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客廳里溫暖的燈光灑在她臉上,卻掩不住眼角的濕潤。
桌對面,父親段國棟正在耐心地教五歲的女兒寫字,本子上歪扭的"家"字被周毅笑著用紅筆描正。
七年了。
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自己歇斯底里地摔碎全家福,沖著父親嘶吼:"我恨你一輩子!"
而現(xiàn)在,她的目光落在玄關(guān)處那張被悄悄拼好的照片上,心中涌起一陣酸澀。
"爸。"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段國棟抬起頭,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溫柔。
蘇婉深吸一口氣,舉起酒杯:"謝謝您。"
01
七年前的春天,蘇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陳昊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頰,辦公室里彌漫著昂貴香水的味道。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街景,車水馬龍在腳下流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們腳下。
"婉婉,跟我去香港吧。"陳昊的聲音低沉磁性,"我在那邊有個項目,年收益至少八位數(shù)。"
蘇婉靠在他懷里,感受著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的成功氣息。
三十二歲的陳昊是金融圈的傳奇,年薪五十萬只是他收入的冰山一角。他開著瑪莎拉蒂,住在江景豪宅,出入高檔會所,身邊永遠圍繞著仰慕的目光。
而她,一個剛畢業(yè)的設(shè)計系學(xué)生,能被這樣的男人愛上,簡直像做夢一樣。
"我爸那邊..."蘇婉有些猶豫。
"你都二十三了,還要聽他的?"陳昊輕笑,"婉婉,你要學(xué)會獨立。跟著我,你會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他說得對。
蘇婉想起父親段國棟那張古板的臉,想起他總是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騎著那輛破舊的自行車上下班。
一個小學(xué)校長,能懂什么?
"好,我跟你去。"她在陳昊唇上輕吻一下。
陳昊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手臂收緊,將她拉得更近:"我就知道,我的女人不會讓我失望。"
那天晚上,蘇婉回到家,父親正在廚房忙碌。
簡陋的兩居室里飄著青菜蛋花湯的香味,段國棟圍著圍裙,小心翼翼地往湯里撒蔥花。
"爸,我有事跟您說。"
段國棟回過頭,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先吃飯,有什么事飯后再說。"
餐桌上,父女倆相對而坐。
段國棟給她夾菜,動作輕柔:"最近工作怎么樣?那個設(shè)計公司還好吧?"
"挺好的。"蘇婉心不在焉地扒著米飯,"爸,我想跟您說,我要去香港發(fā)展。"
段國棟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跟哪個陳昊?"
"您怎么知道?"蘇婉有些驚訝。
段國棟放下筷子,神情變得嚴肅:"婉婉,爸爸想跟你談?wù)勥@個人。"
"有什么好談的?"蘇婉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您又不了解他。"
"我了解得比你想象的多。"段國棟站起身,從書房拿出一個文件夾,"這是我托人調(diào)查的。"
蘇婉愣住了:"您調(diào)查他?"
"陳昊,三十二歲,金融公司高管。"段國棟翻開文件,"表面風(fēng)光,但背后有很多問題。他的資金來源不明,涉嫌內(nèi)幕交易,而且..."
"夠了!"蘇婉猛地站起來,"您憑什么調(diào)查我男朋友?您有什么權(quán)利?"
段國棟看著女兒憤怒的臉,心中一陣刺痛:"婉婉,我是為了你好。這個人不適合你。"
"不適合?"蘇婉冷笑,"您覺得什么樣的人適合我?像您一樣,一輩子窩在小地方,拿著微薄的工資?"
這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段國棟的心里。
他看著眼前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女兒,那張熟悉的臉上寫滿了陌生的輕蔑。
"婉婉,錢不是最重要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人品才是。"
"人品?"蘇婉嗤笑,"您見過幾次面就能判斷人品?您知道他對我多好嗎?您知道他有多優(yōu)秀嗎?"
段國棟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我知道你現(xiàn)在聽不進去,但是爸爸希望你能冷靜想想。如果你真的要選擇人生伴侶,我推薦周毅。"
"周毅?"蘇婉愣了一下,"那個工程師?"
周毅是段國棟朋友的兒子,三十五歲,在一家國企做技術(shù)工程師,年薪十萬出頭。
老實巴交,話不多,每次見面都是一副憨厚的樣子。
"他人很好,踏實可靠,會疼人。"段國棟說道。
蘇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讓我放棄年薪五十萬的陳昊,去選擇年薪十萬的周毅?"
"錢真的不是..."
