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帶著孩子回大陸那天，拉著楊阿姨的手左叮嚀右囑咐，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牽掛。“小箖兒的青蛙每天要換溫水，不能用自來水直接沖，記得提前晾一晚。”“熱帶魚的喂食器我調好了定時，但您還是每天早晚看一眼，別卡糧了。”“最要緊是那只老烏龜，它最近愛爬到曬臺上，夜里降溫前記得把它挪回水里。”她一邊說一邊往楊阿姨手里塞便簽紙，上面密密麻麻記著每種寵物的照料要點，那副放一百個心不下的小模樣，瞧著就讓人心里軟軟的，又有點莫名的心疼。

楊阿姨留在了原地，肩上扛起的是小箖兒千叮萬囑的“重任”——照看他那群寶貝寵物。說起來，這孩子的寵物陣容真是讓人開眼界：不光有日常的貓狗，連青蛙、熱帶魚、小烏龜都齊了活，客廳角落擺著三層寵物架，陽臺搭著玻璃魚缸，書房的恒溫箱里還趴著兩只角蛙，家里簡直像個熱鬧的小型動物園。

汪小菲這當爹的，寵娃真是刻進了DNA里。孩子但凡念叨想要什么小動物，他從來都是二話不說就安排，哪怕自己被那滑溜溜的青蛙嚇得猛地一激靈，也還是笑著幫孩子把寵物箱收拾妥當。這份愛哪是“稱職”二字能概括的，分明是把孩子的每一點喜歡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生怕摔了碰了。

就說小箖兒七歲生日那天，吵著想要一只會“說話”的鸚鵡。汪小菲當天下午就跑遍了全城的花鳥市場，挑了一只羽毛翠綠的金剛鸚鵡回來。可他自己其實有輕微的羽毛過敏，每次清理鳥籠都要戴著口罩手套，清理完總忍不住打噴嚏。但只要小箖兒放學回家，舉著鸚鵡糧喊“綠寶綠寶”，他就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湊過去陪兒子教鸚鵡說話。有次小箖兒突發奇想，要教鸚鵡說自己的小名，汪小菲愣是陪著孩子對著鸚鵡重復了一下午“箖兒乖”，直到嗓子都啞了，聽見鸚鵡含糊不清地冒出“箖兒”兩個字時，比自己談成大項目還高興。

小箖兒上小學后迷上了昆蟲，放學路上總蹲在草叢邊看螞蟻搬家，回家就捧著《昆蟲記》翻個不停。有天晚飯時，他突然抬頭說：“爸爸，我想養螳螂。”汪小菲愣了愣，他打小就怕這種舉著“大刀”的蟲子，但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還是滿口答應：“沒問題，咱們明天就去買螳螂飼養盒。”當晚他偷偷上網查了一整夜的螳螂飼養指南，從溫度控制到喂食頻率，甚至連蛻皮期要注意的事項都記在筆記本上。第二天帶著兒子去寵物市場，老板說螳螂不好養，勸他們買只省心的蟈蟈，小箖兒卻堅持要螳螂。汪小菲蹲下來摸摸兒子的頭：“只要箖兒喜歡，再難養爸爸也陪你一起學。”

那段時間，汪小菲成了“螳螂專家”。每天早上比鬧鐘還早起床，給螳螂喂新鮮的果蠅；晚上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和兒子一起觀察螳螂的活動軌跡，還特意買了放大鏡和觀察日記本來記錄。有次螳螂蛻皮時卡在飼養盒的縫隙里，小箖兒急得快哭了，汪小菲屏住呼吸，用棉簽小心翼翼地幫螳螂把舊皮撥開，手心全是汗。等看到螳螂舒展著新翅膀爬回樹枝時，父子倆相視而笑，眼里都閃著光。后來那只螳螂產卵后去世，小箖兒難過了好幾天，汪小菲沒有說“不過是只蟲子”，而是陪兒子給螳螂做了個小小的木盒子，埋在陽臺的花盆里，還在旁邊種了一株兒子最喜歡的向日葵，說：“這樣螳螂就會變成花肥，陪著向日葵長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