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洪水,把貴州榕江沖上了風口浪尖,也把一群人架在了火上烤。
刀郎只是一名歌手和洪水毫無關系,沒想到,洪水來了,第一個被揪出來的,竟然是他。
一位視頻博主,鏡頭前痛心疾首,聲嘶力竭地隔空喊話:“國難當頭,刀郎,你在哪里?”言下之意,你演唱會門票賣得火熱,怎么對滔天洪水視而不見?
在一個人人都要“發聲”的年代,公眾人物的沉默,就是原罪。你不說話,等于默認,默認你冷漠,默認你只顧撈錢。
刀郎最近正在開全國巡回演唱會,7月初要去山東臨沂,當地的文旅局還為歌迷推出了優惠活動。憑借演唱會門票,可以免景區門票,住宿享受折扣。
事實上刀郎的演唱會,最高票價不過一千出頭,在當今這個明星演唱會動輒幾千上萬的市場里,簡直是一股清流。
刀郎會做慈善,但是他不應該被人逼著做。就在不久前,他的一場線上演唱會掙了126萬。扣掉四十多萬的稅,剩下的錢,他一分沒留,全捐了。
不僅如此,他還自己掏錢,把那四十多萬的稅金也給補上,湊了個整數全部捐給了貧困兒童。捐錢這事論跡不論心,全憑自愿。
刀郎的脾氣就是這樣,做了,但懶得說。他的世界里,善良是目的,不是手段,更不是用來交換名聲的籌碼。
可悲的是,在一個喧囂的輿論場里,這種沉默的品格,反而成了最致命的軟肋。你沒有敲鑼打鼓,別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責你毫無作為。
那聲對刀郎的質問,哪有一絲對災區的關切,分明是一場算計好的流量獵殺。刀郎的沉默,反襯出另一個人的“高調”。這個人是韓紅。
和往常一樣,災難發生的第一時間,韓紅基金會就已經高速運轉起來。他們迅速調集了價值200萬的物資,大米、油、防護服、藥品,每一樣都是災區最急需的東西。
這還不夠。隨后,她本人帶著第二批籌集到的七百多萬善款,穿著雨鞋,深一腳淺一腳地出現在了榕江的泥地里。
十幾年來,從汶川到玉樹,從武漢到鄭州,韓紅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災難標配”。人們為什么信她?因為她把慈善這件事,從一種心血來潮的感動,變成了一項嚴肅、專業、可以被檢驗的事業。
她用十幾年如一日的奔走,建立起一種標準:公益不是臨時的沖動,而是一種長期的、可以被托付的責任。這是一種制度化的善,是社會救援體系中,最讓人安心的一環。
如果說韓紅代表了慈善的“高度”,那有些人,則代表了慈善的“溫度”。一個叫胡雷的男人,讓無數人紅了眼眶。
他雙腿殘疾,平日里只能靠“跪行”移動。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湊錢買了19噸物資,親自押車送到榕江。
在現場,他和所有健全的志愿者一樣,跪在地上,一箱一箱地搬運貨物。卸完貨,他把自己卡里所有的錢都捐了出去,只剩下五毛。
他說的那句話,樸實得像一塊石頭:“要么不捐,要捐就捐干凈。”看到別人受苦,他就坐不住,這是一種商量的本能。
還有那個“河南燴面哥”趙占勝。一個普通的面館老板,他開了16個小時的車,跑了1500公里,在榕江的災民安置點,支起了大鍋。
那一碗碗熱氣騰騰的燴面,暖的何止是災民的胃。在那種家園盡毀、人心惶惶的時刻,這口熱湯,就是最直接的慰藉,告訴他們:別怕,有人在。
但是悲哀的是,輿論還是沒有放過他們。燴面哥被罵做的面像是豬食,很多網友挑剔說南方人根本不愛吃面,要吃米飯。
還說河南燴面哥的這種行為,就像是讓北方人在受災的時候,吃螺獅粉和折耳根,簡直是故意折磨人。
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這次榕江水災,除了少數幾位明星,那些常年霸占熱搜、粉絲億萬的“頂流”們,選擇了集體隱身。
他們好像商量好了一樣,對這場災難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他們為什么沉默?是冷漠嗎?恐怕更多的是恐懼。
捐少了,立刻會被罵上熱搜,說你摳門、作秀。捐多了,又會被質疑動機,是不是想洗白什么,或者轉移什么視線。
行善,變成了一場高風險的表演。你捐了,就要接受從金額到動機的全方位審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假裝看不見,反而是最安全的選擇。
傾盡所有去幫人的人,被揣測是不是想當網紅。低調行善不愿聲張的人,被追著屁股罵冷血。而那些真正冷血、置身事外的人,反而因為沒有“出鏡”,躲過了一切審判。
善良,在這個輿論場里,變成了一件兩頭不是人的苦差事。洪水總會退去,倒塌的房子可以再蓋,可人性這東西,一旦被沖垮了,拿什么來重建?
當善良本身都需要被反復拷問,沉默也成了一種罪名時,這恐怕比一場洪水更像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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