鈴》。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柳永登上船,用力地向蟲娘揮手,直到那纖薄的身影越來越遠。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此后,再美的景致,他也無人暢談。
這世界上,有很多像這樣無疾而終的愛情。
或身份懸殊,或性格不合,或愛得不夠深刻。
但正如徐志摩所說: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
人生這條路,不論怎么走都有遺憾。
既如此,我們何必太在乎結局是聚還是散。
有幸與你相遇,相伴一程,覺得幸福自在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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