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炒山楂
“我們才是云渺小姐最忠實的奴”,2025年一種“新型”劇粉關系在短劇中風靡。一襲民國旗袍,一把油紙傘,清冷疏離的氣質,王小億飾演的云渺小姐走進了無數短劇觀眾心里。
數據端更直觀:2月,《我,修仙多年強億點怎么了》熱力值達6350萬,充值額超5000萬;4月,《云渺2》成功躋身紅果10億俱樂部;6月,《云渺3》上線首日播放量超8000W。截至目前,221萬“真命天奴”在紅果平臺上預約了《云渺4:絕嗣佛子》。
一個大的行業背景是,2025年紅果短劇Q2季度日均上線短劇約54部。這背后是一個何其龐大的短劇上新數據,而它所指向的現實議題是:在短劇上新量大、曝光周期短的當下,短劇該如何讓觀眾產生粘性?目前市場上行之有效的策略,包括廠牌建設、CP效應,但更長久也更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一定是短劇的系列化開發和類型化開發。
《云渺》系列的三季均爆,決定了它會成為短劇行業IP系列化開發繞不過去的經典案例。
站在更細分的角度,《云渺》帶來的市場意義還包括了:女頻玄幻大女主題材的火爆,在短劇甚至整個劇集市場都值得被關注;短劇造星的議題下,王小億穩坐“女尊一姐”的位置,紅果粉絲數據斷層領先;內容創作探索里,非戀愛型女主、非愛情CP的設定,以及單元敘事模式,也都為短劇市場提供了一種新可能……
趕在第四季上線前,娛樂獨角獸獨家對話《云渺》系列的幕后操盤手:版權方百川中文創始人、總編輯洛古特,和承制方四月聯盟導演馬雨晨,聽他們講述短劇創作的緣起、現狀和未來,以及他們對于短劇IP系列化開發的思考。
水到渠成的短劇系列化,在“擔心”中落地的《云渺》?
IP系列化開發,是娛樂內容市場至今仍在探索的經典議題。饒是匯聚了眾多頭部創作者、頭部IP的長劇市場,也在這條路上走得幾經波折。剛剛走過草莽時期,內容秩序和人才市場都尚在建立階段的短劇,能走通這條路嗎?
在洛古特看來,短劇系列化、季播是水到渠成的事。一方面,短劇多從網文衍生而來,網文的連載性本來就是它最大的魅力之一;另一方面,相比前幾年小程序作為載體很難承接系列化短劇,紅果短劇的出現補足了這一“短板”。
天時地利都有了,重要的是誰是那個“最適合的故事”。洛古特回憶,最初看到《云渺》原著,他就被開頭驚艷到,“立刻決定做(短劇)”,并且萌生了做系列化短劇的想法,“這個故事本質是單元劇,特別適合系列開發”。
客觀來講,短劇系列化開發,的確是對這個故事最好的解法。《云渺》圍繞著修仙大佬云渺尋找身世之謎,化身擺渡人化解世間執念展開:每一個世家的隱秘過往是串聯其過往的碎片,縫合起她完整的故事;而“消解執念”的單元案件,則是世間因果背后當下的邪惡勢力正在復蘇。雖然故事仍在連載,但可以想象,最終兩條線一定會匯聚構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閉環。
龐大的世界架構、新穎的人物、完整的故事,很好的彌補了當下短劇市場弱故事、強情緒的現狀,而雙線并行的復雜敘事被拆解為單元季播短劇,也讓爽感拉滿、節奏飛起、又給觀眾留足了懸念和回味的空間。
但更現實的一面則是:懸疑為主的劇情,并不是百川中文擅長的領域,在短劇里也是爆款極少的賽道;而“觀眾會接受’大女主+懸疑志怪’題材嗎”也是一個問號。
“百川中文很喜歡探索新題材,想在短劇中打造出各種題材的爆款,決定好好做這個故事”,洛古特說道。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先做一季,看看效果。
2月22日,《我,修仙多年強億點怎么了》在紅果短劇上線。清冷的修仙大女主、頗為新穎的人物關系、離奇又反轉不斷的單元故事、最樸素的“善惡終有報”的內核,短劇上線當日就迅速登頂DataEye短劇熱力榜日榜,之后連續多日穩居榜單前列。上線僅3天熱力值破2000萬,刷新短劇平臺新紀錄。
大女主修仙劇,短劇市場里確實跑出了新的爆款題材。而“驚艷”到洛古特的“開頭”,以《我把死了七天的老人叫醒了》為題,單個片段12天播放量破百萬,成為為短劇造勢引流的重要素材。截至目前,第一季在紅果短劇上追劇人數達546萬;在DataEye最新發布的H1短劇熱力榜中,該劇位列第五名。
