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什么事故出現,會議室的光就會變成凝固的酸奶,惡心的覆蓋在每個參會人的領口上。
一般這時候,領導總在講話,嘴唇翕動,參會的人聽著講話,像茶水流過大腦皮層,流向額葉溝回,留下干澀的印記。當然還有茶酚之類的提神物品,現在這種時刻,最要緊的是不能睡。
會議主題?沒人記得。
除了窗外堅持不懈撞擊雙層隔音玻璃的飛蟲,一切都不存在了,開會的時候,蟲子才是唯一真實存在的。
指令如同無形的電流,發出了不少的嗡嗡聲,但是每個人都沒有記得領導在強調什么,只是一味的配合,秘書在寫稿之前,手指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的在鍵盤上抽,等到念稿子的時候,領導的嘴唇又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的念,最后開會的時候,開小差的同事手指也像得了帕金森一樣在桌柜里面點。
偌大一個會議室,除了飛蟲就是帕金森,這就是現狀。
門被推開了,不是秘書,是四個穿著筆挺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肌肉紋路的人。他們徑直走向主席臺,沒有表情,沒有話語。其中兩個像處理大型垃圾袋一樣,嫻熟地架住了剛剛還在帕金森一樣發言的領導。
領導張著嘴,像是要驚呼,最后又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其余所有人,如同廚房里面發霉的土豆,沒有動作,沒有意識,沒有聲音,也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只是偷偷的看著。
投影儀屏幕依舊在閃爍,西裝人效率極高,不到一分鐘,帶走了領導。他們拖著領導,退出了會議室,領頭的講了一句話,聲明和在座的各位無關后,門無聲地合攏。
會議室里只剩下凝固的光,以及一班聽眾。面面相覷,等著二號領導講些什么,二號領導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說再等等,后面會宣讀優化通知,原來的職務會被優化,其他人要恪盡職守,維護好剩下的工作,云云之類。
有人顫巍巍地開口問:那……我們現在……繼續開會嗎?
二號領導說不開了,先散會,大家自行回到工位吧。
投影儀的幕布還在閃爍,光又變成了穩定的酸奶。非生產性領導就像是有害廢物一樣被處理了,沒有驚起一絲絲的波瀾。
沒人再看那屏幕,只有一陣收拾紙筆的聲音,一陣起身時候凳子碰撞的聲音,一陣腳步聲,一陣幾個老煙槍約著去抽煙的問候語。
退場的時候,不少目光都盯著那只玻璃上的飛蟲,人們第一次覺得它如此親切,如此自由。
至少,它真正撞上了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四個行俠仗義的黑衣人宛如解放者,終于把這次會議的領導帶走了,還解放了一眾乘客。
笑聲在吸煙區響起,煙民抽著煙,討論著股票,完全忘記了剛才被帶走的領導,也忘記了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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