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計巍
編輯/宋建華
蛋撻在演出脫口秀
作為一名妥瑞氏綜合征(以下簡稱“妥瑞氏”)患者,蛋撻的身體會伴隨著不自主的抽動,以及由此帶來的聲音抽動。這很容易讓他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直到成為了一名脫口秀演員,他發現舞臺上的自己終于可以不用再費力氣去遮掩這一點了。
他的那些段子說的就是自己——在漫長的時間里,妥瑞氏帶給他的一個個被誤解的、尷尬的、甚至是痛苦的經歷。但極具反差感的是,經由喜劇的方法,這些段子,“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的場景里,都是好笑的”。
這些“好笑”的講述也給他來一種與疾病的和解。
曾琮諭選擇用演講來直面妥瑞氏的“禁錮”。關于妥瑞氏的演講,十二三年的時間里,曾琮諭做了1000多場。而在此之前,因為妥瑞氏的影響,他曾在初中時遭遇校園霸凌,并因此輕生。幸運地活下來后,他決定要去講述自己的經歷,讓更多人理解和尊重生命的個體差異。
伴隨著這些“眾目睽睽”下的講述,他們將自己的疾病一次次地“曝光”,扯開了一條讓妥瑞氏患者接入普通生活的口子。
很多妥瑞氏患者都在尋找那個融入社會的“口子”。對于一個容易被“特殊看待”的疾病親歷者,我們很想知道,那些能在某種程度上突破限制的人背后有著怎樣的支持?那些被卡住的人又正在經歷什么?他們仍在試圖做著怎樣的嘗試和努力,有沒有再向前一步的可能?
曾琮諭在對一所學校的師生做關于妥瑞氏綜合征的演講
好笑段子的背后
“我自己一個人去玩鬼屋,被安排跟陌生的玩家一起組隊,拼船拼車。黑暗的燈光下,我在人群里面一抽(動),他們就開始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吧?也跟著跑,追他們。我這個病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越緊張抽得越厲害,所以我就一邊追一邊抽,前面的人就跑得更快了。”
這是講脫口秀兩年來,蛋撻最炸的一個段子。當然,在臺上表演的時候,他也伴隨著妥瑞氏帶來的抽動,比如說甩脖子。不過這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觀眾笑。
剛開始講與自己的妥瑞氏有關的段子時,蛋撻會擔心觀眾會不會感到不適,或者“不敢笑”。如果感到現場觀眾有些拘謹,他上臺時會先多講一些“碎梗”活躍一下氣氛。比方說:大家今天可以笑,不用害怕,也不用心疼我,要這樣想,你們要是不笑,光我在臺上抽就顯得很尷尬是吧?
這些與妥瑞氏有關的段子,都來自蛋撻的真實經歷,其中大概10%的內容經過了喜劇化的加工。隨著一遍一遍地在脫口秀舞臺上講述自己的經歷,他發現自己也在經歷著與自我以及妥瑞氏的和解——那些曾經可能并不是那么好的記憶,通過喜劇的方法,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正向”,這也使得他更愿意去“默認當時就是這樣了”。
在蛋撻構思的新脫口秀段子里,要講的是他初二時曾在腦科醫院住院的事。而實際上,2012年住院的那三個月,是蛋撻在妥瑞氏中經歷的“最黑暗”的時期。
那時,在妥瑞氏的影響下,他開始控制不了地咬舌頭,咬腮幫,甚至把腮幫咬穿,患上了敗血癥。他記得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嘴巴里塞著藥棉,身上很多地方都吊著液,連著管子。最初的一個禮拜,他每個晚上只能睡著30分鐘,因為“開始長肉就會疼醒”。
妥瑞氏綜合征是一種從兒童時期開始、以多發性身體和聲音抽動為主要特征的神經系統發育障礙。其主要癥狀包括進行無意識的壓抑不住的動作和發出無意識的聲音,通常會在青少年時期達到高峰。
對我國1992年至2010年的13項流行病學研究薈萃分析顯示,妥瑞氏綜合征的患病率為0.3%。我國現有20%以上的人群處于0~18歲年齡段,這也意味著未成年的妥瑞氏患者約達200萬。
對于曾琮諭而言,妥瑞氏是在10歲開始跑出來的,他的“黑暗時期”也是在十五六歲的時候。那時正在臺灣讀國三的他,因為妥瑞氏帶來的問題,在學校遭遇霸凌。“覺得沒辦法渡過,一片灰暗,自己對自己也是不接受和厭惡。”曾琮諭說。當有一天,同學把擰斷水筆的墨水潑到他身上時,他的忍耐到了極限,從4樓跳下,但幸運地掉在了一輛汽車的天窗上。
