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7月4日深夜,河北馬蘭峪突然傳來震天巨響。清東陵的琉璃照壁被炸開大洞,一群士兵舉著火把沖進地宮,斧劈慈禧棺槨,刀撬乾隆陵門。帶頭的是個滿臉麻子的軍閥——孫殿英。他一邊指揮士兵搬空三十車珍寶,一邊扯著嗓子喊:“滿清殺了我祖宗三代,老子這是革命革死人的命!”
這個日后被罵作“東陵大盜”的河南窮小子,此刻絕不會想到:
五年后,他竟成了全國追捧的抗日英雄;又過十年,他成了人人唾棄的漢奸。
窮小子逆襲:從土匪到軍閥
1889年,河南永城一個窮得揭不開鍋的農戶家里,孫殿英出生了。父親因和旗人打架入獄慘死,母親帶著年幼的他四處乞討。街坊鄰居都說:“這孩子命硬,克親!”可沒人想到,這個臉上帶著麻子的河南漢子,20歲就混跡江湖,靠倒賣鴉片攢下第一桶金,手底下養著上千號弟兄。
1922年,他帶著弟兄投奔軍閥馮玉祥,從機槍連長干到營長。但孫殿英哪是安分的主?1925年,他看準直奉大戰的混亂,帶著幾千散兵游勇投靠張宗昌,硬是混成了第14軍軍長。手里有了槍,他更瘋了——在河北滄縣一戰,他帶著部隊把徐永昌的部隊打得屁滾尿流,從此在軍閥圈里有了“孫大麻子,專打硬仗”的江湖名號。
1928年,孫殿英的部隊駐扎在清東陵附近。看著滿山破敗的陵墓,他眼睛發紅:“滿清殺了我祖宗三代,我得讓他們還債!”他一拍大腿,直接下令:“炸墓!全軍聽令,誰敢泄密老子斃了他!”
7月4日晚,慈禧陵墓前炸藥轟鳴。士兵們舉著火把沖進地宮,慈禧的棺槨剛被劈開,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棺材里躺著的慈禧,指甲居然還烏黑發亮!孫殿英的兵痞們眼睛都直了:金絲織就的被子、翡翠西瓜、夜明珠堆成山,光是慈禧嘴里的夜明珠,就被他塞給宋美齡當“人情”。
這場盜墓持續了整整7天,40多輛大車裝滿珍寶。事后孫殿英甩出狠話:“老子要當官發財,就得把閻王爺的賬本也偷了!”為了擺平輿論,他給蔣介石送黃金、給戴笠送翡翠、給閻錫山送50萬大洋。最后案子居然不了了之,老百姓罵他是“東陵大盜”,他卻成了蔣介石的“紅人”。
抗日戰場上:血戰7天7夜的“民族英雄”
1933年,日軍打進熱河,孫殿英帶著部隊沖到赤峰。日軍兩個旅團壓過來,他甩開膀子喊:“弟兄們!咱當過土匪,但今天得當爺們!打完這場,老子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沒有重武器,士兵們舉著大刀就往上沖。零下20度的寒風里,有人凍掉了手指,有人被機槍掃成篩子,但硬是頂住了日軍7天7夜的進攻。當地老百姓自發烙餅送往前線,商會組織學生送水擦槍。戰后有記者采訪:“孫將軍,您這部隊為啥這么能打?”他叼著煙冷笑:“老子手底下都是亡命徒,給口飯吃就能拼命!”
這場仗讓孫殿英成了“抗日名將”,連《大公報》都夸他是“赤峰戰神”。但沒人知道,他私底下正和日軍秘密接觸——為了保存實力,他連老同學龐炳勛都出賣了。
1943年,日軍把孫殿英圍在林縣。他望著城外黑壓壓的日軍,一拍桌子:“投降!留著命才能東山再起!”當天晚上,他帶著副官換上便衣,摸黑逃出了包圍圈。
投靠日軍后,他成了“汪偽集團軍副總司令”,帶著部隊圍剿八路軍。但背地里,他偷偷給八路軍送藥品、遞情報。1945年日本投降,他轉頭又投靠蔣介石,被任命為“第三縱隊司令”。
1947年,解放軍攻打湯陰城。孫殿英躲在地堡里抽大煙,聽著城墻外震耳欲聾的炮聲,突然老淚縱橫:“老子一輩子投機,就抗日那會兒沒賣國……”5月2日,這個63歲的“盜墓梟雄”因煙癮發作,在戰俘營里斷了氣。
孫殿英這輩子造的孽,卻讓兒子孫天義活成了傳奇。少年時因父親的名聲抬不起頭,他發奮讀書,考上了輔仁大學。新中國成立后,他成了西安外國語學院院長,還當上了黃帝陵基金會會長。
1994年,孫天義帶著團隊修復黃帝陵。有人勸他:“修陵墓有啥用?不如撈錢快!”他當場拍桌子:“黃帝陵是中華民族的根,修不好我對不起祖宗!”20年時間里,他拒絕拿一分錢工資,把募捐的錢全砸進了工程。2001年陵墓竣工那天,70歲的老人摸著漢白玉欄桿喃喃道:“爹,兒子替你贖罪了……”
參考資料
《孫天義:從“漢奸之子”到文物保護專家》,國家文物局官網,2023年5月29日
《清東陵盜墓案檔案》,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1928年原始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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