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一點,我正在新房里整理東西,突然門鈴響了。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手中的茶杯差點摔在地上——是我爸媽,還有我那個寶貝弟弟。
八年了,整整八年沒見面,他們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開門的那一刻,我媽第一句話就是:"閨女,你這房子不錯啊,多少錢買的?"
我愣在原地,連招呼都忘了打。倒是我爸率先擠進門,左看右看:"嚯,一百多平吧?裝修得挺精致,肯定花了不少錢。"
我弟弟跟在后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在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打量著客廳:"姐,你現在混得不錯嘛。"
混得不錯?我苦笑。如果不是被他們趕出家門,我會有今天嗎?
想起八年前那個雨夜,我至今還會做噩夢。
那時我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月薪三千。我弟弟高考落榜,我爸媽決定讓他復讀,但學費要兩萬。
"你一個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先把錢拿出來給你弟弟用。"我媽說得云淡風輕。
"媽,那是我攢了四年的生活費,我還想考研..."
"考什么研?女孩子讀太多書沒用,你弟弟才是咱家的希望!"我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不肯,他們就翻我的行李箱,把我僅有的八千塊錢翻了出來。我死死抱著錢不撒手,我弟弟一腳踢在我膝蓋上:"你一個賠錢貨,拿著錢干什么?"
爭執中,我媽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后腦勺撞在墻角上,鮮血順著脖子流下來。
"你們太過分了!"我捂著頭,聲音顫抖。
"過分?我們養你這么大,你連這點錢都不愿意出?"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罵,"既然這樣,你就別回這個家了!"
我爸直接把我的行李扔到門外:"滾!以后別說是我們老張家的人!"
那個雨夜,我拖著行李箱在街上走了一夜,身上只剩下三百塊錢。
這八年來,我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們。
我租住在城中村的小隔間里,白天上班,晚上兼職做客服,周末去餐廳打工。有時候累得在地鐵上就睡著了,醒來發現已經坐過了站。
我考上了在職研究生,一邊工作一邊讀書,畢業后跳槽到現在的外貿公司。從業務員做到部門經理,每個月工資從三千漲到兩萬。
去年,我用攢了八年的錢,加上貸款,全款買下了這套房子。一百二十平,三室兩廳,南北通透,小區環境很好。
簽合同那天,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哭了很久。不是高興,是委屈。如果當年他們沒有趕我走,如果我還有個家,這份成就該多么甜蜜。
可現在,他們怎么來了?
"小雨啊,這些年辛苦你了。"我媽坐在沙發上,語氣溫和得讓我起雞皮疙瘩,"我們也是沒辦法,你弟弟要結婚,女方要求有房,我們實在拿不出錢..."
我弟弟接過話:"姐,你看你一個人住這么大房子也浪費,不如過戶給我,我結婚用。你可以搬回家住,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搬回家?我差點笑出聲。
"還有啊,"我媽繼續說,"你弟媳婦家要二十萬彩禮,你也幫幫忙,反正你一個女孩子,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我靜靜聽完,然后起身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請出去。"
"小雨,你怎么能這樣?我們可是你親爸媽!"我媽聲音尖利起來。
"親爸媽?"我轉過身,直視著他們,"八年前,是誰說讓我滾,別說是老張家的人?"
我爸站起來,想發脾氣,但看到我的表情,又坐了回去。
"那時候我們也是氣話..."
"氣話?我頭上縫了六針,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你們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在他們心上,"八年來,我生病、加班、搬家、買房,哪一件事你們關心過?"
我弟弟還想說什么,被我打斷:"現在你要結婚了,想起還有個姐姐。憑什么?就因為我是女的,就該為你們無條件付出?"
客廳里安靜得可怕。
我走到他們面前:"這房子是我一個人買的,房產證上只有我的名字。你們沒有出過一分錢,憑什么覺得理所當然?"
"可我們是一家人啊..."我媽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家人?"我笑了,"八年前你們親手毀掉了這個家。現在想起來了?晚了。"
我再次走到門邊:"請離開,別讓我叫保安。"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我弟弟回頭惡狠狠地說:"你會后悔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沒有早點認清你們。"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窗外華燈初上,這座城市燈火輝煌。我看著這個屬于我一個人的家,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踏實。
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路人。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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