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全面占領旅順口是一八九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山地元治一進城,就瘋狂地下達了一個令全世界都為之震驚的大屠殺命令:“除婦女老幼外,統統格殺勿論!”
于是,一場滅絕人性的大屠殺開始了。
擔任屠城任務的部隊是主攻旅順的日軍第一師團和第二旅團。劊子手的領頭人是乃木希典少將和西寬二良少將。屠殺是從東城原清軍分統馬玉昆的練兵場教場溝開始的,挨門挨戶,一戶不漏,見人就殺。
大屠殺持續了三天三夜。殺紅了眼的日軍根本不分男女老幼了,使整個旅順城籠罩在血光刀影之中。到處是槍聲和中國百姓的慘叫聲。他們手無寸鐵,只能任其屠殺,慘不忍睹,在世界戰爭史上沒有先例。
教場溝兩岸,到處是揮舞著刀槍的日本兵,到處是掙扎著、慘叫著的中國百姓。他們哪管什么“婦女老幼”?!從屠殺一開始,教場溝里就飄浮起數不清的婦女兒童殘缺不全的尸體。接下來是四十八間房和通天間,還有那兒的和順戲班的戲子們,無一幸免于難。血紅的屠刀殺向天后宮、太極觀、火神廟,靈神廟,三官廟的和尚、道士、尼姑們也全部慘死在日本人的刀槍下。沿街店鋪的店主、店員們被洗劫一空后,也是一死,尸體被吊在店鋪里。許多街道橫七豎八地盡是尸體。劊子手們踏尸而過,以致許多尸體被踩成了肉泥。
大山巖兇神似地站在街頭,眼看自己的部下們燒殺搶掠,捧腹狂笑。這個自稱被西方文明武裝起來的將軍,骨子里流淌的是法西斯的血液。他出生于鹿兒縣的薩摩藩武士之家,繼承了他父親那種下級武士的好戰、殘暴性格,而人性全無。
在中國這塊土地上,他正在指揮著一場泯滅人性的大屠殺。旅順城里兩萬民眾已被殺光了,他把屠刀一揮,命令他的士兵們殺到城外。旅順周圍的人們連同他們祖孫多少代居住的村莊一起,統統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
李鴻章是從《申報》上讀到日軍在旅順屠城的具體報道的。前方的電報已向他報告,他當時就嚇昏了過去。醒來以后,女婿張佩倫手拿了一疊報紙從他的床邊走過。李鴻章喊住了他,要過了從上海發送過來的各種報刊。當他把目光停留在兩個外國通訊社記者聯合采寫的那篇洋洋萬言的報道上時,他又一次經歷了心靈的戳痛。外國記者的字里行間,流淌著無辜的鮮血和民眾的憤怒。李鴻章看得心驚膽顫,在他眼前展現的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罪惡的畫卷。
外國通訊社記者在《申報》上記述了如下的見聞:
多少年來,旅順城的天后宮一直是人們燒香求神、乞求上蒼保佑、起度眾生的神圣的地方。但是,在禽獸不如、狂暴兇殘的日軍面前,張天師的神靈非但不能保護自己的弟子們,就連圣潔的殿堂也成了日本人喪失人性的最大的屠殺場。
當日軍一路奸搶燒殺而來的時候,天后宮的眾道徒正在元君道長的帶領下,于太虛殿內做大道場,為前一天與日軍作戰時陣亡的清軍將士們超度亡靈。
元君道長七十歲了,但面色紅潤,發青胡黑,精神抖擻,很有些讓人仰慕敬畏的仙氣。日軍一破城,就有人慌里慌張地進來稟報說外面亂起來了,問是否將道場停下來?元君道長沒有答應。他大聲說道:“誰害怕丟性命誰就先走!”眾道徒見道長處驚不亂,自然無一人動彈,繼續穩穩地打坐誦經。
就在這時,一群日軍破門而入,沖進太虛殿,舉槍朝大殿梁上一陣亂射,壓住了眾道徒的誦經聲。
“老東西!”一日軍軍官上前當胸揪住元君道長的衣襟,追問道,“你們在為誰做道場?!”