"別說了!"蘇婉打斷他,"我不會聽您的。我要跟陳昊去香港,您攔不住我。"
她轉(zhuǎn)身要走,段國棟突然開口:"如果你跟他走,就別回這個家了。"
蘇婉回過頭,眼中滿含淚水:"您這是在威脅我?"
"我這是在救你。"段國棟的聲音堅定而痛苦,"婉婉,相信爸爸一次,嫁給周毅。"
"我寧死也不會嫁給他!"
蘇婉沖進房間,重重摔上門。
02
接下來的一個月,父女倆陷入了冷戰(zhàn)。
蘇婉每天早出晚歸,盡量避免和父親碰面。而段國棟也不再主動提起陳昊的事,只是默默地為她準備三餐,洗衣服,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但蘇婉能感覺到,父親老了很多。
那天晚上,她回家時發(fā)現(xiàn)客廳里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不,不算陌生,是周毅。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手里拿著一束花,看到蘇婉進來,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
"婉婉回來了。"段國棟從廚房走出來,"周毅來看你。"
蘇婉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我沒什么好看的。"
周毅站起身,有些局促地說:"蘇婉,我...我想跟你聊聊。"
"沒什么好聊的。"蘇婉冷冷地說,"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周毅的聲音很輕,"但是叔叔說,你們可能不太合適。"
蘇婉怒視著父親:"您還跟他說了什么?"
段國棟嘆了口氣:"婉婉,你先聽聽周毅怎么說。"
"我不想聽。"蘇婉轉(zhuǎn)身要走。
"蘇婉。"周毅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堅定,"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會用一輩子來證明,我能給你幸福。"
蘇婉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這個男人。
周毅的臉上沒有陳昊那種成功男士的自信,也沒有昂貴西裝的包裝,但他的眼神很真誠,真誠得讓人無法忽視。
"我知道我現(xiàn)在賺得不多,但我會努力。我知道我不夠浪漫,但我會學(xué)。我知道我給不了你豪車豪宅,但我能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他說話的時候,手在微微顫抖,顯然很緊張。
"蘇婉,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蘇婉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是真心的,她能感覺到。但是真心就夠了嗎?
她想起陳昊的懷抱,想起那些奢華的晚餐,想起他承諾的美好未來。
"對不起。"她輕聲說道,"我不能。"
周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我明白。但是蘇婉,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幫助,記得找我。"
他放下花,向段國棟點點頭,然后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父女倆。
段國棟看著女兒,眼中滿含痛苦:"婉婉,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嗎?"
"是的。"蘇婉的聲音很堅定,"我愛陳昊,我要跟他在一起。"
"那好。"段國棟突然站起身,走到電話旁,撥了一個號碼,"周毅嗎?是我。婉婉同意了,你們明天去領(lǐng)證。"
"什么?"蘇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在說什么?"
段國棟掛了電話,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我說,你明天和周毅結(jié)婚。"
"我不同意!"蘇婉尖叫道,"您不能這樣做!"
"我是你父親,我有這個權(quán)利。"段國棟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要么嫁給周毅,要么永遠別認我這個父親。"
蘇婉愣住了。
她從小到大,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堅決的態(tài)度。
"您瘋了嗎?"她的聲音在顫抖,"這是什么年代了,您還要包辦婚姻?"
"我不是包辦,我是在救你。"段國棟走到她面前,"婉婉,相信爸爸一次,就一次。"
"我不相信!"蘇婉后退幾步,"我要去找陳昊,我要跟他走!"
她沖向門口,段國棟沒有阻攔。
但當(dāng)她拉開門時,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男人。
"蘇小姐,段叔叔讓我們保護你的安全。"其中一個說道。
蘇婉明白了,父親是認真的。
她回過頭,看著段國棟那張堅毅的臉,心中涌起巨大的絕望。
"您真的要這樣對我?"
段國棟的眼中閃過痛苦,但聲音依然堅定:"是的。"
那一刻,蘇婉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03
第二天,蘇婉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連衣裙,和周毅站在民政局門口。
她的臉色蒼白,眼中沒有一絲光彩,就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
周毅看著她,心中滿含愧疚:"蘇婉,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們可以不..."
