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是吳興王記雜貨鋪的少東家,自幼倍受父母寵溺,22歲娶了書香門第出身的郝淑萍為妻,先后有了女兒和兒子。平時妻子和母親帶孩子并料理家務,他和父親打點雜貨鋪生意,一家人衣食無憂,生活富足安逸。
1937年11月初,國軍在上海戰(zhàn)敗的消息傳來,不少商戶紛紛關門打烊,收拾財物逃離。可王父心疼家中財產(chǎn),頗為猶豫,而王邵進日本貨時認識幾個倭商,便寬慰父親和家人,說日本人很文明,講信用,況且日本是和蔣介石打仗,與老百姓無關。他的一番話,讓父親吃了定心丸,于是決定留下來守護家產(chǎn)。
11月23日,吳興城外爆發(fā)了國軍和日軍的激戰(zhàn),大批的百姓紛紛出逃,王家只是將店鋪的貨品收藏起來,還是沒有逃離。次日,日軍攻陷了吳興,隨后,槍聲和百姓的驚叫聲在大街小巷響起來。
很快,三個日本兵闖進了王記雜貨鋪。他們端著槍管上明晃晃刺刀的步槍,看到王邵和父母后,臉上露出笑容,態(tài)度還挺客氣,朝他們比劃著什么。略懂點日本話的王邵明白了,他們想要東西。聽兒子一說,王父訕笑著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貨柜,雙手攤開表示什么都沒有。一個日本兵看到柜臺上有一副金絲眼鏡,拿過來朝王邵比劃著裝口袋的動作,王邵頻頻點頭,日本兵滿意地笑起來。王家人似乎松了一口氣,看來日本人也全非傳聞的那樣野蠻兇殘。
就在這時,從店鋪后面突然傳來日本兵興奮吼叫聲,同時還傳來妻子的尖叫聲,原來一個日本兵不知何時溜進后屋,結果發(fā)現(xiàn)了藏在廚房里的妻子。
原本平和的氣氛,瞬間就炸裂了。
只見一個日本兵,揪著懷中抱著2歲兒子的郝淑萍的頭發(fā),欣喜若狂地來到店堂,年僅6歲的女兒扯著日本兵的衣襟,哭喊著讓日軍放開媽媽。店堂里的兩個日本兵見狀,頓時跳腳歡呼起來。
一個日本兵指著郝淑萍問王邵,意思是她是什么人?全身哆嗦的王邵說是自己的妻子。日本兵隨后朝王邵少做了一個下流的動作,三個日本兵頓時哄笑起來,隨后幾個日本兵一起把妻子往臥室里拖拽。妻子驚恐萬分地喊叫丈夫,可王邵臉色蒼白,全身發(fā)抖,像丟了魂一樣。
一個日本兵去搶奪郝夏淑萍懷中的幼兒,王母頓時急了,大喊道“別傷了我的孫子,”撲上去拉扯鬼子,卻被一腳踹倒在地。王父扶著呻吟不止的王母,沖著兒子大吼:“混賬東西,還不救你媳婦。”見兒子像死人一樣呆若木雞,父親悲愴地哭叫起來:“這怎么行呢,怎么跟親家交待。”說完后父親起身拉住一個鬼子勸阻,卻被鬼子一槍托砸退了幾步。56歲的父親發(fā)怒了,瞪著兩眼想再去拯救兒媳婦,結果被鬼子一刺刀捅穿了胸膛。母親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撲到丈夫身邊,見丈夫胸部刀口的血液像涌泉一樣往外冒,頓時呼天搶地號啕大哭。
一直扯著日軍的女兒,一邊哭一邊捶打日軍,嘴里連聲叫著:“不要打我媽,不要打我媽!”一個日軍飛起一腳,將女兒踢出幾米開外。女兒倒在地上,喃喃了幾聲“爸爸”后,便昏迷過去。
此時,母親的嚎哭聲,妻子的呼救聲,兒子的大哭聲,還有日本兵的狂笑聲,都未能使王邵飛走的魂重新附體,他全身顫抖,兩眼呆滯,若不是上下牙劇烈地敲打,看著就像個死人。突然,衣衫凌亂的妻子發(fā)瘋地從臥室里沖出來,徑直跑出店門,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河里。
三個日軍追到河邊,看著郝淑萍的棉衣被河水浸透,很快沉入河底,不由得惱羞成怒,他們又回到店堂,一個日軍朝王邵的頭上猛擊一槍托,他這才動了,像木樁一樣倒下,昏迷過去。
王邵清醒過來后,見三個日軍正往床單上堆放著貨品和財物。父親已經(jīng)不動了,母親抱著孫女蜷縮在墻角哭泣,兒子趴在臥室的地上一動不動,下身浸在血泊里,日軍用刺刀從肛門捅捅進了身體。
日軍第六師團侵華老兵秋山敏次郎在他的日記中有這樣一段記錄:中隊在吳興抓到了一個苦力,聽說是一個雜貨商的兒子,非常老實勤快,白天扛物資裝備,宿營時還給士兵捏肩捶背,名字叫王少,攻陷南京前失蹤。
日軍進攻句容時,王邵因不堪經(jīng)常遭受辱罵毆打,通過裝死僥幸活命,回到大屠殺后的吳興后,發(fā)現(xiàn)母親和女兒也不知去向。后來,民國記者任宜于專訪了王邵,并將他的遭遇撰文刊發(fā)在1939年《皇軍的獸行》一書中。
任宜先生在這篇文章的末尾寫下這樣一段話:“沒有血性保護家人的男人,如此茍活不如一死!”這句靈魂拷問,對當年及現(xiàn)在缺乏血性的中國男人,都是一種鞭笞。
銘記歷史,勿忘國恥,砥礪奮進,強我中華。
參考資料:《侵華日軍在湖州的暴行》、《皇軍的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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