“第二天我們就開始籌備第二部的劇本了”,洛古特告訴娛樂獨角獸。《云渺》的系列化開發也由此正式開啟。如何在短劇市場講好一個系列化的故事,在摸索著逐漸有了具象的解法。
真·大女主劇的精髓,在《云渺》中看到了
系列化開發決定了,這是一個創作與市場不斷磨合的過程,其中的變與不變、升級與堅持,都對創作者提出了更大的考驗。而作為題眼人物,云渺的塑造,是系列化開發中最關鍵的一步,也是《云渺》三季以來最高度一致的存在。
與長劇擅長打造成長型女主不同,云渺輔一登場便是滿級大佬的存在。這樣的人物自帶爽感,但一旦在創作上陷入誤區,如因為情愛自動降智等,便會迅速引發觀眾的情緒反彈,保持人物調性,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在導演馬雨晨看來,云渺塑造最重要的一點是“神女愛世人”,神女的心中是大愛,而并非小愛,所以云渺沒有CP,沒有官配,是完完全全思想獨立、技能滿點的大女主。她像是一位“人間判官”,傾聽世間不公,還受害者公正,是心中公正有大愛的神。
王小億版的云渺為何能收獲好評如潮?馬雨晨有一套完整的人物創作邏輯:外形上,云渺的妝容偏自然清淡,眉目之間略有凌厲感;衣著上以白色、金色、黑色、淺藍色為主,不會出現艷麗的顏色;發型發飾也盡量簡單大氣,要符合“神女”的清冷氣質。
在表演上,云渺很少會和人有眼神交流,言語間幾乎眼神都是目空一切的,雖然云渺的臺詞并不多,但遣詞造句上會給人一種威壓感,更符合她“神”不染凡塵,獨立于世的調性。于是在劇中,我們經常看到這樣的場面:一襲旗袍、一把油紙傘,云渺端坐椅上,清冷淡漠,世間事,離奇也好、鬧劇也罷,于她不過是一個故事、一個執念而已。
在處理云渺和周浮生的“小姐和好大奴”的關系上,她同樣非常之清醒。“他們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有一丁點的愛情,只能是純純的主仆情誼。周浮生從對云渺是由質疑到臣服再到忠心耿耿,他看云渺的眼神是欽佩,是敬仰,是欣賞,從眼神到動作都是恭敬的,不會越雷池半步。而周浮生于云渺是故人的后代,所以在云渺眼里,他是‘自己人’,可以信任,可以幫扶,但不會產生情愛”。
這樣清新純粹的人物關系,反倒讓在各種工業糖精中荼毒已久的觀眾眼前一亮。而兩人一個清冷、一個逗比的反差萌,以及后者的存在消解了不少懸疑恐怖氛圍帶來的壓迫感,都成為追劇過程中的亮點所在。
一個讓娛樂獨角獸在采訪中驚嘆不已的信息增量是,這種對人物人設的統一性和合理性的考量,不只是聚焦人物本身和強人物關系上,甚至還包括對更多“小人物”的處理。
《云渺3》真假千金案中,三年時間循環的處理讓反派boss沈漾之“閃回”,這讓許多忠實觀眾拍案叫絕。而在洛古特的拆解里,這背后還有一重糾結是關于云渺的:在他看來,云渺的強大決定了如果第二季還不能揪出沈漾之并且處理了他,那人物人設是不合理的,所以第二季的結尾,沈漾之必須下線。
能夠考慮到這一點,在短劇里甚至是整個劇集市場里本身就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畢竟大女主關鍵時刻自動降智的騷操作,已經讓觀眾苦之久矣。當然為了彌補階段性boss下線帶來的劇情期待值下滑,短劇又帶來了時間循環的新穎設定。
而作為系列劇,這樣的操作既讓新觀眾能夠看懂整個故事,又給到了老觀眾以驚喜,成功帶動前面系列。“連接性需要強,又不能太強,目前看難度很大,我們還在摸索”,洛古特強調。可以說這一套組合拳,相當之漂亮。
此外,短劇很擅長通過細節去鋪設云渺的“強”。御迎八大家的故事并未展開,江哥作為周浮生唯一人脈的“無所不知”,他們對云渺敬若神明的態度,讓人對云渺的過往心生好奇。更細節的,方母殺女案中三個字喝退天雷、九世善人積不滿的功德就因為想要保護云渺而實現等,也都強化了人物的背景。
終于有一個女主不為情愛所捆綁,強的理所當然,怎能不讓人越看越驚喜。無怪之我等追劇黨都只能自動帶入周浮生視角,成為“天選之奴”。
IP系列化開發的終點:主動開卷,“云渺宇宙”將成?