"算了。"蘇婉打斷他,聲音空洞,"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就這樣吧。"
她想過反抗,想過逃跑,但父親的態(tài)度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而且,陳昊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昨天晚上她給他發(fā)了無數(shù)條信息,告訴他父親要逼她結(jié)婚,求他來救她。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回音。
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這個認知讓蘇婉的心徹底死了。
既然如此,嫁給誰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領(lǐng)證的過程很簡單,填表,拍照,蓋章。
當(dāng)工作人員把紅本本遞給她時,蘇婉看著上面自己和周毅的合影,感覺像在看兩個陌生人。
"恭喜你們。"工作人員笑著說道。
蘇婉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yīng)。
走出民政局,周毅小心翼翼地說:"
"蘇婉,我們?nèi)コ詡€飯慶祝一下吧。"
"不用了。"蘇婉把結(jié)婚證隨手塞進包里,"我想回家。"
"回家?"周毅愣了一下,"是回叔叔那里,還是..."
"我沒有家了。"蘇婉的聲音很輕,卻讓周毅心中一痛。
他們默默地走在街上,春日的陽光明媚,路邊的櫻花正開得燦爛,但蘇婉眼中只有灰暗。
"蘇婉。"周毅突然停下腳步,"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痛苦,也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想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丈夫了。無論你愿不愿意,我都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
蘇婉看著他,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眼中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堅定。
"你不用對我這么好。"她說道,"這只是一場交易,你幫我爸完成了他的心愿,我也給了你一個妻子。我們各取所需,不用談什么感情。"
周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但是蘇婉,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接受我。"
回到家,段國棟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飯。
看到女兒和周毅進門,他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怎么樣?都辦好了?"
蘇婉沒有說話,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婉婉。"段國棟叫住她,"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能這樣?"
蘇婉回過頭,眼中滿含怨恨:"大喜日子?您覺得我應(yīng)該高興嗎?"
段國棟的笑容僵在臉上。
"您得到您想要的了,我嫁給了您選的人。"蘇婉的聲音很冷,"但是別指望我會感謝您。"
說完,她走進房間,重重關(guān)上了門。
客廳里,段國棟和周毅相對而坐。
"叔叔,對不起。"周毅愧疚地說道,"都是因為我,讓婉婉這么痛苦。"
段國棟搖搖頭:"不怪你,是我的決定。"
他看著女兒緊閉的房門,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周毅,我把婉婉交給你了。她現(xiàn)在恨我,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苦心。"
"叔叔,您為什么這么堅持?"周毅問道,"陳昊真的有那么不好嗎?"
段國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有些事,現(xiàn)在說了你們也不會信。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
那天晚上,蘇婉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她想起陳昊,想起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想起他承諾的未來。
為什么他不來救她?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消失了?
手機突然響了。
蘇婉激動地拿起來,以為是陳昊,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是蘇婉嗎?我是陳昊的朋友。"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讓我告訴你,他已經(jīng)去香港了。讓你好好生活,不要再聯(lián)系他了。"
蘇婉的手開始顫抖:"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對我。"
"蘇小姐,陳昊說了,你們之間只是玩玩而已。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你。"
電話掛斷了。
蘇婉握著手機,眼淚無聲地滑落。
原來,她在陳昊心中,真的什么都不是。
那個她以為深愛著她的男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了逃避。
而她,卻為了他和父親決裂,錯過了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
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蘇婉,是我。"周毅的聲音很輕,"我給你煮了點粥,你沒吃晚飯。"
蘇婉擦干眼淚,走到門邊,但沒有開門。
"放在門口吧,我等會兒拿。"
"好。"周毅的聲音里沒有任何埋怨,"蘇婉,如果你需要什么,隨時叫我。我就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蘇婉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她不愛他,明明知道她恨這場婚姻,但還是對她這么溫柔。
也許,父親是對的。
也許,真正適合她的人,不是陳昊,而是周毅。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太晚了。
04
婚后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蘇婉和周毅住在一套兩居室里,各自睡一個房間,像兩個陌生的室友。
周毅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為她準備營養(yǎng)豐富的早餐,然后去上班。晚上回來后,他會買菜做飯,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而蘇婉,則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她繼續(xù)在設(shè)計公司上班,但心不在焉,經(jīng)常出錯。同事們都能感覺到她的變化,但沒人敢多問。
"蘇婉,你最近怎么了?"部門經(jīng)理找她談話,"這個月你已經(jīng)出了三次錯了。客戶都有意見了。"
蘇婉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經(jīng)理嚴肅的臉,心中一片麻木。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經(jīng)理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如果是私人問題,可以請假調(diào)整一下。"
蘇婉搖搖頭:"沒事,我會處理好的。"
但她知道,她處理不好。
自從那個電話之后,她就像失了魂一樣,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回到家,周毅正在廚房忙碌。
聽到開門聲,他探出頭來:"婉婉回來了?今天買了你愛吃的鱸魚,我做清蒸的。"
蘇婉點點頭,走向自己的房間。
"婉婉。"周毅叫住她,"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蘇婉停下腳步:"什么事?"
