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閻錫山是大名鼎鼎的“山西王”,但很少有人知道,這位軍閥,與其他妻妾成群的軍閥還不太一樣:他只有一妻一妾,還在新婚夜對年僅14的小妾說:
“我娶你是為了孩子,你只管生孩子,我愛的只有夫人。”
1914年,一頂小轎悄無聲息地進了閻府。轎子里坐的是許蘭森,14歲,河北佃農的閨女。聽說能嫁進閻家當妾,她爹連夜就把她送上了路。
進了門以后,她怯生生地站在堂屋里,頭快低到胸口,穿件洗得發白的紅棉襖。閻錫山看著這個姑娘,心里不是滋味,叫人把徐竹青請來,對她說:“這姑娘往后跟你姓徐,叫蘭森,算你的妹子。”
又轉頭對許蘭森說:“我娶你,就為給閻家生個后。我心里頭,只有你竹青姐一個是夫人。”
洞房夜,紅燭晃得人眼暈。閻錫山辦完該辦的事,提上鞋就往外走,回了徐竹青的屋。“我在這兒睡。”他脫了外套往炕上一躺,跟從前一樣。
徐蘭森是個實誠姑娘。在閻家不搶不鬧,徐竹青讓干啥就干啥。每月的月錢她也從來都不自己揣著,全交給徐竹青過目;家里來了客人,她總是站在徐竹青身后,低眉順眼的。
1915年,徐蘭森生下第一個兒子,閻錫山抱著襁褓去給徐竹青看:“快叫媽。”奶娘在旁邊教,小家伙咿咿呀呀地,徐竹青眼圈一下子紅了。她沒生過孩子,可抱著這軟乎乎的小家伙,心都化了。
往后幾年,徐蘭森又生了4個兒子1個閨女。孩子們落地,閻錫山都抱著去見徐竹青,讓他們喊徐竹青“媽”。徐竹青也都把孩子們當親生的疼:大冬天給他們縫棉褲,夜里怕凍著,摟著小的睡;誰生病了,她守在床邊熬藥,眼睛熬得通紅。
那會兒閻府上下都夸徐竹青“度量大”,閻錫山也常對人說:“我家竹青,是最好的女人。”徐蘭森呢?孩子們管她叫“姨”,她聽著,臉上總帶著笑,沒人知道她夜里抱著空襁褓發呆。
變故是從1930年開始的。那年中原大戰,閻錫山大敗,得出門避難。老爺子下了令:“讓蘭森帶著倆小的跟你走,竹青留下看家。”徐竹青心里有些不痛快,但還是說:“你們去吧,家里有我照看。”
大連的日子過得緊巴。閻錫山心煩意亂,整天悶在屋里抽煙,徐蘭森就坐在旁邊納鞋底,不吭聲。他夜里咳嗽,她爬起來倒水;他發脾氣摔東西,她默默收拾干凈。慢慢地,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緩和不少。
有回他瞅看著她哄小兒子睡覺,忽然說:“你也不容易。”這話說得徐蘭森手一抖,險些將孩子嚇醒。
后來閻錫山回太原,沒回老宅,帶著徐蘭森住進了西山別墅。徐竹青去看他,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里頭喊:“媽,我要吃糖!”是小兒子的聲音。她推門進去,看見徐蘭森正給孩子剝糖,孩子摟著她的脖子親臉蛋。
徐竹青的火“噌”地就上來了:“誰讓你這么叫的?”她指著徐蘭森,聲音發顫,“是她?”徐蘭森嚇得站起來,糖也掉在地上:“姐…我沒教……”這時候閻錫山從屋里出來,皺著眉說:“你咋來了?孩子叫她媽,不是應該的嗎?她本來就是親媽。”
“當初說好的!”徐竹青的眼淚掉了下來,“你說過,孩子只能叫我媽!”“你也知道那是以前!”閻錫山也火了,“蘭森為閻家生了6個孩子,孩子叫她聲媽,咋就不行了?”
