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小燕子從南方飛回來了,哈爾濱的冰雪旅游熱隨著氣溫升高也暫告一段落了。
不過,現在哈爾濱有另一樣東西火起來了,勢頭很猛,那就是孫紅雷回哈爾濱吃過的店。
繼十個哈爾濱人九個在探店之后,新都市傳說已經出來了,孫紅雷是哈爾濱活體米其林。
圖源:微博
孫紅雷人這會可能不在哈爾濱,但哈爾濱餐飲界永遠都有孫紅雷的傳說。
眾多周知,這幾年孫紅雷在公眾視線里不算活躍,大小屏幕上沒咋露臉。但當我們在哈爾濱打開大眾點評、小紅書或者快手等賽博城市生活指南,孫紅雷就是每一個孤獨美食家的心靈新標。
孫紅雷吃的、孫紅雷喜歡吃的、孫紅雷回來必須吃的;孫紅雷來過的、孫紅雷都會來的、孫紅雷定期就得來的。
當我們注視這些用戶筆記和店鋪標識太久,就仿佛掉入某種孫紅雷個人口味地圖構建的鬼打墻。
根本走不出去。
從清真餐廳到東北棒骨,從咖啡甜品到小包子鋪,川魯粵淮揚,歐芹哈樂少,飛禽走獸水里游,好像就沒孫紅雷不吃的,食譜目測比貝爺都豐富。
而且,按搜索結果來看,孫紅雷在他們的印象里屬于格外愛吃帶餡的,光說他必吃過的老餛燉、老包子,兩只手數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保熟。
而當我們想要探尋哈爾濱到底有多少據說孫紅雷吃過的店,搜索結果著實是給我們原地征服了。
《征服》
在這個分子料理橫行的時代,“孫紅雷”已經在哈爾濱率先實現了餐飲的原子化。可以說哈爾濱飯店的每一個細胞里,都含有局部的“孫紅雷”,或與孫紅雷呈現某種趨勢相關。
甚至,就除開飯店不講,哈爾濱的貓咖里都有貓叫孫紅雷。
根據以上結果推斷,作為一位從哈爾濱走出去的知名影視明星,孫紅雷每次回老家就一個事——下飯店。頻率之高,覆蓋之廣,品類之深,讓現金者也、真假廚子說和豬道等專業人士汗顏。
木匠拜魯班,黑道拜關公,哈爾濱干探店的應該拜孫紅雷。
除此以外,很難想象哈爾濱這么多店孫紅雷是怎么去過的?要不然他是閃電俠,要么他是大冰,不過有的小吃店明顯是坐不下那老些人。
《潛伏》
在哈爾濱據說孫紅雷吃過的多元飯店宇宙里,還存在著一條鄙視鏈。
第一梯隊必須得有合照,固定證據了,說明孫紅雷確實來過,以中央大街上的紅專回民館為代表。
一手扒羊肉條,一手焦燒肉條,兩道拿手硬菜輔以店內成員使用排列組合形式與孫紅雷的窮舉法合照,地道。
細節是照片里孫紅雷至少換了兩身行頭,一身厚一身薄,夏去又冬來,巧妙。
右側另一位合影嘉賓是洛桑的搭檔——博林老師
所以這家店常年等位,被列入各種推薦榜單,應該說離不開孫紅雷留下的這一筆有形文化遺產。
第二梯隊可以沒合照,但是必須有目擊報告,一般遵循3達不溜原則(When/Where/Who),很容易鬧出緋聞吶。
比方說一條12年前目擊孫紅雷吃骨棒的微博,到現在還經常被各類美食地圖定位考古。
圖源:微博
相對于其它至少8家同樣稱見過孫紅雷的骨棒店,明君骨棒可以說是打出了一記有力的雙響炮。
《潛伏》
因為與其他有目擊傳聞的飯店不同的是,那家明君鼓棒店內還擁有一張合照。
至于第三梯隊,那就是二手玫瑰的弟弟,二手消息,標準句式是聽本地朋友說的。
不過像馬迭爾這種真不用隱隱約約有聽說了,想必孫紅雷肯定吃過,小時候也算。
第四梯隊那就基本屬于臆造了,跟出馬仙兒似的,想誰來誰,開飯館,設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一張嘴都是孫紅雷、趙文卓、張譯等哈爾濱籍的文藝界大神,就沒有誰沒來過的。
最過分的是一個腌酸菜的作坊,對著屋里一排大缸發視頻說,孫紅雷回哈爾濱必須扎這來一口。
《潛伏》
不過,“孫紅雷一到,錢就到了”——這條規則在哈爾濱的多元飯店宇宙里,有時也有例外。
2014年,俏江南黑龍江旗艦店登錄省城哈爾濱,開業那天請來了孫紅雷。臺上攜雷哥剪彩主賓盡歡,臺下與張蘭、汪小菲三人談笑風生。
圖源:中新網
十年過去了,現在俏江南在哈爾濱一家變兩家,一個是美容美發,一個是快捷旅館。
孫紅雷究竟去沒去過那些店,真相有時候其實不那么重要,最后還是誰家難吃誰尷尬。
好似于謙老師說好吃的東西大家盡管抱著懷疑,還是得親自竄稀才能理解美食的真諦。
如果北京美食goat是乾隆和慈禧,天津美食goat是郭德綱,那哈爾濱美食goat就是孫紅雷了。
哈爾濱走出去的明星很多,為啥偏偏goat了孫紅雷呢?