"我想搬到離你公司近一點的地方。"周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每天上下班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太辛苦了。"
這個男人,總是在為她著想,即使她從未給過他好臉色。
"不用了。"她說道,"我習(xí)慣了。"
"但是..."
"我說不用就不用。"蘇婉的語氣有些冷,"我們之間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不用對我這么好。"
周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是蘇婉,既然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希望能讓你的生活更舒適一些。這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責(zé)任。"
責(zé)任。
這個詞讓蘇婉心中一震。
她想起父親,想起他這些年來對她的照顧,想起他為了她的未來而做出的艱難決定。
也許,父親選擇周毅,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懂得什么叫責(zé)任。
"隨你吧。"她輕聲說道,然后走進了房間。
那天晚上,蘇婉躺在床上,聽著客廳里傳來的輕微聲響。
周毅在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去看房子。
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因為她的冷漠而放棄對她的關(guān)心。
蘇婉看了一眼,是父親打來的。
自從結(jié)婚后,她就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父親,父親也很少打電話給她。
"喂。"
"婉婉,是我。"段國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最近怎么樣?"
"還好。"蘇婉的聲音很冷淡。
"周毅對你好嗎?"
"挺好的。"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
"婉婉,我知道你還在怨我。"段國棟的聲音很輕,"但是爸爸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蘇婉的眼眶有些濕潤,"但是我做不到不恨您。"
"我理解。"段國棟嘆了口氣,"但是婉婉,答應(yīng)我,好好對待周毅。他是個好人,值得你珍惜。"
蘇婉沒有回答。
"還有,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家了,記住,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她想回家,想回到那個簡陋但溫暖的小屋,想吃父親做的青菜蛋花湯,想聽他講那些她以前覺得無聊的道理。
但是她回不去了。
她已經(jīng)長大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可以在父親懷里撒嬌的小女孩了。
客廳里的聲音停止了,周毅應(yīng)該是去休息了。
蘇婉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疊房子的資料。
每一套房子旁邊都有周毅手寫的備注:離公司的距離,周邊的配套設(shè)施,房租的價格。
他把每一個細節(jié)都考慮得很周到,就像一個真正的丈夫在為妻子選擇家一樣。
蘇婉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也許,她應(yīng)該給這個男人一個機會。
也許,她應(yīng)該試著接受這個并不完美,但卻真心對她好的人。
05
半年后,他們搬進了新家。
那是一套精裝修的兩居室,雖然不大,但很溫馨。周毅把主臥讓給了蘇婉,自己住在次臥。
搬家那天,蘇婉第一次主動幫周毅整理東西。
"這是什么?"她拿起一個舊相框,里面是一張她的照片。
周毅的臉瞬間紅了:"那是...那是叔叔給我的。"
蘇婉仔細看了看,那是她大學(xué)畢業(yè)時拍的照片,穿著學(xué)士服,笑得很燦爛。
"您什么時候給他的?"她問道。
"結(jié)婚前。"周毅有些不好意思,"叔叔說,讓我了解一下你。"
蘇婉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原來,父親早就在計劃這一切了。
"還有這些。"周毅指著一摞厚厚的資料,"叔叔給我介紹了你的喜好,你的習(xí)慣,你喜歡吃什么,不喜歡什么。"
蘇婉翻開資料,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是父親的筆跡。
"蘇婉不喜歡吃香菜,但喜歡吃胡蘿卜。"
"她睡覺時喜歡安靜,不能有一點聲音。"
"她生理期時會肚子疼,需要喝紅糖水。"
每一條都寫得很詳細,就像一本使用說明書。
蘇婉的眼眶濕潤了。
父親把她了解得這么透徹,把她的一切都告訴了周毅,就是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好好照顧她。
"婉婉,你怎么了?"周毅看到她的眼淚,有些緊張,"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
蘇婉搖搖頭,擦干眼淚:"沒有,我只是...只是突然想我爸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周毅面前提起父親,也是第一次表露出脆弱的一面。
周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想他了,我們可以去看看他。"
"不用了。"蘇婉擺擺手,"我們還沒有和好。"
"那總有一天會和好的。"周毅溫和地說道,"父女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
那天晚上,蘇婉失眠了。
她想起父親,想起這半年來周毅對她的好,想起自己的冷漠和任性。
也許,她應(yīng)該改變了。
第二天是周末,蘇婉破天荒地沒有睡懶覺,而是早早起床,走進廚房。
周毅正在做早餐,看到她進來,有些驚訝:"婉婉,你怎么起這么早?"