“自然是為亡者。”元君道長挺胸答道。
“哪些亡者?!”
“我大清帝國軍隊中的陣亡者!”
日軍軍官的臉上立刻變青,嘩啦一聲從刀鞘里抽出寒光閃閃的戰刀。刀刃抵著元君道長的咽喉,聲嘶力竭地要他立即改為日軍陣亡者做道場,否則的話,就將這里的道徒們一個一個地全部殺光!
“善哉,善哉。”元君道場閉目昂首,不再說話。
日軍軍官用手一揮,殘忍地殺害了道徒。但元君道長心不驚,肉不跳,坐在那里紋絲不動,依然閉目昂首。
日軍軍官氣得暴跳如雷,指揮士兵們抱來一捆捆干草,密密麻麻堆放在元君道長的周圍,點起火來。
干草立即噼哩啪啦地燃起烈焰,火舌竄得老高。但是元君道長直到全身都燒成了一團火球,也一直不動,依然直挺挺坐在大火中。
大火很快就四處蔓延,整個太虛殿都燃燒起來,日軍軍官指揮士兵們退到大殿門外,槍口對準殿門。只要道徒往殿外跑,就開槍射擊。不一會的功夫,大殿便燒塌了,所有的道徒不是被燒死、砸死在殿內,就是被日軍的子彈打死在殿門口。
距離天后宮不遠處,有一座院落不大但頗有名氣的靜樂庵。住持素真與四個尼徒妙修、妙空和慧音、慧靈都是大戶人家出身,不但一個個國色天香,氣質風度與一般的僧民不同,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旅順城里城外但凡有些身份和臉面的婦道人家,大都愿意到這里來上香還愿,捐資施舍。
住持素真已經四十有余了,但一點也不顯老,面如桃花,體態豐盈,讓人感到她依然那么年輕,富有魅力。當年她因為不滿父母包辦的婚姻,趁黑夜逃出來投身佛門的。二十多年來,她深居簡出,安心吃齋念佛,多行善事,哪里能想到殺身之禍會從天而降呢?
當妙修驚慌失措地跑進誦經堂,聲嘶力竭地大聲說日軍正在血洗天后宮的時候,素真不但不信,反而斥責妙修不像樣子,有失出家人的稟性。過了一會兒,等她親眼看見天后宮燃起沖天大火時,才覺出事情不妙,想帶尼徒們一起逃命。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一群哇哇亂喊亂叫的日軍士兵已經擁進了大門。
到了這個時候,住持素真還想與這群早已喪失了人性的侵略者講道理。她一邊用身子護住自己的徒弟,一邊對步步緊逼的日本士兵說不要亂來,這里是佛門圣地,小心遭受上天的報應。
日軍士兵們見是堵住了幾個年輕美貌的尼姑,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哪里還有心思怕什么上天的報應?素真越講,他們逼得越近,淫蕩的笑聲也越響。
素真在前面,第一個被兩個士兵抓住。一人將她摟進懷里,抬手將她頭上的帽子打掉,摸了她受了戒的光頭頂。
另一個士兵也動手了,上前扒下素真的衣服,上下其手,可能是嫌這樣還不過癮,又張開嘴咬她的臀部和大腿,素真疼得慘叫不止。不一會兒,她雪白豐腴的臀部和大腿上布滿了血淋淋的牙印。
妙修長得人高馬大,被幾名日軍士兵吊起雙手綁在殿門框上。他們圍著她,用他們平時用的刮胡刀,把她的眉毛、腋毛和體毛全都刮了個干干凈凈。然后他們就圍著她上上下下地摸她,擰她,打她,來回推她,讓她蕩秋千。再后來,他們便輪流對她施暴。
吊得久了,妙修忍不住手臂像要折斷引起的疼痛,拼命地喊叫,拼命地掙扎。一個未能如愿發泄的日軍士兵被氣得火冒三丈,再次拿起他的刮胡刀,殘忍地對著她亂滑,妙修慘叫幾聲,昏了過去。鮮血順著她雪白的身子直往下流。但這慘狀,絲毫沒有影響后面的那些日軍士兵,繼續發泄他們的獸欲!
