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V姐發完《中國奇譚》的文章后,評論里有好幾個朋友提醒我《中國奇譚》又上熱搜了。
打開一看,真算得上是這兩年動畫喜聞樂見的現狀。
有家長認為動畫是拍給小孩看的,自家孩子看第一集和第二集都被嚇哭,給孩子帶來了童年陰影。
熟不熟悉?
2013年,家長舉報《熊出沒》。
因其10分鐘出現21句臟話。其中包括“見鬼”、“臭狗熊”、“去死”、“笨蛋”等詞語。
于是“臭狗熊”被改成“小熊熊”。
《我為歌狂》被家長投訴劇情包含早戀、叛逆內容,會侵害少年兒童身心健康,要求電視臺停播該片。
《菲夢少女2》因為主角染發,穿得“花里胡哨”被家長舉報。
認為動畫“價值導向有問題”。
如果你不喜歡這部動畫,你可以選擇不看。
你的孩子接受不了,那就讓你的孩子別看。
就是這樣簡單正常的邏輯,卻還是有人不理解。
《中國奇譚》被家長炮轟這件事根源不在于動畫是不是拍給孩子看的,而是大有人對某部動畫(或其他文藝作品)不滿意,就假借“保護孩子”“為他人好”之名,覺得它不應該存在,讓它消失。
這在新聞傳播里,可以用“第三人效果”理論來解釋。其假設是,人們傾向于夸大和高估大眾媒介的消息對他人態度和行為的影響。
簡單來講,就是人們會覺得,某件事對其他人的影響遠高于自己。
尤其是當這件事被聯想成負面的時候。
比如有人覺得人們玩了打打殺殺的游戲,就會上街砍人;有人覺得人們看了點色情內容,就會變成為強奸犯;有人覺得小孩看點不那么幼稚的動畫,就會造成童年陰影。
于是要求我們游戲里血不能是紅色的;我們的文藝作品里異性之間是不能有親密接觸的;我們的動畫必須是拍給小孩看的。
審查部門還沒發話呢,有些人就開啟了自我審查。而這種自我審查的思維方式一旦形成,自我審查底線就會一低再低。
人們不再擁有自己的判斷,那么剩下的,就是對現有規則的認同。
想想看是不是現在但凡帶點血腥暴力,帶點諷刺批判社會現實的作品,評論里總會有一句:
“這也能過審?”
但你再拿二三十年前的作品一對比,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我還記得前段時間國內還沒放開,我分享了自己在迪拜感染奧密克戎吃退燒藥的經歷,也有朋友在評論說“竟然沒被封號?”
雖然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好被封的,但慚愧地說,有時候我也會在讀一些書的時候萌生出“哇這也能寫,好敢說,居然沒被刪”這樣的想法。
在意識形態一再收緊的當下,
自我審查甚至成了一種本能的反應。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但印象中國產動畫最早的審查可以追溯到1993年,鄭淵潔那部《魔方大廈》。
《魔方大廈》詭異獵奇的畫風和充滿隱喻的故事,被當時的一些家長舉報內容少兒不宜。
那時的國產動畫正處于蓬勃創作期。還沒有現在這么嚴的審查力度,在沒有分級制度的前提下,也缺乏內容判斷的標準。《魔方大廈》是否少兒不宜各方的爭論一直不休。
最終原定26集的內容被混剪成10集播放,后再次改為只播放前10集,之前混剪版10集播放無限期中止,至今仍未播出過完整26集內容。
但從此開始嘗到舉報甜頭的觀眾,對于作品的舉報越來越多,遭到禁播的作品也越來越多。
為了逃過觀眾舉報,有動畫公司想到可以讓每一集動畫都帶點知識,圍著知識點編點劇情,《海爾兄弟》、《藍貓淘氣三千問》這類科普形動畫就誕生了。
還有讓動物變成主角,以動物冒險的形式展開劇情,《虹貓藍兔奇七俠傳》、《熊出沒》、《喜洋洋》也火了。
可還是沒躲過舉報。
舉報。說嚴肅點是人們對權力的最高認同。然后不知不覺間,權力所避諱的東西,也真的成了我們所避諱的東西;權力的思考方式,真的就成了我們的思考方式。
看到了不喜歡的動畫,就隨手一個舉報。
誰又敢保證,你喜歡的作品不會被別人舉報呢?
不過好在當“家長炮轟《中國奇譚》”的熱搜一出來,評論里都是反對的聲音。大部分人早已厭倦了自我審查和舉報。
也有人溯源后沒有找到家長炮轟的原文,或許只是營銷號的一次炒作。
最后送給大家下面這張圖,希望新的一年我們都能看到自己喜歡的作品,也能尊重他人喜好,少點自我審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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