"我想學(xué)做菜。"蘇婉說道,"你教我吧。"
周毅愣了一下,然后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好,我教你。"
他們一起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餐:小米粥,煎蛋,拌黃瓜。
雖然蘇婉的手藝很生疏,煎蛋糊了,黃瓜切得不均勻,但周毅還是吃得很香。
"很好吃。"他認真地說道,"比我做的好。"
蘇婉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心中還是涌起一陣暖流。
從那天開始,蘇婉開始主動參與到家庭生活中。
她學(xué)著做飯,學(xué)著收拾房間,學(xué)著關(guān)心周毅的工作和生活。
雖然她還是無法說出"我愛你"這樣的話,但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周毅也能感覺到這種變化,他變得更加開朗,臉上經(jīng)常掛著笑容。
"婉婉,今天公司有個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有一天,周毅試探性地問道。
以前,蘇婉肯定會拒絕,但這一次,她點了點頭:"好吧。"
聚餐的地點在一家中檔餐廳,周毅的同事們都很友善,紛紛和蘇婉打招呼。
"周毅,你老婆真漂亮。"有人開玩笑道,"你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周毅的臉紅了,但眼中滿含幸福:"是我運氣好。"
蘇婉看著他害羞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溫柔。
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即使她曾經(jīng)那么冷漠地對待他。
"周毅平時在家怎么樣?"有個女同事問蘇婉,"他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從來不跟人紅臉。"
"在家也一樣。"蘇婉笑著說道,"很溫柔,很體貼。"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夸獎周毅,周毅聽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回家的路上,兩人并肩走著。
"婉婉,謝謝你今天的配合。"周毅說道,"我的同事們都很羨慕我。"
"為什么要謝我?我是你妻子,這是應(yīng)該的。"蘇婉的話讓周毅一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承認自己妻子的身份。
"婉婉..."
"周毅。"蘇婉突然停下腳步,"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為什么?"
"因為我這幾個月來的態(tài)度。"蘇婉看著他,"你對我那么好,而我卻一直很冷漠。這對你不公平。"
周毅搖搖頭:"我不覺得不公平。我知道你心里還有別人,我知道這場婚姻對你來說是被迫的。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蘇婉的心中涌起一陣酸澀。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善解人意,總是這樣無私。
"周毅,我想試著去愛你。"她輕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想試試。"
周毅的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
他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06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他們結(jié)婚已經(jīng)一年了。
這一年里,蘇婉慢慢地改變著,從一個冷漠的妻子,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女人。
她學(xué)會了做周毅愛吃的紅燒肉,學(xué)會了在他加班時為他留一盞燈,學(xué)會了在他生病時照顧他。
而周毅,依然像從前一樣,默默地愛著她,關(guān)心著她,從不要求什么回報。
他們的生活平靜而溫馨,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但蘇婉知道,她心中還有一個結(jié)沒有解開。
那就是她和父親的關(guān)系。
這一年來,父親偶爾會打電話關(guān)心她,但她的態(tài)度始終很冷淡。她還是無法原諒父親當(dāng)初的強迫,即使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理解他的苦心。
"婉婉,下個月是叔叔的生日。"有一天,周毅提起這件事,"我們?nèi)タ纯此伞?
蘇婉沉默了一會兒:"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婉婉..."周毅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蘇婉和父親之間的隔閡,需要她自己去化解。
但是命運,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人以考驗。
那天晚上,蘇婉正在看電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蘇婉嗎?我是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生。"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父親段國棟突發(fā)心臟病,現(xiàn)在在急救室。你快來吧。"
蘇婉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周毅聽到聲音,急忙跑過來:"婉婉,怎么了?"
"我爸...我爸出事了。"蘇婉的聲音在顫抖,"在醫(yī)院。"
周毅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外跑。
一路上,蘇婉的心都在顫抖。
她想起父親最后一次打電話時疲憊的聲音,想起他說的那句"這里永遠是你的家",想起他為她做的一切。
如果父親有什么三長兩短,她會后悔一輩子的。
到了醫(yī)院,急救室的門緊閉著,紅燈還在亮著。
蘇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手緊握,眼中滿含淚水。
"沒事的,叔叔會沒事的。"周毅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
醫(y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醫(yī)生,我爸怎么樣?"蘇婉急忙站起來。
"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情況還不太穩(wěn)定。"醫(yī)生說道,"需要觀察幾天。另外,病人的心臟本來就不太好,以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勞累。"
蘇婉松了一口氣,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能見見他嗎?"
