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對蔣介石來說不算是個好年份,因為他的生命似乎已經到了最后關頭。
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摔跤,讓他感覺到自己身體機能的嚴重退化,然后是長達半年的昏迷,期間,他身上至少插著3根管子,大小便完全失禁。
士林官邸緊急成立了一支由13人組成的醫療小組,開始從閻王爺手里搶人,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2年前一起普通的車禍。
根據蔣介石貼身副官翁元的回憶,在車禍之前,蔣的身體十分硬朗,一年到頭,頂多也就是會有幾次小感冒,但車禍發生以后,他的身體迅速惡化,其中最大的后遺癥是心臟擴大(具體癥狀是胸悶氣短,隨時可能心臟驟停)。
蔣的副官翁元
連蔣介石自己都親口承認,
“自從陽明山車禍事件以后,我的身體素質日益下降,不光腿腳無力,心臟也出問題了。”
那么這次車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意外,還是人為?
車禍
時間回到1969年7月中旬,蔣、宋夫婦跟往年一樣,準備從士林官邸出發,到陽明山官邸避暑。
初到臺北的時候,蔣非常不適應當地的海島氣候,潮濕、悶熱,經常讓他晚上睡不著覺。只有陽明山能讓他住得習慣,不光清靜,而且比較涼爽。
此后他便養成了習慣,每年的6月份就會攜夫人搬到陽明山去避暑,一直住到雙十慶典前后,才會回士林官邸。
陽明山別墅
陽明山的仰德大道是為了方便蔣經常上下山,由陽明山管理局撥專款興建的,算得上是當時臺北市郊最高級的一條馬路了,除了山勢陡峭以外,沒有任何缺點。
蔣出行一般是會配5輛車,第1輛是先導車,第2輛是蔣、宋乘坐的專車,第3輛第4輛都是備用車,最后一輛是警衛車,此外,車隊所到的地方,提前會有軍警做好必要的防范措施。
由此可以看出來,蔣對自己的出行安全問題是非常關注的,那為何還會發生車禍呢?
一個晴朗的下午,蔣乘車從士林官邸出發。當車隊經過仰德大道嶺頭附近的一個急轉彎時,發生了意外。
對向行駛的一輛軍用吉普車突然彎道超車,而且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上了,先導車司機避讓不及,只好一腳踩在剎車上。
而后車因為跟得太近,來不及反應,直接撞上了前導車的車尾。
此時的蔣介石正在車內跟夫人聊天,上一秒他還雙手握著拐杖談笑風生,下一秒就被巨大的沖擊力帶動著身材撞到正前方的玻璃隔板上,胸部瞬間受到了重創,嘴里的假牙也直接飛了出去。
旁邊的宋美齡也沒好到哪兒去,她的雙腿撞到了前面的玻璃隔板,當場慘叫出聲。
不幸中的萬幸是第3輛車由于留下了安全的跟車距離,而沒有直接撞上蔣介石的專車,避免他再次受到沖擊。
整個車禍過程也就短短幾秒鐘,根本來不及反應。車禍發生后蔣宋夫婦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醫院急救。
副侍衛長孔令晟也第一時間把消息報告給了蔣的長子蔣經國。
蔣、宋及長子蔣經國
蔣經國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找到肇事車輛,從嚴處置。
那一天,整個臺北都籠罩在一片驚恐不安的情緒當中,各個主要的街道、路口都有憲兵在盤查沿路過往的軍車。
憲兵司令部、軍警,以及交通局緊急成立了專案小組,一連幾個月日夜不停的盤查,終于找到了兇手——原來肇事車輛,是一輛陸軍師長的專用吉普車。
車禍當天,他參加完一個重要會議以后急著回家,便不停的催司機踩油門,卻沒想到發生了意外。
事情發生以后,他被蔣經國的大規模排查的架勢給嚇著了,便刻意躲藏了一段時間。他最終的處理結果是革職查辦,給他開車的司機也因知情不報被軍事處置。
真相是水落石出了,但蔣介石的痛苦卻才剛剛開始。車禍留下的后遺癥,在2年后,達到了巔峰。
摔倒
1972年春天,蔣介石夫婦到日月潭度假,他們住在涵碧樓招待所。
有一天,蔣介石穿過夫人的書房往外走,準確來說用“挪”會更合適。
自從車禍事件發生以后,蔣的四肢肌肉力量退化得越來越嚴重,雙手會控制不住的發抖,連幫自己點眼藥水這種簡單的事兒都做不了了。
晚年的蔣,拐杖不離手
所以日常他走動或散步,都需要有副官攙扶。當時副官看到他準備從房間往外走,便想上前攙扶,但怕驚擾到老夫人休息,就想等他走到門口再上前幫助。
此時的蔣介石離門口也就短短幾步路了。
忽然,蔣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板上,副官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這一下驚醒了宋美齡。
她大聲質問副官:“你干什么吃的,就站著干看著老先生摔倒嗎?”
此時的蔣倒很平和,沒有跟著夫人一起發怒,相反他還在幫副官辯解。
“這不怪他們,是我自己不小心,沒事兒!”