在靜樂庵的四個尼徒中,慧靈的年齡最小,方才剛剛十六歲。四人中也數她最漂亮,皮膚白嫩細膩,身材小巧玲瓏,活像個精心燒制出來的瓷娃娃。她不但性情溫順,而且膽子還特別小。夏天怕打雷,晚上怕出門。
就這么一個嬌柔弱小,為躲避塵世的嘈雜而出家的女孩子,卻最終也沒有能逃脫人間最兇狠最邪惡勢力的摧殘。
妙空和慧音開始趁亂的時候,跑到后院子里。她們想爬墻逃走,但沒能爬過去。
一名士兵撲過來摟住妙空,但手剛要撕她的衣服,不料被烈性的妙空一口咬住了手腕子。這名士兵疼得嗷嗷直叫,好不容易掙開,已咬下一塊皮肉。他端起槍想一刀刺死妙空,但被日軍一個小頭目攔住了。
這小頭目走到墻下一棵老樹前,揮刀砍斷一根有碗口粗的斜枝,又揮刀將斷口削成尖樁。然后,他朝士兵們揮揮手,一群士兵上去就扒光了妙空的衣服,將她架到那截削尖的樹樁上,讓樹樁尖對準她,猛地一聲狂吼,把妙空活活穿插在樹樁上。
妙空慘叫一聲斷了氣,但這群野獸仍不罷休,把她的腹部當靶子,比賽突擊拼刺。
慧音被日軍嚇得精神錯亂,撕著自己的衣服高聲狂喊,在院子中又蹦又跳。日軍仍不放過她,同樣扒光了她的衣服,輪流施暴后,把她的腿上、胸前和背后都綁上干草枯枝,一把火點燃了。
在東來旅店里,一個少年的慘叫聲,給本來就充滿了血腥恐怖的旅順口更增添了幾分血腥味。這慘叫聲持續了十幾分鐘漸漸衰弱下去,跟著響起來的是日本人的狂笑聲。
少年張立志,只有十二歲,是旅店店主張寶貴的兒子。青木少尉帶領十幾名日本兵闖進這家旅店,先將十幾名住店旅客槍殺后,又用刺刀逼張寶貴在屋內灶臺上燒了滿滿一鍋開水。
等水燒開后,青木少尉用一種陰險的語調對張寶貴說:“我們要用你燒開的水給你兒子洗個澡,讓他在臨死前享受一下你的父愛。”
張寶貴憤怒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日軍如此殘暴。于是,他一頭撞向青木。只聽一聲槍響,他倒在了血泊中。
兩個士兵架起已抖成一團的張立志,一下子拋到開水鍋里,十二歲的少年不一會便被活活燙死了。
緊挨著東來旅店的是一家食品店。三個日本兵將開店的青年夫婦捆綁起來,用殘忍的手段折磨他們。
在一家布匹店,七個日本兵將店主夫婦和三個孩子逼到內屋的一角,然后將布匹蓋在他們的身上,活活將全家人燒死在火海里。
旅順的大街小巷,到處可見日本兵在追逐逃跑的老百姓。一旦追上去,就用刺刀刺死,或將頭砍下來。追不著就開槍打死。一隊日軍還搶了七、八個婦女,強迫她們做屈辱的事。遼東正值天寒地凍的時節,這些女人們凍得渾身青紫。
殘暴的日軍不許她們有羞澀表情,對她們進行毆打和折磨。日軍引以為樂,拍手狂笑。走到通天街拐彎處,碰上了一名隨軍外國記者。一個小頭目笑哈哈地請外國記者給她們拍照。
四個日軍士兵砸開一家瓷器店,發現屋內無人,便在店里亂打亂砸。突然,里屋響起了一陣嬰兒的哭聲,四個士兵竄進里屋,殘忍地殺害了嬰兒。
里屋還有一只大水缸,上面蓋著一只用葦草編織的蓋子。日軍士兵用軍刀挑開蓋子,見缸里藏著一名婦女,懷里還抱著嬰兒,抖成了一團。日軍將婦女拖出來,對她進行傷害。
這婦人名叫劉秀麗,二十五歲。她生的雙胞胎,一個已被殺害。