"可以,但不能太久。"
病房里,段國棟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看到女兒進來,他努力地笑了笑:"婉婉,你來了。"
"爸。"蘇婉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經(jīng)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手,現(xiàn)在變得如此瘦弱,"您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您心臟不好?"
"不想讓你擔(dān)心。"段國棟的聲音很輕,"而且,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蘇婉的眼淚流得更兇了:"爸,我不怨您了。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
段國棟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真的嗎?"
"真的。"蘇婉點點頭,"爸,對不起,是我不懂事。"
"傻孩子,你沒有錯。"段國棟伸手輕撫她的臉,"是爸爸當(dāng)時太急了,用了不對的方法。但是婉婉,爸爸從來沒有后悔過。"
段國棟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周毅,然后對蘇婉說:"因為我知道,周毅會讓你幸福。他是個好人,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人。"
蘇婉回頭看了看周毅,這個默默守護著她的男人,眼中滿含著對她的關(guān)愛。
"爸,您是怎么知道陳昊不是良人的?"蘇婉突然問道。
段國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因為我調(diào)查過他。他確實有錢,但那些錢來路不正。而且,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一個妻子和兩個孩子。"
蘇婉愣住了:"什么?"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你,只是把你當(dāng)作一個玩物。"段國棟的聲音有些沉重,"如果你真的跟他去了香港,等待你的只會是被拋棄的命運。"
蘇婉的臉色變得蒼白。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陳昊的真面目,所以才會那么堅決地阻止她。
原來,她以為的真愛,只是一場騙局。
原來,父親是真的在救她。
"爸,謝謝您。"她握緊父親的手,"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已經(jīng)毀了。"
段國棟笑了,那是這一年來最開心的笑容:"能聽到你這句話,爸爸就滿足了。"
07
父親住院的這段時間,蘇婉每天都去醫(yī)院照顧他。
她給他喂飯,陪他聊天,為他按摩,就像小時候父親照顧她一樣。
周毅也經(jīng)常來醫(yī)院,幫忙跑前跑后,從不抱怨。
"周毅,辛苦你了。"段國棟看著這個女婿,眼中滿含感激,"婉婉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
"叔叔,您別這么說。"周毅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福氣才對。"
"好孩子。"段國棟拍拍他的手,"以后要好好照顧婉婉。"
"我會的。"周毅認真地點頭。
一個月后,段國棟出院了。
蘇婉堅持要父親搬到他們家里住,方便照顧。
"不用了,我一個人習(xí)慣了。"段國棟擺擺手。
"爸,您別逞強了。"蘇婉有些著急,"您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婉婉說得對,叔叔。"周毅也勸道,"我們家房間夠大,您住過來正好。"
最終,段國棟還是搬了過來。
三個人住在一起,家里變得熱鬧了很多。
段國棟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精神狀態(tài)很好,經(jīng)常和周毅下棋聊天,給蘇婉講一些人生道理。
"婉婉,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有一天,父女倆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段國棟問道,"為什么爸爸當(dāng)初要那樣做?"
蘇婉點點頭:"我明白了。您是怕我被騙,怕我受傷害。"
"不只是這樣。"段國棟看著遠方,"爸爸更怕的是,你選擇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錯過了真正愛你的人。"
"您是說周毅?"
"是的。"段國棟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婉婉,你現(xiàn)在愛他嗎?"
蘇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我想我是愛他的。雖然這種愛和我以前想象的不一樣,但它很真實,很溫暖。"
段國棟笑了:"這就夠了。真正的愛情,不是激情燃燒,而是細水長流。"
那天晚上,蘇婉躺在床上,想著父親的話。
她想起和陳昊在一起時的感覺,那種激烈的、燃燒的、讓人失去理智的感情。
然后她想起和周毅在一起的感覺,那種平靜的、溫暖的、讓人安心的情感。
也許,父親說得對。
真正的愛情,應(yīng)該是后者。
第二天,她主動走到周毅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怎么了?"周毅有些驚訝。
"沒什么,就是想抱抱你。"蘇婉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周毅,我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出這句話。
周毅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緊緊抱住了她。
"我也愛你,婉婉。"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等這句話等了很久。"
從那以后,他們的關(guān)系更加親密了。
蘇婉不再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被迫結(jié)婚的女人,而是一個真正愛著丈夫的妻子。
她開始主動關(guān)心周毅的工作,為他的成功而高興,為他的挫折而擔(dān)心。
她開始主動親吻他,擁抱他,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她開始期待和他一起的未來,期待他們的孩子,期待他們一起慢慢變老。
而周毅,也在這種愛的滋潤下,變得更加自信和開朗。
他在工作中表現(xiàn)出色,很快得到了升職加薪的機會。
"婉婉,我升職了!"有一天,他興奮地跑回家,"年薪漲到十五萬了!"
