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所惡于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遠也,茍求其故,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
孟子認為,談論萬物本性(包括人性),關鍵在于把握其“本來狀態”(故)。這里的“故”指事物固有的規律、天性,而順應這種本性,才能帶來順遂與益處(利)。例如人性本有向善的傾向,順應它就能引導人成長。
比如一棵樹苗,它的“故”是向上生長、扎根土壤,這是無需刻意教導的天性。若強行將它彎成盆景,即便一時成型,也會失去舒展的生機——這便是背離“故”的結果。談論“性”,若不回到這個“本來面目”,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只會陷入空談或扭曲。
“故”之所以重要,因為它自帶“利”的屬性——這里的“利”不是狹隘的功利,而是“順遂、和諧、成長”的益處。順應事物的“故”,就像給樹苗陽光雨露,它自然會枝繁葉茂;違背“故”,則如逆水行舟,只會徒增消耗與傷害。
對人性而言,孟子始終相信“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便是人性的“故”。順應這份向善的天性,用教化引導而非強制灌輸,人便會自然趨向良善,社會也會因此和諧——這是“利”;若用嚴苛的規訓壓抑這份本性,逼著人“偽善”,看似在“塑造”,實則在磨滅人性的本真,最終只會滋生虛偽與反抗——這是背離“故”的代價。
對萬物而言,農人順應四季規律耕種,便有豐收之“利”;匠人順應木材紋理雕琢,便有器物之“利”。“利”從不是外求的結果,而是順應“故”之后的自然回饋。
孟子的這句話,像一面鏡子,照見了我們對待世界的態度:是尊重萬物的“本來”,還是執著于自己的“設計”?
教育孩子時,是順應他的天賦與心性引導,還是強塞“標準答案”?處理人際關系時,是接納他人的個性本真,還是強求對方符合自己的期待?面對生活的困境時,是看清問題的本質規律去化解,還是用“小聰明”硬闖硬撞?
“故”是根,“利”是花。守得住根,才能開得出花。所謂智慧,不過是在紛繁世界中,先認出那份“本來如此”的“故”,然后輕輕推一把,讓它自然生長——就像春風拂過大地,不刻意,卻讓萬物各得其所。這或許就是孟子想告訴我們的:與“故”同行,便是與“利”同行,更是與生命的本真同行。
“所惡于智者,為其鑿也。”
孟子反對的“智”,是那種刻意雕琢、違背規律的“小聰明”。就像有人為了“改造”自然而強行鑿山填河,看似聰明,實則破壞了事物的本性。
“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
真正的智慧應像大禹治水一樣:大禹不強行堵截洪水,而是順應水的本性(“行其所無事”),疏通河道讓水自然流淌,看似“無為”,實則高效解決問題。這種智慧因順應規律而無可指責,是“大智”的體現。
“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若人能像大禹治水那樣,不刻意妄為,順應事物本性行事,這種智慧就是偉大的。這里強調“順應”而非“不作為”,是在規律基礎上的主動引導。
“天之高也,星辰之遠也,茍求其故,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即便像天高、星遠這樣宏大的事物,只要探求其固有的規律(故),哪怕是千年后的冬至、夏至(日至),也能精準推算。這進一步證明:萬物皆有規律,把握“故”就能掌控復雜問題,呼應前文“順應本性即智慧”的核心。
孟子通過“禹之行水”與“求天之故”,強調順應事物本性與規律的重要性:真正的智慧不是刻意雕琢,而是“行其所無事”的順應與引導。這一思想既適用于對人性的理解,反對扭曲天性,也適用于處理事務,遵循規律則事半功倍。
好,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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