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胡適在臺北的一場酒會上忽然暈倒,幾小時后,消息傳來心臟驟停,搶救無效。
一代國學大師、思想啟蒙的先行者,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走了,享年72歲。
人們都在哀悼這位學者的突然離世,但在他的喪禮上,有一個舉動卻炸了鍋:他的遺孀江冬秀,在棺木里放進了一張女人的照片。
那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幾乎沒多少人聽說過的美國女子:韋蓮司。
她不是胡適的妻子,卻在胡適的生命里占據了重要地位。
更令人動容的是,江冬秀并沒有阻攔,反而成全了丈夫與這位女人“生死為伴”的最后心愿。
很多人不理解,江冬秀這是傻嗎?還是被丈夫的情史傷透了心?
可當你把這一段歷史翻開,會發現,這根本不是你以為的三角戀那么簡單。
胡適是典型的舊時代出來的讀書人,小時候家境不好,父親早逝,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他一直把“孝”放在第一位。
所以,當母親替他定下鄉下姑娘江冬秀為妻,他沒說一個“不”字。
哪怕此時的他,已經是康奈爾大學的留學生,思想自由、性格獨立,心里也明白,江冬秀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兩人第一次見面,江冬秀沒念過幾天書,說話帶濃重口音,寫不了一封像樣的信。她是個勤勞的傳統女人,會燒飯、會持家,但也就到此為止。
而胡適,是個講道理、追求思想自由的人,他寫文章、搞教育、談哲學,跟江冬秀一塊過日子,漸漸成了相敬如賓。
他曾在信中說過一句話:“她從不懂我,她也不想懂。”
但這段婚姻,他還是維持了四十多年,從未爭吵、從未公開不滿,只是越來越疏遠。
胡適是個很會隱忍的人。
他對外一向說“家庭和睦”,但私下里,卻一直把自己的心事傾訴給另一個人,那就是韋蓮司。
韋蓮司是誰?
說來傳奇,1914年,胡適剛到美國康奈爾大學讀書,那年23歲。
他住在學校附近一戶教授家中,教授有個女兒,大他五歲,叫Edith Clifford Williams,也就是韋蓮司。
這個女人,不同于胡適見過的任何一個中國女孩。
她讀藝術,畫畫雕塑樣樣在行,說起話來聰明利落,還有一種內斂又堅定的氣質,讓胡適第一次意識到女人,也可以這么有想法,這么有見地。
他們常常一起散步、看展、聊詩歌、談人生,一聊就是幾個鐘頭。就算分開了,也是信件不斷。
胡適迷戀她,卻又不敢越雷池一步,他知道母親還在安徽等他回家娶親,他不能違背孝道。
于是,1917年,他回了國,娶了江冬秀。婚禮冷清、簡樸,他的心根本沒在那里。
而韋蓮司,也默默接受了這個結局,她沒有指責胡適,也沒哭鬧,而是悄悄做了一個決定:終身不嫁。
她對胡適說:“我愿做你一生的精神朋友。”
兩人此后一直靠寫信維系關系,信的內容五花八門,胡適抱怨政治、傾訴煩惱,說江冬秀不懂他、不寫信,韋蓮司則耐心安慰他、鼓勵他做正確的事。
最難的是抗戰那幾年,胡適猶豫是否要擔任駐美大使,不知該不該離開中國。
韋蓮司一封信勸他說:
“你不僅屬于中國,你屬于這個時代。”
胡適讀后大受鼓舞,終于下定決心赴美任職。
這封信,改變了胡適的命運。
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但每一次都像久別重逢。
1939年,她送給胡適一個戒指,上面刻著“14-39”,是他們認識25年的紀念。
1959年,胡適68歲生日,她送他一個更大的禮物:她創辦了“胡適基金會”,用畢生積蓄幫助翻譯、出版胡適的學術作品。
而她本人,則搬去了加勒比海的一個島上,過起了簡樸而清凈的生活。
她說,“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胡適。”
而胡適說,“韋蓮司,是我此生最知我者。”
這不是戀人,不是愛人,但比這兩種關系更深遠,更長情。
最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胡適去世之后。
1962年2月,胡適突發心臟病,在一次宴會中倒下,當晚離世。
噩耗傳來,大洋彼岸的韋蓮司寫了一封信給江冬秀,字字句句都是安慰和理解。
她沒有為自己鳴冤,沒有怪江冬秀阻礙她和胡適的緣分,她只是說:
“這棵大樹倒下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最空的。”
江冬秀讀完信,沉默了很久。
后來,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她親手將韋蓮司的照片,放入胡適的棺木中。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憤怒,她只是平靜地說:
“這張照片,讓他安心吧。”
這不是屈服,更不是懦弱,而是她終于明白了丈夫雖然陪了她一輩子,但靈魂,始終停留在遠方。
而她,決定不再爭。
1965年,江冬秀收到一個從海外寄來的大包裹。
里面,是厚厚一沓胡適與韋蓮司來往50年的信件,情真意切,有些甚至像情書。
江冬秀剛開始有些生氣,但很快,她看懂了韋蓮司的用意。她把這批信,當作胡適精神世界的一部分,留給后人研究。
她甚至寫道:“這些信,勝似日記,是他思想與生命的一部分。”
江冬秀最終將這些信交給了研究機構,并做了另一個決定,她請韋蓮司,為胡適寫一篇小傳。
她讓丈夫的一生,也留有這個女人的一筆。
那是她對胡適最后的體面,也是對自己一生婚姻的釋然。
1971年,韋蓮司在加勒比海去世,終年86歲。
她沒有婚姻,沒有子女,沒有熱鬧的家庭,但她用一生守護一個人的靈魂。
而江冬秀,也在幾十年的婚姻中完成了一個傳統女性最大的蛻變,從不懂丈夫,到理解丈夫,再到放下自己,成全別人。
有人說,胡適是幸運的,他有兩個女人,一個給了他家,一個給了他心。
也有人說,他其實是孤獨的,婚姻無愛,知己無名,終身背著沉沉的道德包袱。
可無論如何,那個在葬禮上被放入棺木的黑白照片,不是羞辱,不是笑柄,而是三個人之間一生的情感糾葛。
愛,并不都是擁抱與占有。
有時,愛是一種沉默的理解,是放手讓他和另一個人靈魂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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