蘇婉為他高興,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太好了!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
他們?nèi)チ艘患也诲e的餐廳,點了幾道菜,開了一瓶紅酒。
"為了我們的未來。"周毅舉起酒杯。
"為了我們的未來。"蘇婉碰了碰他的杯子。
就在這時,蘇婉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昊。
他穿著一身名牌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正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坐在角落里。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正崇拜地看著陳昊。
蘇婉的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曾經(jīng)讓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么的陌生。
"婉婉,你怎么了?"周毅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沒什么。"蘇婉收回視線,"我們繼續(xù)喝酒吧。"
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幾眼。
陳昊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陳昊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后是尷尬。
他說了句什么,那個女孩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蘇婉,然后兩人匆匆離開了。
"那是誰?"周毅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以前的同事。"蘇婉撒了個小謊。
但她的心中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看到陳昊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
那個曾經(jīng)讓她癡迷的男人,現(xiàn)在在她眼中,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而真正讓她心動的,是眼前這個樸實無華但真心愛她的男人。
"周毅。"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很慶幸嫁給了你。"
周毅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也是。"
08
又過了兩年,蘇婉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全家人都很興奮。
段國棟更是高興得像個孩子,立刻去買了很多嬰兒用品。
"慢著點,孩子還沒出生呢。"蘇婉看著滿屋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哭笑不得。
"要提前準備。"段國棟認真地說道,"我的外孫不能缺任何東西。"
周毅也變得格外小心,每天下班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蘇婉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我只是懷孕,又不是生病。"蘇婉被他們的緊張弄得有些無奈,"你們別這么大驚小怪的。"
但心中卻是暖暖的。
被這樣愛著,被這樣呵護著,她感到無比幸福。
孕期的生活很平靜,蘇婉請了產(chǎn)假,在家安心養(yǎng)胎。
周毅每天都會為她準備營養(yǎng)豐富的餐食,段國棟則負責(zé)陪她聊天解悶。
"婉婉,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有一天,段國棟問道。
"都好。"蘇婉摸著肚子,"只要健康就行。"
"我希望是女孩。"段國棟笑道,"像你小時候一樣,乖巧可愛。"
"如果是女孩,我可不希望她像我一樣任性。"蘇婉有些感慨,"我以前真的很不懂事。"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段國棟拍拍她的手,"重要的是能夠成長,能夠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爸,如果當(dāng)初您沒有阻止我,我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
段國棟沉默了一會兒:"也許你會后悔一輩子,也許你會明白過來重新開始。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幸福。"
蘇婉點點頭。
她現(xiàn)在很慶幸父親當(dāng)初的堅持,慶幸自己最終選擇了周毅。
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她的生活會是什么樣?
也許還在為了虛榮而奔波,也許還在為了不值得的人而痛苦,也許永遠都不會體會到這種踏實的幸福。
十個月后,女兒出生了。
小家伙很健康,哭聲洪亮,長得很像蘇婉。
"真漂亮。"周毅抱著女兒,眼中滿含淚水,"我們的小公主。"
段國棟也激動得不行,圍著孩子轉(zhuǎn)個不停:"像婉婉,真像婉婉小時候。"
蘇婉躺在病床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
她給女兒取名叫周心怡,希望她能心情愉悅,一生快樂。
有了孩子后,家里變得更加熱鬧。
段國棟主動承擔(dān)起了照顧外孫女的責(zé)任,每天給她洗澡、換尿布、哄她睡覺,忙得不亦樂乎。
"爸,您別太累了。"蘇婉有些心疼,"您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
"不累,一點都不累。"段國棟抱著小心怡,臉上滿是慈愛,"能看著她長大,是我最大的幸福。"
周毅也是個稱職的父親,雖然工作很忙,但每天晚上都會陪女兒玩一會兒,給她講故事。
"爸爸今天工作累不累?"小心怡剛學(xué)會說話,奶聲奶氣地問道。
"不累,看到心怡就不累了。"周毅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
蘇婉看著這父女倆,心中涌起一陣溫暖。
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但幸福,簡單但充實。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小心怡已經(jīng)五歲了。
這五年里,他們的生活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周毅因為工作出色,又升了職,年薪達到了二十萬。他們換了一套更大的房子,生活條件越來越好。
蘇婉也重新開始工作,在一家知名設(shè)計公司擔(dān)任設(shè)計總監(jiān),事業(yè)發(fā)展得很順利。
段國棟的身體也恢復(fù)得不錯,除了偶爾的心臟不適,基本沒什么大問題。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就像所有普通的幸福家庭一樣。
但蘇婉知道,她的幸福來之不易。
如果沒有父親當(dāng)初的堅持,如果沒有周毅的包容和愛護,她不可能擁有現(xiàn)在的一切。
"媽媽,為什么爺爺總是說要感謝爸爸?"有一天,小心怡好奇地問道。
蘇婉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因為爸爸是個很好的人,爺爺覺得我們很幸運能遇到他。"
"那媽媽也覺得爸爸很好嗎?"
