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臨時工幾乎承擔了所有工作。送外賣的是臨時工,跑滴滴的是臨時工,保安、保潔是臨時工,就連曾經的高薪程序員和文字工作者,現在也被大量安置在外包公司,慢慢變成了臨時工。
正式工在做什么?頂著高溫不貼在室內吹空調?手握中標項目書卻從未去過工地?這不是段子,而是赤裸裸的現實。中國9億勞動者中,已有2億是明確的臨時工,還有2億甚至更多是隱形臨時工。
據統計,蘇州、東莞、佛山、深圳等制造業聚集地,臨時工占比高達1/3,用工旺季能達到2/3;若為萬人以上的大工廠,這一比例甚至能飆升至80%以上。
很多人認為,企業為降本增效雇用更多臨時工可以理解。
做生意需要節約成本,雇用臨時工確實是企業保命的首選。招一名正式工,每月工資6000元,加上五險一金、年終獎、假期培訓補償等,一年成本接近10萬元;而臨時工工資可壓至4500元,社保按最低檔繳納,無假期獎金,一年成本不到6萬元,直接減少40%的支出。
如果企業將100名正式工換成臨時工,一年可節省幾百萬元。美國亞馬遜是靠靈活就業模式發家的典型,在倉儲物流環節雇傭大批按小時結算的工人分揀發貨,旺季招工,淡季裁撤。這種操作既能將產品成本壓縮到極限,又能讓企業在市場波動中隨時收縮規模。聽起來對企業很友好,但實際上,在就業寒冬中受寒的只有普通勞動者。
首先,最大的問題是同工不同酬。
一些工廠流水線上表面有1000人干活,實則80%是臨時工。臨時工干著最苦最臟的活(如擰螺絲、搬貨、裝配),工資卻只有正式工的60%,且沒有五險一金、年終獎、補貼。干同樣的活,福利待遇卻不同,表面上人人有活干,實際上是在壓榨勞動者。
更過分的是,很多企業根本不把臨時工當人看,出事后無人負責,甚至被推出去頂鍋,辭退賠償金更是一分沒有。正常情況下,勞動者工作期間受傷,用人單位難辭其咎,但若是三方外包公司,用人單位會稱騎手與三方簽合同,不屬于本公司員工;詢問三方公司,對方會說騎手是個體合伙人,不歸其管,出事需自行承擔。騎手想拿出行考核系統的工作記錄證明,卻被告知數據屬于平臺,無權下載。
最可怕的是,這套模式還在升級。有的平臺會先將正式工轉為派遣工,再轉為外包,外包變臨時,臨時再變接單制。例如,一些快遞平臺通過幾層外包,最終將配送員身份變成個體戶,不再隸屬任何公司,成了平臺合作商。
跑單是自由,受傷是選擇。大家覺得這叫靈活用工嗎?
短期來看,臨時工制度確實對企業友好,但副作用已開始反噬:消費萎縮、生育率低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臨時工規模每增加10%,社會零售總額增速就會下降0.8個百分點。這并非臨時工不愿消費,而是沒錢消費。
當個體焦慮演變為系統性經濟困境,整個國家的經濟都會受到沖擊。
日本就是例子。被稱為“失落的一代”的日本年輕人,不想買房、不想工作、不想出人頭地,對物質沒有強烈欲望,甚至排斥外出社交。當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開始低欲望、低消費生活,隨之而來的是消費引擎熄火、內需萎縮。1991年至2020年,日本經濟陷入低增長、低通脹、低利率的惡性循環,企業盈利困難、留不住人、停止發展,不少曾在電子、汽車等領域全球領先的日本企業被其他國家企業替代,國際經濟地位逐漸下滑。
因此,若放任臨時工制度不管,我們可能會重蹈日本“失落的30年”覆轍。
當然是并非反對臨時用工制度,而是反對很多企業披著“效率至上”的外衣合法壓榨勞動者。
歐洲國家也有外包合作,但法律規定必須同工同酬:正式員工的待遇,外包工必須同等享受,醫療保險、休假獎金、辭職補償等一樣都不能少。
可以允許臨時工存在,但絕不允許有人利用勞務外包的空子剝削底層勞動者。
值得慶幸的是,相關部門已注意到這一隱患。
今年4月,人社部等五部門聯合發文,要求所有勞務派遣公司接受大檢查,被稱為近十年最嚴整頓,重點整治“假外包、真派遣”。例如,京東已開始為12萬外賣小哥繳納社保,這也是6月25日晚劉強東能在央視露面3秒的原因。
國家想傳遞的是:認可的是京東這種有擔當的企業,不是因其賺錢能力,而是因其能為員工托底。企業愿意為員工投入,國家就愿意給予政策支持;舍得讓利給廠家,國家就會將其視為經濟血管。
相信未來會有更多像京東、胖東來這樣的企業,讓每個勞動者都能更體面、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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