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臺北,胡適追悼會莊嚴肅穆。
學界泰斗、政界名流齊聚哀悼這位新文化運動領袖。
就在眾人沉痛默哀之際,遺孀江冬秀突然撲向丈夫遺體,一邊用力捶打棺木,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死鬼胡適之啊!”
這一舉動震驚四座,這位以“悍婦”聞名、曾“提刀捍衛婚姻”的胡夫人,為何在丈夫離世之際做出如此激烈舉動?
1904年,十四歲的胡適收到母親馮順弟寄來的家書,母親告知兒子,已為他訂下旌德江村的江冬秀為妻。
此時的胡適,剛以全縣第二的成績考取上海梅溪學堂。
他后來在日記中坦言,自己對這樁親事毫無準備,只出于對寡母含辛茹苦的敬畏,默默應承下來。
而十里外的江家閨房,裹著小腳的江冬秀同樣被動,她從未見過這位“洋學生”未婚夫,只聽說他是徽州最有前途的讀書人。
江家雖是旌德望族,但江冬秀父親早逝,家道中落,而胡家雖非富戶,胡適的才學已被視為潛力股。
江母曾按習俗將雙方八字交給算命先生,得到“八字相合”的吉利批語后,便匆匆交換了庚帖。
在當時徽州鄉村,這樣的定親流程再平常不過,但訂婚不足兩月,胡適便赴上海求學,此后十四年竟再無返鄉。
1909年,留學美國康奈爾大學時,胡適一邊汲取西方自由思想,書寫《文學改良芻議》倡導個性解放;一邊卻在每月寫給江冬秀的家信中,循例詢問“岳母大人安康”。
1914年,胡適收到母親寄來的江冬秀照片,這位纏足三年的未婚妻穿著繡花鞋端坐椅上,眼神怯懦。
他對著照片苦笑,在日記寫下:“此婦亦可憐,然予能改變之乎?”此問懸而未決多年,
訂婚后,胡適多次致信江冬秀,鼓勵她放足、識字。
江冬秀幼年纏足導致腳骨變形,卻在婚前堅持放足數年,忍受著骨骼劇痛與行走不便。
1915年,她在信中告知胡適這一進展,胡適讀后欣慰道:“此大可喜也!”
1917年,胡適回國任教北京大學前,二人才終于在家鄉完婚。
婚后江冬秀隨丈夫遷居北平,初時因不諳普通話羞于出門。
凡有文化界人士來訪,她必退避內室。
對此江冬秀曾解釋:“彼等談詩論文,我一農婦插甚嘴?”
這段包辦婚姻前期,胡適的妥協與江冬秀的努力達成特殊的平衡。
他雖在日記中自嘲是“新文化里的舊分子”,卻始終堅持婚姻責任;她未受系統教育,卻也在努力適應丈夫。
1923年4月,胡適赴杭州療養肺病,寄居煙霞洞。
在此他重逢表妹曹誠英,時年二十一歲的她在杭州女子師范學校讀書,與五年前婚禮上擔任伴娘時判若兩人。
受過新式教育的曹誠英能譯雪萊詩歌,常與胡適討論白話詩創作。
朝夕相處四個月后,胡適在日記里隱晦寫下“月光浸透竹簾”的句子,學界友人徐志摩,則更直白地向陸小曼透露:“適之陷入煙霞之戀了。”
同年秋胡適返京,行李中藏有曹誠英所贈紅豆。
當江冬秀整理衣物發現紅豆時,兩人爆發激烈爭吵。
胡適第一次提出離婚,表示要與“真正理解精神世界的伴侶”重組家庭。
江冬秀的反應超乎所有人預料,她沖進廚房抄起菜刀,先指向兩個幼子,時年五歲的祖望與三歲的思杜,繼而轉向胡適:“今日你簽離婚書,明日我先殺他們,再拼這條老命!”