"當(dāng)然。"蘇婉抱起女兒,"媽媽覺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小心怡滿意地點點頭:"我也覺得爸爸最好了。"
09
七年后的今天,蘇婉三十歲了。
這七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七年。
她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個慈祥的父親,還有一個溫暖的家。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周毅結(jié)婚七周年的紀念日。
周毅特意請了假,在家為她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段國棟也換上了新衣服,精神抖擻地坐在餐桌旁。
小心怡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手里拿著自己畫的生日賀卡。
"媽媽,生日快樂!"小家伙跑過來抱住她。
"謝謝寶貝。"蘇婉親了親女兒的額頭。
"婉婉,生日快樂。"周毅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束玫瑰花,"這七年來,謝謝你讓我的生命如此精彩。"
蘇婉接過花,眼中滿含深情:"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晚餐很豐盛,都是蘇婉愛吃的菜。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其樂融融地聊著天。
"媽媽,你小時候是什么樣的?"小心怡好奇地問道。
"你媽媽小時候啊。"段國棟笑著說道,"很任性,很倔強,總是不聽話。"
"那后來呢?"
"后來啊,她遇到了你爸爸,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好媽媽。"
蘇婉聽著父親的話,心中涌起一陣感慨。
是的,是周毅改變了她,讓她從一個任性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
"爸。"她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謝我什么?"段國棟有些疑惑。
"謝謝您七年前的堅持。"蘇婉的眼中滿含淚水,"如果不是您,我不可能擁有現(xiàn)在的幸福。您是對的,周毅確實是最適合我的人。"
段國棟的眼眶也濕潤了:"婉婉..."
"我知道您當(dāng)時也很痛苦,我知道您也不愿意用那種方式強迫我。"蘇婉繼續(xù)說道,"但是您還是那樣做了,因為您愛我,因為您想保護我。"
她站起身,走到父親面前,給了他一個深深的擁抱。
"爸,謝謝您給了我一個這么好的丈夫,給了我這么幸福的生活。"
段國棟緊緊抱住女兒,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傻孩子,你幸福就好,你幸福就好。"
周毅也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小心怡雖然不太明白大人們在說什么,但也跑過來加入了擁抱。
"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她奶聲奶氣地說道。
是的,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蘇婉看著眼前這些最愛的人,心中滿滿的都是感激。
感激父親的智慧和堅持,感激周毅的包容和深情,感激命運讓她最終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七年前,她以為父親毀了她的人生。
七年后,她才明白,父親是在拯救她的人生。
真正的愛,不是激情燃燒,而是細水長流。
真正的幸福,不是轟轟烈烈,而是平平淡淡。
而真正的智慧,是能夠看透表象,找到真正值得珍惜的東西。
"爸,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蘇婉在父親耳邊輕聲說道,"我愛您。"
"我也愛你,我的女兒。"段國棟回答道,"永遠愛你。"
夜深了,一家人還坐在客廳里聊天。
小心怡已經(jīng)在爺爺懷里睡著了,周毅輕輕地把她抱回房間。
蘇婉和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墻上那張拼好的全家福。
"爸,您還記得七年前我摔碎這張照片的事嗎?"
"記得。"段國棟點點頭,"那時候你很生氣。"
"我以為我會恨你一輩子。"蘇婉輕撫著照片,"沒想到,最后我最想感謝的人是您。"
"人總是要成長的。"段國棟說道,"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蘇婉靠在父親肩膀上,就像小時候一樣,"爸,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永遠都是。"段國棟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永遠都是。"
窗外,夜色正濃,但屋內(nèi)燈火通明,溫暖如春。
這就是幸福的樣子,平凡而真實,簡單而美好。
蘇婉閉上眼睛,心中滿懷感激。
感謝父親的愛,感謝周毅的情,感謝生活給了她這樣的幸福。
七年前的那個選擇,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七年后的今天,她可以坦然地說:
"爸,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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