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循著哭聲走進屋,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孫子豪豪獨自在炕上哭得撕心裂肺,炕沿擺著幾個枕頭擋著,組合柜上放著一瓶擠好的母乳。她摸了摸奶瓶,余溫尚存 —— 兒媳分明剛走不久,可家里竟沒一個人知道。
豪豪哭得小臉通紅,顯然是餓壞了。沈奶奶來不及細想,趕緊把奶溫熱了喂給孩子。小家伙含住奶嘴,哭聲漸漸停了,喝完奶后,小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憨態。
這剛滿一歲的娃娃哪里知道,媽媽已經卷走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留下這瓶母乳,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溫熱的乳汁,竟是他最后一次嘗到媽媽的味道。
其實沈奶奶早就應該想到有這么一天,但老實善良的她還是心存僥幸,答應了當初兒子的這門婚事。十年前兒子打工認識了一個緬甸女孩,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很快兒子就向沈奶奶說起了想要結婚的事。沈奶奶有些猶豫,村里發生過外國女孩騙婚的,沈奶奶開始時有些犯嘀咕。
直到兒子把外國女友領回家住了半年,直到2016年兒媳肚子漸漸隆起,沈奶奶才徹底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拔覀円詾閮合庇辛撕⒆樱隙ê蛧鴥认眿D兒一樣踏踏實實過日子,她平時對我們也很好,對娃娃也不錯,我們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沈奶奶小聲嘀咕著,盡量壓低聲音不想讓孫子聽見。
豪豪剛過完一歲生日,兒媳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家,走的時候帶走了家里所有的積蓄,只留下一瓶擠好的母乳。剛開始那段時間,沈奶奶天天哭,她想不明白為啥真心換不來真心,這個家對兒媳百般照顧,可兒媳還是拋夫棄子連個招呼都沒打。
沈奶奶懷里抱著豪豪,本以為兒子成了家自己能安生一些,卻沒承想還要一把屎一把尿把孫子養大。兒媳走了,兒子一直在外打工,雖然錢掙的不多,可也夠一家人的吃食。而從小就沒了媽媽的豪豪,似乎對這件事不以為然,還開玩笑說自己是奶奶在河里撈出來的孩子。
沈奶奶和老伴在家種著3畝地,平日里老伴編點竹筐去集市上賣點零花錢,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著。沈奶奶心想,雖然孩子從小沒了媽,家里也少了一個勞動力,可供養豪豪一個孩子還能勉強能撐得住。直到老伴出現了便血的癥狀,這個家才徹底陷入了深淵。兒媳走后不久,老伴就確診了直腸癌,為了保住老爹的命,豪豪爸沒日沒夜在工地上打工,可那一點點工錢,老爹只夠做完檢查,有時當天辦理入院,第二天就要辦理出院。
兒子打過來的錢完全供不上老伴的花銷,還欠下好多筆債務,沈奶奶的賬本密密麻麻,詳細的記錄著每一筆親友支援的救命錢。為了給這個家留下一點希望,老伴主動放棄自己,在家靠吃藥控制病情,無論如何也不愿去手術治療。
可就算吃藥,老伴也舍不得吃,每月只有580元用作買藥的花銷。“活這么久,夠本了!咱還有兒孫,讓他們替我好好活,咱不能跟孩子搶飯碗”老伴無奈的讓步,是沒辦法的辦法,在這個家要活下去的不僅只有自己。
豪豪爸還在日夜加著班,即便是自己拼盡了全力,也趕不上老爹病情惡化的速度。烈日當頭,高溫炙烤著大地,豪豪一頭扎進苞谷壟縫里。大人都無力改變的事,豪豪只能多干點活想讓爺爺奶奶清閑一點。意識是物質的反映,豪豪告訴我們,他長大想當一名醫生,不僅能治病救人,工資也比爸爸粉墻賺的更多,那樣不僅能治好爺爺,還能留住身邊本可以不用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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