就像我說遼寧最出名是趙本山老師,誰支持,誰反對,但是趙本山并沒有成為遼寧美食goat,開原市也沒有一家蛇羹店開業,與其說哪家趙本山回鐵嶺必吃的店,在大家的想象中更愿意相信本山大叔自己回家燒炕做飯。
《一代宗師》
一個城市的美食goat,不僅是這個地區的歷史文化投影,更是廣大市民內心需求的外化。
到北京,樂意跟著乾隆和慈禧吃,是對權利中心的向往。
到天津,得意跟著郭德綱吃,那是對大眾幽默的小捧場。
到哈爾濱,視孫紅雷為美食寶鑒,那可能這事還得從80年代的東北往事說起。
孫紅雷1970年生人,出生在一個半工人半知識分子家庭,在家里排行老三,前面倆都是哥哥。
所以,孫紅雷小時候吃過苦、挨過餓、受過熊,但絕對算不上是最漫長的季節,家里不到30平但好歹住中央大街附近。
80年代電影《霹靂舞》引進內地,哈爾濱breaking起來了,孫紅雷天賦感召勤學苦練,天天去少年宮偷師,齒輪開轉。
1988年,孫紅雷在全國第二屆霹靂舞大賽跳成了亞軍,就地變賣獎品電冰箱大700塊寄回家去。
再之后東北初代唱跳偶像孫紅雷靠這一身本事在家鄉風生水起,20來歲每月收入過萬,專車桑塔納配司機,夜總會界首屈一指的明星“三狼”。
后來,跳著霹靂舞就上了黑龍江春節聯歡晚會。
“清水河邊有歌聲,我急急忙忙走過去”
忽然有一天,孫紅雷悟了,再也不能這樣活,再也不能這樣過,一輩子泡在燈紅酒綠那就廢了,必須有更高遠的藝術追求。
于是離家北上,中戲補考,話劇拿獎,畢業入行,少許蟄伏,再次輝煌,再之后你就能接上了。
《征服》里的社會化養老理論先驅
孫紅雷的成名經歷簡直就是東北人對世俗成功的究極理想模板,包含英雄不怕出身單、士別三日刮目看、浪子回頭金不換,東山再起別泊岸等一系列經典要素。
在大伙認知里,孫紅雷不是衣錦還鄉,就是在衣錦還鄉的路上。
這四個字的魅力在東北地區不要太大了,《馬大帥》里彪哥第一個主線就是開著大奔衣錦還鄉,村里老人挨個發錢。
《馬大帥》
那么,孫紅雷衣錦還鄉回哈爾濱吃的飯店,那就跟檔次、價格、菜系都關系不大了,吃得是啥?是情懷,是故事,是峨眉峰還提姆獨照,頗具浪漫主義氣質啊。
八九十年代從東北走出去的文藝明星們,或多或少都縈繞著一些江湖敘事的輝光。
真真假假看一樂就得了,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們跟本土人事的聯系是緊密的。
像左邊這位,日后成為東方斯卡拉老板的歌手姜鵬,早年在哈爾濱都是雷哥的小兄弟。
右邊這位也不用多講,是還沒穿上蘇格蘭情調的小沈陽。
無論從哪提起哈爾濱的流行文化往事,繞來繞去總歸也繞不過孫紅雷。跟哈爾濱的飯店產生量子糾纏,終歸是孫紅雷藝術形象與現實語境反復呼應后必然的文藝復興。
最后,其實這也跟孫紅雷多年來在公眾場合對哈爾濱表達的感情有關。
早在哈爾濱還沒成為熱門旅游目的地的年頭里,孫紅雷每隔一陣就自發當當旅游推廣大使。
圖源:微博
拍拍哈爾濱啤酒的廣告,“還是朋友嗎啊?走一個!”
2012年出了趟國,布達佩斯大飯店憶爾濱,可以說愛得相當深沉。
圖源:微博
這么重感情的性格,要是生在石家莊了,那如今引領華北文藝復興的可能就不是萬能青年旅店,而是孫紅雷與碎瓜樂隊了。
去年,八卦消息都瘋傳孫紅雷可能移民澳洲了,要我來看,這不打緊。
雷子在澳洲,父老鄉親下班還是去喝幾瓶啤酒,啃點大骨棒和小熏醬。
即使多年以后,面對墨爾本的海灘,雷子也許還是會想起在哈爾濱吃鍋包肉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設計/視覺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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