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原著第七十一回中,那群雄聚義的場景著實讓人熱血沸騰。
忠義堂前啟道場,敬伸丹悃醮虛皇。
精誠感得天書降,鳳篆龍章仔細詳。
月明風冷醮壇深,鸞鶴空中送好音。
地煞天罡排姓字,激昂忠義一生心。
宋江帶著兄弟們宣讀誓言,眾人約定同生共死,仿佛他們都是一幫過命兄弟,這也是世人對“梁山好漢”這一團體的固有印象。
(魯智深、林沖劇照)
似乎他們就應該是一幫能夠為兄弟拋頭顱灑熱血的忠義之士,然而只有仔細讀過原著的人才懂,梁山之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過是表面兄弟,而真正值得交心的,其實沒幾個。
一、梁山上的表面兄弟
說梁山這幫人是表面兄弟,或許有人不同意,畢竟那首《好漢歌》里就唱過“路見不平一出手,該出手時就出手……你有我有全都有”。
既然如此,這幫人身上大抵應該有兩種品質,一是心懷正義,二是為人忠義。
但書中提到的反例何其多,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件事,他們中甚至都有不少人就是制造不平之事的禍首。
比如周通、王英,且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他們給禍害了。
又如孫二娘、張青,這夫妻二人在十字坡開黑店,當初就連魯智深這等壯漢都差點被他們給宰了,那枉死在他們手中的無辜之人該有多少?
還有那宋江的忠犬戴宗,當初就連宋江都被他盤剝了一番。
所以你說與這幫人稱兄道弟,你能過得安心嗎?
(打虎將劇照)
甚至梁山之上還有不少人之間是有仇怨的,諸如盧俊義、秦明、扈三娘,他們也都是被逼上梁山,只是逼他們上山的人卻不是別人,恰恰就是與他們稱兄道弟的宋江、吳用,你能說他們對宋江、吳用沒有恨意?
自然不可能。
可見梁山好漢之間的一團和氣,都是假的。
不過梁山之上也確實有值得交心的人。
二、值得交心之人
提到梁山上的忠義之人,你會想到誰?
魯智深?
不可否認,花和尚確實是梁山之上為數不多的好人之一,但與他做兄弟,你會亞歷山大。
因為魯智深不是那種誰都看得上的,你若是林沖、武松這種級別的猛漢,那自然能夠得到他的賞識,然而你若只有三腳貓功夫,那便入不得他的眼了。
比如當初他經史進介紹,結識李忠時,就對那“打虎將”表現出了不屑。
魯智深要與史進去喝酒,要李忠一起去,李忠卻要完工后再去。
此時二人便有這么一番對話:“魯提轄道:‘既是史大郎的師父,同和俺去吃三杯。’李忠道:‘待小子賣了膏藥,討了回錢,一同和提轄去。’魯達道:‘誰奈煩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飯,無計奈何。提轄先行,小人便尋將來。賢弟,你和提轄先行一步。’”
你看,魯智深對史進和李忠完全就是兩種態度,他骨子里是有些瞧不起李忠的,至于是因為李忠的地位,還是他的武藝,那都無關緊要,總而言之,魯智深對李忠是缺乏尊重。
后來魯智深要接濟金翠蓮,自己手中的銀兩不夠,便要李忠也貢獻一點,李忠也只是個苦命打工人,自然沒多少銀兩,可他還是照做了。
此時書中又道:“魯提轄道:‘這個不妨事,俺自有道理。’便去身邊摸出五兩來銀子,放在桌上,看著史進道:‘酒家今日不曾多帶得些出來,你有銀子借些與俺,灑家明日便送還你。’史進道:‘直甚么,要哥哥還。’去包裹里取出一錠十兩銀子,放在桌上。魯達看著李忠道:‘你也借些出來與灑家。’李忠去身邊摸出二兩來銀子。魯提轄看了,見少,便道:‘也是個不爽利的人。’魯達只把這十五兩銀子與了金老。”
(魯智深、李忠劇照)
人家李忠幫他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既然都已經拿出了銀兩,魯智深還說出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不講道理了。
所以魯智深這種人,你沒點兒本領,還真別與他拉關系,免得讓人家鄙視。
而本文要提到的那個值得交心的朋友,恰恰就被他瞧不起的李忠。
李忠是怎樣一個人?
說的直白一點,他就像極了現實中平凡的我們,盡管沒多大的本領,也在盡力的討生活,也心存善念,卻不免被人看不起,受人冷眼,偶爾還要賠笑。
你可能要說了,李忠這人沒自知之明,沒多少本領,又如何敢以“打虎將”自居?
其實你沒注意細節,他是個江湖賣藝人,自然需要聽起來十分響亮的外號來包裝自己。
而他的內核其實是十分謙遜的。
(史進、李忠劇照)
比如史進遇上他的時候,二人之間就有這么一番對話:“史進看了,卻認的他,原來是教史進開手的師父,叫做打虎將李忠。史進就人叢中叫道:‘師父,多時不見。’李忠道:‘賢弟如何到這里?’”
李忠是史進的開手師父,史進叫他師父,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李忠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師父”之名,他擔不起,所以沒稱呼史進為“徒兒”,而是說的“兄弟”,你看,他如何沒有自知之明?
這種懂得照顧他人顏面的人,相處起來才最舒服。
李忠是人如其名,是個忠厚之人。
三、宋江眼中的炮灰
然而《水滸傳》的世界是十分殘酷的,沒有本領的人,就是容易被人瞧不起。
(李忠劇照)
在宋江眼中看來,他自然只是個炮灰,所以昱嶺關一戰,他就被派去與史進、石秀、陳達、楊春、薛永等人一同巡哨,最終被亂箭射死在昱嶺關外,就這么毫無意義的死了。
還是那句話,李忠身上有我們每個小人物的影子,這個角色才愈發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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