在整個社會適應的過程中,妥瑞氏首先會給親歷者在學生時期帶來極大的挑戰。
宋華煜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出現擠眉弄眼的抽動癥狀,并逐漸加重,伴隨著幅度更大的肢體和聲音抽動。宋華煜今年20歲,從小生活在山東壽光的村鎮上,在他的記憶中,小學時,他遭遇過同學的辱罵并爆發過肢體沖突。初中也是勉強上完,他感受到自己不受學校歡迎,被排擠。初中結束后,他沒有再去上學。
今年17歲的妥瑞氏患者小健,學歷只停留在小學。可事實上,他讀了小學、初中和職高,但在這幾個求學階段里,他都沒有讀滿。他記得自己上學時經常坐在最后一排,“感覺去了啥也學不到,而且還會被同學們嘲笑”。再加上自己當時比較胖,很自卑,一直到現在,他最大的愿望都是“能交到幾個朋友”。
由于每個妥瑞氏親歷者的癥狀嚴重程度不一,他們的遭遇也因此各異。生活在四川的騰珠在癥狀開始爆發前,只是表現為眨眼睛,高中畢業后,忽然家人對她說:你這個(抽動)的聲音是不是有點響。大二時,她才知道自己患上了妥瑞氏,并一直讀到研究生。雖然妥瑞氏并沒有影響到她的學業,但她一直很自卑。
上高中之前,雖然已經開始伴隨著妥瑞氏的眨眼、聳肩、扭脖子、甩手等癥狀,但張曉雯一直都能應付這些影響,成績好,與同學們之間的關系也不錯。但到了高中,藥物的副作用讓她在學校里變得嗜睡,很難集中精力聽課,成績開始下滑。在惡性循環的漩渦里,她發覺自己開始成為班上“被討厭”的那個人,甚至被“勸退”過。
但張曉雯還是讀完了高中,并且上了大學。她的手里一直抓著一樣東西。
曾琮諭另一場演講的主題是如何對待特殊需求學生
破繭
“我非常享受那種引人注目的感覺。”張曉雯說。但這種注目不是由妥瑞氏帶來的關注。她想做一個主持人。
主持人和妥瑞氏看上去是一組矛盾的組合。但張曉雯從高中開始就有了這個想法,“我希望別人注意到我不是因為我的病,而是因為我足夠精彩。”一些妥瑞氏患者在采訪中講述到,在專注做事的過程中,妥瑞氏的癥狀可以得到短時的一定程度上的壓制。
張曉雯考上了大學的播音主持專業,但挑戰也越來越大。進入大學之后,她身上的癥狀開始加重,還出現了一些“很奇怪”的強迫癥狀,比方說,很用力地拍自己的頭,或者別人的頭。這些行為她也可以短暫地壓制,但壓制過后,它們會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總會在某一個時間點爆發出來。
《中國抽動障礙診斷和治療專家共識解讀》中指出,約50%的妥瑞氏患者一生中會共患強迫障礙,此外還有可能共患注意力缺陷障礙、學習困難、焦慮、抑郁等共患病。
張曉雯的主持人之路從在超市促銷牛奶開始。有一兩次,她穿著高跟鞋在超市里促銷了12個小時,卻沒有收到說好的500塊工錢,“人家明確跟我說,你說話怎么老在打梗”,錢被扣了。
2020年,大學畢業后,她有機會去主持抽獎一類的商業活動。張曉雯喜歡這種互動性強的主持,因為需要走動,或者和大家招手,就算有抽動也不會被發現。上班后,她也會在每個周末接單子,主持一些活動,她尤其喜歡主持小朋友的生日宴,因為對她而言更簡單一些,會讓她很有信心。
但主持這件事一直都只能作為張曉雯的副業。日常的求職之路對于她而言并不順利。畢業后,她去了一個婚禮策劃公司,在前臺工作,由于長期服藥,那時的她仍有很嚴重的嗜睡,雖然老板應聘時接受她的妥瑞氏癥,但一周后還是把她勸退了。
接下來是兩份家人介紹的工作。一份是做了4年的金融業的文員,她討厭這份工作,覺得作為“關系戶”在這里上班,體現不了自己的任何價值。期間她一直試圖自己去找其他工作,但沒有成功,就一直干到這家公司垮掉。另一份是在一家嬰幼兒機構里做線上運營,因為人際關系上的問題,在只干了一個多月之后,今年6月她選擇辭職。
她覺得自己像活在一個繭里。而破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成為一名脫口秀演員之前,蛋撻也嘗試過很多事。2020年,大專畢業后,學音樂教育的他做了幾個月的啟蒙音樂教育代課老師。那時,老師給了他一些學生客源,有人能理解他的抽動癥狀,也有些家長會介意。后來,他開過電子煙專賣店和零食超市,但都做了一兩年就關掉了。
2022年底,正在父親介紹的一家口香糖公司里做業務員的蛋撻,在老家馬鞍山看了一場脫口秀開放麥。這是他第一次看線下脫口秀,“感覺很有意思”。不只是脫口秀,小品、相聲都是他喜歡的,還喜歡給朋友講笑話。