不知道此時85歲的蔣介石,內心會不會升起一絲悲涼,曾經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如今連走路都需要人幫忙了。
這次事件之后,宋美齡對所有的副官下達了最新的指示——不管去哪兒,和老先生寸步不離。
同年6月,士林官邸的軍醫陳耀翰給蔣介石做了一次全身檢查,從檢查結果來看,蔣的心臟問題比之前更嚴重了,軍醫建議他停止一切對外活動,靜養半年。
可這個建議卻被宋美齡反駁了,他擔心一旦蔣長期不露面,會導致他職權旁落,進而影響蔣家在臺灣的地位,當然了,還有她崇高的“第一夫人”的地位,肯定也會受影響。
他先是把陳耀翰罵了一頓,
“讓老先生靜養半年,這樣只會讓他的精神壓力更大。如果影響他的情緒,導致病情進一步惡化,這個責任你擔負得起嗎?”
然后又去安慰蔣,
“達令,不要聽他夸大其詞,你的身體還好得很呢。”
從此以后,任何有關蔣病情的真實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報告給宋美齡,然后由她判斷是否要告訴蔣實情,如果蔣介石自己詢問醫生,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先生的身體,正在積極地恢復”。
這次全身檢查幾天之后,陳耀翰便交代蔣介石所有的副官,以后要把先生每天喝了多少水、排了多少尿全都記錄下來,并當天把數據匯總給他。
據翁元回憶,“那段時間,先生只要稍微活動一下,就會氣喘,喘氣時會把舌頭伸出來呼吸(缺氧)。晚上也會因為氣喘胸悶而睡不著覺,氣喘很嚴重的時候,只好起身去陽臺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然后再接著回去睡覺。
到了7月前后,先生連吃一次飯都要停頓好幾次,每次要喘幾分鐘才能繼續吃。甚至有幾次吃到一半,會全部都吐出來。軍醫說,這是心臟病要發作的前兆。”
蔣、宋在吃飯
由于宋美齡拒絕了讓蔣靜養半年的提議,所以那段時間,蔣介石依舊拖著病體,堅持處理一些比較重要的公務。直到7月22日,蔣在中興賓館參加一個餐會時突然昏厥。
這一下,宋美齡是真的被嚇著了,而蔣介石也進入了長達半年的昏迷期。
昏迷
蔣在昏迷之初,體溫直接飆到了40度以上,并且他的肺部只有1/3在正常工作,其余2/3全部都是積水。所以從昏迷開始,他身上始終插著氧氣管。
為了讓蔣肺部積水的部位不再擴大,醫生給他打了大量的盤尼西林,但這種治療方式只能是消極地穩定病情,對讓他快速清醒并無作用。
宋美齡救夫心切,便托人從美國請回了享譽中外的余南庚博士(時任美國心臟學會會長,被推崇為國際心臟學權威),并成立了一個13人的“醫療小組”。
余南庚博士
其中,神經外科1人,骨科1人,胸腔外科1人,心臟內科3人,心臟外科1人,腎臟科1人,麻醉科1人,新陳代謝科1人,牙科1人,泌尿外科1人,眼科1人。
可以這么說,當時基本把臺北各個科室的名醫全都請回了士林官邸,24小時待命,只為蔣一人的健康負責。
可即使如此,蔣也是處于長時間昏迷狀態。
由于蔣長期臥床,肌肉出現了明顯的萎縮狀態,特別是右手,已經出現了非常規的蜷曲現象,這是因為長期打點滴的緣故。
為了不讓蔣長褥瘡,12個副官輪流值班,每2個小時就幫蔣翻一次身,并用雙手給他做全身按摩,以幫助血液循環。
但此時,有一件比較尷尬的事發生了。按摩時,蔣的小便會因為膀胱失禁而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因此副官除了幫他全身按摩以外,還需要更換床單和衣褲,一天總要換個3~5次。
相比較小便失禁,“大便失禁”才是副官和醫官最頭痛的一個問題。
由于蔣一直沒醒,所以,大概每隔1天就需要由醫官幫助他處理大便,而處理的方式是手動掏糞。
影視劇 截圖
具體操作是由一名醫官在消毒之后,戴上醫用手套,直接用手指伸進蔣的直腸,把已經成塊狀的糞便,一顆一顆地掏出來。每一次的掏糞工作,基本都是由鄧述微院長(陸軍中將,曾任臺灣三軍總醫院院長)和翁元來完成的,兩個人每次都會忙得一頭汗。
之所以要這樣,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蔣的身體維持正常的排泄循環,才能幫助他恢復健康。
后面為了優化工作,孔二小姐(孔令偉)想了個辦法。
她讓副官用長條形的塑料袋套在蔣的褲子里,這樣就解決了小便失禁的問題,然后她又定制了一個特殊的海綿床墊——床墊的中間,掏了一個大洞,以幫助醫官更好地進行掏糞工作。
在所有醫官和工作人員的精心呵護之下,在頂尖醫療小組的不懈努力之下,1973年元月,蔣終于從長達半年的沉睡中蘇醒過來。
燈滅
可即使清醒過來,蔣也知道屬于他的時代馬上就要結束了。
只不過,宋美齡不這么想,他對丈夫的身體一直很有自信,因此在漫長的等待之后,他對醫療小組保守的治療方式產生了極大的不滿。
她需要一個能立竿見影的治療方案,好讓蔣重新恢復到往日的生龍活虎。
于是他在1975年3月從美國請回了一個胸腔專家,并接受專家的建議,給蔣做了“肺臟穿刺手術”,目的是把蔣肺部的積水給清理掉。
手術很成功,專家從蔣的肺臟中抽出了大約一碗的濃水,并預言蔣很快就會恢復到健康狀態。
可術后第二天就狀況頻發,先是高燒不退,其次是小便大出血,最后是心臟間歇性停止跳動。
直到1975年4月4日晚,蔣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白色直線,醫官緊急搶救無果,最終,蔣沒來得及交代一句遺言就離開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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