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臺上那個搪瓷盆,裝著雪白細膩的豬油,是不少中國人熟悉的記憶。
長輩挖一勺放進熱鍋,香氣漫開,青菜油亮潤澤,拌飯煮面都格外香。豬油渣更是難得的美味。這場景延續了幾千年,從《周禮》到《本草綱目》,豬油被稱作“膏腥”“豚膏”,不只用于烹飪,也入藥,記著“利腸胃,通小便”的功用。
然而不過短短一二十年,搪瓷盆悄悄不見了,廚房里擺上了各種瓶裝植物油。這背后,是一場沒有硝煙、卻足以改寫中國人餐桌的戰爭。
豬油的退場,一開始被包裝成“健康升級”。1958年,美國學者安塞爾·凱斯發布了一項著名的“七國研究”,宣稱飽和脂肪導致心臟病,動物油脂首當其沖。
不久后,該結論登上《時代》封面,迅速傳遍世界。可很少有人知道,他最初調研了24個國家,卻只挑了其中7個數據支持自己結論的國家分析,像法國這樣吃動物油但心臟病少的例子被直接排除,科學成了工具,偏見被當成真理。
1991年,“金龍魚”小包裝調和油進入中國。它廣告鋪天蓋地,尤其那句“1:1:1黃金比例”,在央視黃金時段反復播放,暗示“科學配比”“更健康”。
很快,媒體開始出現“豬油致癌”“堵塞血管”的文章,原本尋常的豬油被描繪成健康殺手。其實,金龍魚的脂肪酸比例根本不是廣告說的那樣,所謂“1:1:1”純屬虛構。但老百姓信了,豬油廠紛紛倒閉,植物油迅速占滿超市貨架。
外資真正的棋局,遠不止替代一種油這么簡單。他們瞄準的是整個糧油產業鏈的控制權。主導這場“革命”的是被稱為“ABCD”的四大跨國糧商——美國ADM、邦吉、嘉吉和法國路易達孚。
它們手握全球80%糧食交易量,從原料、加工到定價,形成一張巨網。金龍魚正是ADM與新加坡豐益國際合資的產物。通過資本滲透,它們還入股魯花等本土品牌,逐步掌控了中國食用油命脈。
中國原本是大豆故鄉,自給自足本不成問題。但外資用低價轉基因大豆沖擊市場,美國大豆即便遠渡重洋,價格仍比國產低一半。農民種大豆不掙錢,改種玉米,國產大豆產量越來越低。
到2003年,外資收網。美國先放風“干旱減產”,推動大豆價格從2300元/噸飆到4400元。中國壓榨企業恐慌中高價簽下采購合同。誰知僅隔八個月,美國突然宣布增產,價格暴跌。
每生產一噸豆油,中國企業就虧500元以上。近70%的國內油廠停產、違約,最終被外資低價吞并。這場“大豆危機”后,中國90%大豆依賴進口,主動權徹底易手。
可外資并未滿足,2005年,它們轉向主糧,國際小麥價格三年暴漲近四倍。但這次中國沒亂,中儲糧開倉拋售儲備糧,外資買多少,我們就拋多少。從半個月一拋,到兩天一拋,市場始終平穩,國內糧價僅微漲0.7倍。
最終中儲糧亮出家底:“儲備糧夠全國吃一年!”國際炒家潰不成軍,倉皇撤退。這一戰,守住了小麥、玉米防線,也為奪回大豆埋下伏筆。
近幾年,變化在悄悄發生。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擴大大豆種植”,東北培育出耐鹽堿的“東生118”品種,鹽堿地畝產仍達240公斤;吉林“吉育269”產量高出傳統品種20%。豬油也在回歸,研究揭示它含大量單不飽和脂肪酸——與“護心”的橄欖油成分相同,且熱穩定性更好,適合中式烹飪。一些高端餐廳重新啟用豬油,老味道慢慢回到餐桌。
回望這場百年博弈,代價沉重。大豆專家莊炳昌教授當年放棄德國高薪回國研究優質豆種,卻不幸在街頭遇害,研究戛然而止,中國大豆自主之路被迫推后幾十年。
一粒種子、一勺油,背后是生存的底線。當外資用“科學”標簽否定傳統、用資本巨網絞殺本土產業時,中國人一度失去的不僅是豬油香味,更是糧食安全的主動權。如今覺醒與反擊已開始,但這條路仍需要更多莊教授這樣的堅持,和一整個國家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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