他當場報名參加了第二天的開放麥。那之后,他開始了早八晚五上班,下了班就坐高鐵去南京或蕪湖表演開放麥,晚上再坐高鐵回馬鞍山的生活。
2023年,“為愛發電”了半年左右,蛋撻接到了南京俱樂部的一個穩定的商演。他辭掉了業務員的工作,成為一名全職的脫口秀單口演員。
“突然找到了屬于我的一條路的感覺”,蛋撻說。他覺得自己運氣很好。此前,妥瑞氏一直都是他身上的那個“弊端”,而在脫口秀舞臺上,它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一個“優勢”——他有很多經歷作為素材,并且它們還一直源源不斷地發生著。
曾琮諭與妥瑞氏的故事也一直在發生著。從4樓跳下,幸運地被汽車天窗接住的他,經歷了全身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兩年。“我當時想自己既然活下來了,既然上天不帶走我,要么我就(只是)幸運,要么就是我還有可以為妥瑞氏癥貢獻的地方。”曾琮諭說,“15歲之后,我才慢慢思索我的人生。”
墜樓之后,曾琮諭的妥瑞氏癥狀非常嚴重,“又抖又叫又罵臟話”——妥瑞氏癥又叫抽動穢語綜合征,嚴重者可能表現為無意識的、壓抑不住的粗魯或冒犯性的言語。于此同時,很多妥瑞氏患者又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憤怒,會氣自己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忍不住?
那時曾琮諭的父親并沒有選擇讓他在房間里冷靜,讓這些癥狀“降溫”,而是把他帶到了人多擁擠的大賣場或是百貨公司。
曾琮諭記得,當時爸爸只跟他說了一句話:如果當你不舒服的時候,你只想要待在你舒服的地方,那以后我們都不在的時候你要怎么辦?
他無法理解,覺得父親很“變態”,是一個怪物。
宋華煜在《我和我的妥瑞氏》紀錄片里講述自己的經歷
可控與不可控的
當上了大學,開始一個人在外面生活時,曾琮諭開始慢慢理解父親當時的用意,“原來他是想要讓我知道,就算有任何的挑戰都要去直接地面對它,不要一個人躲在你自己覺得很舒服很安逸的地方,這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曾琮諭的父親后來因為罹患癌癥去世了。
從大三開始,曾琮諭開始到臺灣各處去做關于妥瑞氏的演講,向老師和學生講述自己的故事,希望能讓更多人理解和尊重生命的個體差異,認識到特殊需求的群體,“我不要讓很多人走我之前走過的路。”
他不再覺得妥瑞氏的病癥是一種羞恥,“如果我自己不能夠先接受我自己的話,別人怎么會接受我,怎么會同理我?”
還在讀本科時,曾琮諭考下了游泳教練證,畢業后可以去做救生員。他一直擔心自己勝任不了其他的工作,覺得救生員這個工作太適合自己了——是動態的,在那個場所里沒有人會關注到他的癥狀。
他開心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一位老師,但卻被對方當頭棒喝。老師建議他繼續讀書,提升自己的學歷。那之后,他在臺灣中山大學讀了社會學碩士,后又去美國讀了公共衛生專業的碩士。現在曾琮諭在臺灣的一所大學里做科研相關的工作,尤其是對妥瑞氏綜合征的研究。
在曾琮諭發表的一篇名為《“社會挑戰下的心理健康”與“應對機制中的支持系統”:對中國三地妥瑞氏癥成人的質性研究》中,他試圖去探討妥瑞氏患者們是怎樣克服逆境的,他們有怎樣的支持系統?而那些被卡關的人,又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不順遂?
在蛋撻看來,他的幸運在于,在整個學生時期,他身邊的同學和老師對他都是包容的,總會有同學愿意和他一起玩。家庭支持對他而言也極為重要。蛋撻的母親曾經會因為他的病情有很大的情緒波動,焦慮會掛在臉上,也會直接傳遞給他。在蛋撻上初中時,母親開始學習心理學,并成為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
當母親穩下來自己,蛋撻也感受到安定的力量。在一些換季溫差大導致癥狀嚴重時,母親會告訴他:沒關系,很快就會過去。直到現在,在工作上遇到一些問題,蛋撻也會找母親聊聊天,“她能給我一個安心的情緒”。
那些被卡關的妥瑞氏親歷者在經歷些什么呢?
