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各有獨特韻味,寫法也與長篇迥異。
十年來,我主要專注長篇小說,中短篇寫得少,也未曾打算結集。去年,重慶出版社的編輯找到我,提議將這些作品整合起來,出個集子,共六篇。
這些小說都在文學期刊上發表過。最早的《朝朝暮暮》發表于2014年的《安徽文學》,當時雜志還配發了評論;最新一篇《心事》是2025年的新作,剛刊于《清明》文學雙月刊(也配發了評論),前后跨越近十一年。實際上,我的小說創作始于文學期刊,首篇發在《遼河》,時間是2009年。此后雖轉向長篇,但仍有中短篇零星發表。
碩士畢業后,我先后在出版社和文學雜志工作,日常浸在小說里,尤其是中短篇,也曾從自由來稿中發掘出幾篇佳作。
中短篇各有獨特韻味,寫法也與長篇迥異。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慢慢地研習中短篇,優哉游哉地成長。然而,現實情況是,在我開始寫作的時代節點,中短篇不復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影響力,這種式微,與時代環境和閱讀方式的變遷密切相關。對出版社、雜志社編輯,乃至作者而言,長篇小說漸成剛需。
2015年夏天,我獨自坐在辦公室里,窗外是遮天蔽日的構樹,結著毛刺刺的紅果,時有鳥雀啄食。對面樓住著百歲的文化老人。時間似乎停滯了。可生活不能停滯。我不算年輕,也不算老,但就是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叫人迷茫。不是專業作家,沒人發工資,手停口則停,沒有背靠,在大城市艱難求生,寫中短篇幾乎成了一種奢侈。似乎也只有長篇,能夠在市場中保有沖出路徑的可能。
我告訴自己,必須“吼出來”。寫長篇,在學中寫、寫中學,不能等。因為如果始終不被看見,再過幾年,窗口期一旦關閉,就只能徹底陷入泥沼。人活著還是應該做事情。
我從中短篇小說轉向長篇小說創作,正是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中。文學期刊發行量不斷下滑,中短篇小說的觸達讀者能力隨之衰退。當然,進入流媒體時代后,即便長篇小說也不像過去那樣熱鬧了。或許有朝一日,連長篇寫作也將成為小眾,變得垂直。
一眨眼,十年過去,我累積了一些作品,有的被改編為電視劇,連帶著,我又從長篇寫作跨界到劇本創作,拓展著寫作的邊界。但我對中短篇的喜愛始終未減,也積攢了一些素材,只是還沒來得及落筆。我覺得自己還有提升空間,而且,隨著時代演進,中短篇創作似乎正迎來新的機會。過去“長”是剛需,如今“短”何嘗不是一種契合。畢竟,人們的注意力更寶貴了。
回過頭看這六個中短篇小說,雖然不是有意為之,但下意識里、無形中,竟也貫徹了我當下對于寫作的一些基本要求。我喜歡平實,不只是語言和敘事的平實,更是內容的平實。六篇小說均取材于現實生活,又力圖有所發現,表述上平平起筆,老老實實地說出來。花朵過于繁密會損傷枝條,過于肥胖則有礙骨骼。在長篇寫作上,我更嚴格地追求一種平樸的狀態,當然,如果能帶點幽默感就更好。中短篇的尺度可以稍寬,尤其短篇,因為短,故事騰挪的空間有限,華麗的文字未嘗不是一種修飾和補綴,就像玉石的質地與花紋。當然,更理想的狀態是雅正和溫潤。
現在,《小芳出嫁》出版了,以此為題是編輯的要求,這篇將來可能要拍電視劇。這次出版對我也是一種鼓勵,希望今后能在中短篇小說上再多下些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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