“每一次嘗試無論我們多么有信心,最終都還要看市場反饋。我們會不斷根據上一部的反饋,及時調整下一部的創作”。據洛古特透露,《云渺》系列走到第四季,劇本創作上每一季都比上一季的廢稿更多,第四季更是推翻了三次才最終定稿。
以“主線劇情+單元案件”的敘事結構為例,這在長劇市場頗為常見,甚至締造了不少口碑爆款,但如何適配于快節奏、強情緒的短劇,則是一道難題。“每一部主線劇情的占比,單元案件的長度,我們都在反復調整和嘗試”,洛古特表示。
兩季對比更加清晰。《云渺2》中林家雪女附身案、方母殺女案等基本上各自占據三分之一的長度;到了《云渺3》中,南宮世家鎮魔案作為云渺“世間緣”的主線劇情,占據了全劇將近三分之二的長度,真假千金案則在更快節奏中被呈現。故事開始回歸主線劇情,敘事結構更加合理。
快節奏、強反轉是很多觀眾對《云渺》單元案件的第一感受,再加上其中多以人倫悲劇作為主題落點,往往在謎題揭開后讓人毛骨悚然、心情久久難以平復。在創作端,洛古特考慮的是如何讓反轉不生硬,“我們會盡量把伏筆明顯化,這樣能看出來的觀眾會得到快樂,忽略了的觀眾等到反轉揭秘的時候,也會恍然大悟”。
以《云渺3》為例,南宮世家案中不少人透過二伯的微表情、殘殺親子等猜透了人物的邪惡面,也在蛛絲馬跡中提前預判了凌玉清與丫鬟交換身份的游戲;真假千金案中,管家一露面的特寫就被預判了“有故事的人”,果不其然謎題揭開他是假千金的親生父親。而這些并未降低觀眾的追劇快感,“拿著放大鏡追劇”反倒成就了觀眾與《云渺》系列的超強粘性。
再如特效制作部分。在馬雨晨看來,特效是《云渺》作為精品短劇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特效的好壞關乎成片的質感,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關乎云渺這個法術通天的人設能不能立得住”。
馬雨晨回憶,第一季播出后從內部工作人員到觀眾點評,都對特效不是很滿意,所以做第二季的時候在特效上做了一些升級,很多觀眾也留言說特效有進步。“大家的包容讓我們非常愧疚,也決心一定要把第三季的特效做好”。
據了解,劇組對多家特效團隊的試做效果進行對比,還在開拍前舉行圍讀會,針對特效進行細化討論,甚至精準到每個角色的法術是什么顏色的光波,模擬每個大場面的特效效果,后期更是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去完成大量的特效。“要把錢花在刀刃上,特效就是我認為的刀刃”,而劇播后觀眾的認可,也讓她覺得值得。
在觀眾贊譽度頗高的中式志怪美學部分,短劇同樣做到了持續升級。從第一季開始,劇中就出現了古村獻祭、血親為引、儺戲法器、邪教陰謀等諸多民俗懸疑元素,將中式恐怖打造到了極致。此外,劇中的婚禮、葬禮、服飾多以中式為主;葬禮還借鑒了傳統殯葬習俗,披麻戴孝、三叩九拜等。
在單元故事的置景上,也講究視覺上的對稱構圖、中式傳統色彩搭配為主,在氛圍上用暗調、煙霧、雨等作為烘托。這也與短劇在山西臨汾取景密切相關,“一些古建經過歲月的沉淀,在畫面里看起來古老神秘,拉高了整個成片的質感”。據了解,《云渺4:絕嗣佛子》選用了曲沃的顧園、襄汾的汾城古建筑群。
創制作本身就是一個需要持續升級和不斷復盤的過程,系列化的開發尤其需要如此。據洛古特介紹,《云渺4》的故事風格會更加偏向于第一季,或許這可以視作此IP系列化開發的一個新節點:三季的試煉、摸索和回歸初心,能助力其再攀新高峰嗎?答案即將揭曉。
而看得見的未來,兩月一會的《云渺》系列,或許也將跳出短劇的邊界,成為IP系列化開發的新標桿。“我相信未來會有更多成功的系列劇出現,這對觀眾來說是件幸福的事”,洛古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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