她的丈夫不知從什么地方發瘋似地沖出來,撲向一個日本兵。但一顆子彈打中他的腿部,他倒在了地上,大罵日本兵。
他拖著受傷的腿爬到自己女人身邊,護住嬰兒。一名日本兵殘忍地殺害了他和嬰兒。
日軍又對劉秀麗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迫害。
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九時許,五個日軍闖進了四十八間房張蘭秀的家中。她丈夫做生意外出了。二十五歲的張蘭秀抱著自己兩歲的孩子,守著六十二歲的婆婆和兩個小姑子在家。小姑子鄭玉芬、鄭玉花都只有十二、三歲。日本兵破門而入后,殘忍地殺害了孩子、老人和兩個小姑娘。
有兩個日本兵對一個十六歲的姑娘進行了殘暴的侵害。第一旅團第一大隊的幾個日本兵,將三個漂亮的青年女子抓回軍營,對她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直至三個女子死亡。第一大隊的軍營和第一旅團長乃木希典的指揮所相隔不到二百米,這位少將視而不見,反過來縱容。
在一家裁縫店,十幾個日本兵對兩個女裁縫進行了迫害致死。
幾乎所有被殺的女子都遭到了日軍的暴力侵害。殘暴的日軍連孕婦也不放過,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對待他們。
日軍在旅順使盡了各種各樣最殘酷的手段。他們將成群的婦女和小孩剝盡衣服,綁在樹上活活凍死,或扔在河溝的冰上,上面壓上大石塊。有的四肢被釘在墻上。有的一群人被鎖在一間房里,整個房子燒起,把人燒死。
通天街有一家燒餅鋪,掌柜的叫黃世儉,是一個遠近聞名的老實人。日軍攻進旅順時,他剛娶了妻子。妻子懷孕四五個月了,肚子老大。因為妻子比他小許多,模樣也俏,所以倍受他疼愛。
日軍攻破旅順時,他正挑著兩袋面往家去。半路上忽聽槍炮聲很緊,扔下擔子就跑。但等他回到家時,四五個日本兵也端槍沖進了他家。妻子嚇得渾身發抖縮成一團,直往丈夫身后躲。日軍見這么一個漂亮女人,豈肯讓她躲過去?一個個像發情的野獸似地猛撲過去。
丈夫伸開雙臂擋住日本兵,一個士兵上去就向他大腿上捅了一刀,使他疼昏了。
黃世儉妻子撲到丈夫身上,被兩個日本兵架起胳膊拖了起來。日軍對她進行了殘暴的侮辱和傷害。
“你們這些畜牲,放開我!”
這女子大喊,掙扎著。日軍對她進行毆打。
“你們放開她!放開她!”黃世儉蘇醒過來,掙扎著向八仙桌爬過來。正爬著,另一只腿又挨了一刀。日軍故意不殺死他,讓他眼看著自己的女人被蹂躪。
“畜牲!野獸!你們不是人!”女人喊叫著,大罵著。
日軍對她進行了更加殘忍的迫害,導致她和腹中胎兒死亡。
日軍還不肯就此罷手,用刺刀挑出胎兒,臨走時又點火燒了房子,黃世儉被活活燒死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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