胡適“嚇得面如土色”“汗毛倒立”。
這場對峙以胡適退回離婚要求告終,此后他致信曹誠英結束關系。
風波并未就此平息,江冬秀阻止胡適胡適參與蔣夢麟的再婚典,將丈夫鎖在家中,胡適最終破窗赴宴。
1927年胡適欲接曹誠英赴美留學,江冬秀得知后撕毀資助文件。
胡適每月工資需經她手分配,常為新書訂購款爭吵。
而江冬秀在回答記者提問時說得直白:“鈔票在手,男人才不敢亂跑。”
1931年,當詩人梁宗岱為娶才女沉櫻而起訴原妻時,江冬秀主動將梁妻接到家中,協助聘請律師并親自出庭作證。
“陳女(梁妻)奉父母命明媒正娶,今竟如破履遭棄,天理何在!”
最終法院判決梁宗岱敗訴需賠償七千元,此事震動北平文化界。
有文人感慨:“胡夫人仗義之舉,令多少新派人汗顏。”
胡適有次與辜鴻銘爭論,他提出“中國最接近民主處,乃是諸多丈夫有太太怕”的論點。
但這種表面順從下,胡適內心仍存遺憾。
1940年他致信傅斯年訴苦:“冬秀三十年來未解吾志,家中如冰窟。”
不過當蔣介石勸他重組家庭時,卻遭婉拒:“道德律大于情感,責任不可棄。”
胡適晚年多次重訪杭州,但終生避讓煙霞洞五里之內;
而那位以菜刀衛婚的婦人,數十年后卻對記者說:“適之是好人,只是心腸太軟,沒有我這把刀早被分吃了。”
狐貍精
1950年代,胡適與江冬秀的婚姻步入暮年,胡適擔任中央研究院院長期間,江冬秀雖仍看不懂丈夫的學術著作,卻將生活細節把控得滴水不漏。
她將胡家親友關系梳理得井井有條,凡遇紅白之事,必督促胡適寄禮金、發唁函,甚至耗時五月監造祖墳,親書碑文感念其功。
事實上胡適有心臟病,需忌酒,江冬秀特制刻有“戒酒”二字的金戒指讓他佩戴。
胡適曾對友人笑言:‘國家若有怕老婆會,我當舉此戒章為證’。”
胡適對“懼內”的坦然態度成為學界趣談。
他收集各國怕老婆故事編訂成冊,在演講中提出“怕老婆是國家民主化的標志”,并總結出“新三從四德”:太太出門要跟從、命令要服從、說錯要盲從;
生日要記得、花錢要舍得、打罵要忍得、出軌要防得。
當學生問他為何不反抗妻子管束,他正色道:“冬秀替我擋掉多少俗務,才讓我專心治學。”
她在給胡適的信中錯字連篇,卻情真意切:“我聽他說你今天不狠(很)好,我心里好比刀割一樣……”
1962年2月24日,胡適在中央研究院酒會后心臟病突發逝世。
追悼會上蔣介石、于右任等要員肅立默哀時,江冬秀突然撲向遺體捶打哭喊:“死鬼胡適之啊!”
這看似失態的舉動實為四十四年積郁的宣泄。
她后來對親友解釋:“他答應戒酒卻總偷喝,如今撒手就走,叫我如何不恨?”
此后十三年間,江冬秀整理胡適逾兩百萬字遺稿,妥善保存其與紅顏知己韋蓮司的百余封通信,甚至回信安慰這位終身未嫁的異國戀人:“先生生前常念您雅量高致。”
胡適晚年曾向學生坦言:“冬秀非我理想伴侶,卻是我生命根基。”
而江冬秀亦有類似的表態:“嫁讀書人苦,可若重選仍愿等他十三年。”
兩人從包辦婚姻出發,歷經背叛威脅、文化沖突,最終在責任與陪伴中達成和解。
張愛玲稱之為“舊式婚姻罕有的幸福”,并非因他們擁有靈魂契合,而在于真實呈現了傳統與現代碰撞下普通人的婚姻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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