兩人大吵一架,不久之后,徐竹青就收拾東西回了太原老家,就此與閻錫山兩地分居。
別看這時候兩人吵得離開,但其實,當初他們也著實過了一段時間的“甜蜜”日子。
1897年,14歲的閻錫山裹著件打了補丁的棉襖,站在徐家大院的門樓下,手心的汗把揣在懷里的紅帖洇出了個印子。媒人在旁邊推他:“進去吧,竹青姑娘在里頭等著呢。”他邁過門檻時,正看見炕沿上坐著個姑娘。這是徐竹青,比他大6歲,是鄰村有名的“識字人”。
這門親事是兩家老人敲定的。閻家做錢鋪生意,徐家是耕讀人家,原本怎么看都不搭界,可老輩人說“一文一武能撐家”,婚事這么定了下來。新婚夜,紅燭晃得人眼暈,閻錫山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我... 我往后準對你好。”徐竹青沒說話,只是把他那雙布鞋往炕里頭挪了挪。
那會兒閻家的日子不算寬裕,閻錫山跟著爹學做買賣,年輕氣盛總想著“賺大錢”。1900年春天,一筆投機生意砸了鍋,欠了兩千多吊錢,父子倆連夜往太原跑,躲在城墻根下的破廟里。
就算這樣,徐竹青也沒走。她把自己的陪嫁當了,換了些米糧,跟著婆婆坐在炕頭做針線活。白天繡荷包、納鞋底,天黑了就著油燈繼續縫,手指頭被扎得全是小血點。有回債主堵上門拍桌子罵,她攥著手里的活計,臉氣得煞白,卻沒掉一滴淚,只說:
“閻家欠的,我徐竹青慢慢還。”
這話傳到太原時,閻錫山正蹲在雜貨鋪當伙計,夜里躺在大通鋪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1903年他考進山西武備學堂,臨走前回了趟家,徐竹青往他包袱里塞了雙新鞋,鞋底納得密密麻麻。“在外頭別逞強,”她聲音低啞,“家里有我,放心闖。”
他這一走就是6年,去了日本,入了同盟會,見過孫中山。回來時身上的布衣已經換了軍裝,成了旁人眼里的“大人物”,可站在徐竹青面前,還是和當初一樣。這時候,她的手已經被日子磋磨地粗糙了不少,還全是裂口,卻還是笑著對他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日子就這樣慢慢緩了過來。1911年,閻錫山成了山西都督,人稱“山西王”。府里蓋了青磚瓦房,比老宅闊氣多了。徐竹青也就成了“閻夫人”,穿綾羅綢緞,戴金銀首飾,可她還是愛坐在炕頭做針線活,她總說“手上有活,心里踏實”。
可這樣的踏實日子沒過幾年,愁事就來了:結婚十幾年,徐竹青的肚子始終沒動靜。
起初閻錫山總勸她:“急啥?咱倆在一塊兒比啥都強。”可架不住族里長輩們的催促,后來,老爺子甚至直接拄著拐杖在院里罵:“閻家幾輩子就你一個獨苗,斷了香火,我怎么見祖宗?”
后來,徐竹青就偷偷去太原的西醫館查,回來時臉色卻一片蒼白。閻錫山追問,她才哆嗦著說:“大夫說……是我的問題。”他愣了半天,把她摟進懷里:“那有啥?咱不要孩子了,就咱倆過。”
可這話說著容易,當時那個年代,沒有孩子怎么看都不是小事。
1913年,徐竹青的爹來了,坐在太師椅上喝了茶,然后才慢悠悠地說:“竹青啊,讓錫山納個妾吧,別斷了閻家的根。”徐竹青端茶杯的手晃了晃,茶水燙在衣襟上,她沒吭聲,但也算默認了父親的說法。
這才有了后來那些事。
1946年,徐蘭森病了。一開始只是咳嗽,后來就越來越重,甚至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閻錫山為她請來城里最好的大夫,可她的身子還是一天比一天虛弱。彌留之際,她拉著閻錫山的手,最終也沒說出什么。她死的時候,才40多歲。
徐竹青聽說了,差人送去一口好棺材,不過她自己沒去,說不怨她那是假的。
1949年,時局亂得厲害,國民黨一敗再敗。閻錫山要去臺灣,問徐竹青:“你跟我走不?”徐竹青想了想,點了頭。
到了臺灣,閻錫山在臺北市郊的菁山蓋了房子,茅草頂,竹片墻,像個鄉下小院。他讓徐竹青也住這兒,可徐竹青說住不慣,在山下租了間平房。兩人就這么遠遠地住著。
只有逢年過節,有外人在的時候,徐竹青才上山一趟,坐在閻錫山旁邊,端著架子應付場面。客人走了,她轉身就下山,一句話都不愿多說。
1960年5月,閻錫山也病倒了。彌留之際,他攥著徐竹青的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徐竹青摸著他的臉,只說了一句:“我知道。”4年后,徐竹青也走了,后人將他們合葬在一起。這段“孽緣”也隨著當事人的相繼離世,被埋葬在歷史深處。
只有閻錫山故居的前院北屋的那副寫著“竹青四時真味在,蘭芳一室古香存”的楹聯,默默地將3人的故事傳承下去。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