宋華煜正被“卡”在山東壽光的小鎮里。初中畢業后,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只能“憋”在家里。有時路過鎮上的快遞點,他會去打聽能不能找份活,但站點的人怕他的抽動癥狀被顧客投訴。
今年年初,在家里待了6年后,19歲的宋華煜被同村發小的丈夫叫去自己的店里做貨車裝飾學徒,一個月800元。他不圖錢多錢少,主要是能從家里走出來,有個事兒做。老板覺得他雖然社會閱歷淺,但心眼不壞,對他也很包容。
但剛做了三個月,另外一個學徒就把他打了。因為一些瑣事,當宋華煜出現強烈抽動癥狀時,對方猛地拍了他的頭,宋華煜說:“你再拍一下試試!”對方起身走到工具箱旁邊要拿東西。
老板把他們拉開了。宋華煜的父親得知情況后,讓他馬上回家。他在給父親的微信里說:我可不想一巴掌直接給我拍回原形。宋華煜說的“原形”是那種整個人爛透了的感覺,從過去一直到現在,被妥瑞氏影響的學業、人際交往、青春,都是灰白色的,沉重的。
他特別想走出去,走出他和妥瑞氏對決的“八角籠”——在這持續的對決中,他始終在激烈反抗。他一直強調必須要讓自己處在一個認知清醒的狀態,理智地去判斷下一步該做什么,他不想被陰暗吞噬。
他也想逃離現在的環境。從家往南走一公里有媽媽工作的鋼鐵廠,往北開車半小時是爸爸工作的板廠,跟鋼鐵廠是一個集團,但他很難在這些廠子里找到活干。他也不想再靠這些廠子養活自己,“不能我們一整個家都靠這個集團養活”,宋華煜說,“我還年輕,我得自己出去。”
在今年四月上映的《我和我的妥瑞氏》這部紀錄片里,宋華煜出鏡講述了自己的故事。他希望更多人能看見自己,希望也能扯出自己的那一道融入社會的口子。
他現在也更能理解他人。拍攝紀錄片后他認識了一些“妥友”,他發現,當有妥友在他身邊突然無征兆地叫了一聲時,他也會被嚇一跳。“我才20歲,有時像中二熱血少年,有一往無前的勇氣,但我也覺得清醒和理性特別寶貴。”
17歲的小健,減肥成功后,多了些自信,現在開始在叔叔的臺球廳里學做一些事,比如說做短視頻,他也喜歡這件事。但更重要的是,他要先學會表達和溝通,像是口頭總結今天做的事情,以及明天的計劃。剛開始他的大腦會一片空白,上學時,他從沒站在臺上發過言。他一直發愁自己的小學學歷,但現在他想先學一些東西,也許以后可以自己開個店。
今年25歲,碩士畢業的騰珠,雖然癥狀比較輕,但在畢業后的兩年內她經歷了兩次工作勸退。現在她正在考事業編的工作。
張曉雯的主持人之路在漸漸收窄。兩年前,隨著癥狀的加重,在用遍所有的方法后,她決定去做DBS(腦深部電刺激)手術,在胸前和大腦皮層安上了兩個電極來抑制她的神經反應。雖然這個手術對一些患者有作用,但在她身上卻沒有什么效果。
她還是會有逐漸加重的癥狀,也無法像以前一樣能在舞臺上把癥狀壓制很長時間。“別人只要跟我在一起兩秒鐘,就會發現我有問題”,張曉雯說。尤其是一些強迫行為,比如,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表情、行為,這一方面讓她的身體感到很疼很累,另一方面,也會更加不容易被理解。
接下來,她打算嘗試做直播。“看我直播的人,是為了看我的妥瑞氏”,張曉雯說。會有妥瑞氏患者的家長來看她的直播,他們好奇她作為一個妥瑞氏患者是怎么做主持人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不被局限在那個繭里。但有時她也會遭到惡意的聲音,說她是騙子。
小時候,只要有人提到抽動癥三個字,張曉雯就會哭,甚至寫到“抽動”兩個她都會嚎啕大哭,覺得別人在看她,笑話她。但現在她不會了,“我不想蒙騙自己,我想把它承受,然后結痂。”
在蛋撻的一個視頻賬號上,他上傳了一些自己脫口秀演出的片段。排在這些視頻最前面的,叫做《妥瑞氏癥是什么?(所有視頻前提)》。蛋撻一直希望,如果有人在路上看到一個人在那邊抽時,會想到自己的那個視頻——這個人可能是妥瑞氏癥,然后就不再去關注這個人了。
現在,蛋撻在準備自己的第一次脫口秀專場巡演,想再往前走一步試試。他心里也會有一些擔憂,比如說,他也有妥瑞氏癥中穢語的癥狀,如果自己在演出時沒控制住,有人會介意怎么辦,會不會有嚴重的影響?
雖然妥瑞氏在一定程度上曾是他做脫口秀演員的“優勢”,但也許到后面也會出現一些“劣勢”,因為“它還是有很多不可控的部分”。而對于妥瑞氏的一些更深層的感受和思考,蛋撻覺得,它們可能很難變得好笑,成為舞臺上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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