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侯蘇鐘
周厲王三十三年(845B.C.) 山西曲沃縣晉侯墓地M8出土
現藏:14件在上海博物館,2件在山西博物院
2024年中秋時節,山西博物院的兩件晉侯蘇鐘去了上海,與它們的哥哥們團圓,這是自出土以來的第二次合璧,故寫一寫晉侯蘇鐘的故事。
一、器型和樣式
晉侯蘇鐘是禁出文物,一套共16件,均為甬鐘,其中2件出土于山西曲沃縣晉侯墓地M8,陳展于山西博物院晉國霸業展廳,14件為上海博物院從香港購回,陳展于上海博物館東館。
先放一張鐘的部位名稱示意圖。
晉侯蘇鐘可分為兩組,一組八件。
從形制和紋飾可分為三種樣式。
Ⅰ式鐘2件(鐘73627、73628,此為上海博物館藏品編號),為一組中最大的兩件。以淺細的陽線聯珠紋構成篆部的邊界、篆內飾云紋,甬部有旋無斡wò,上博陳列時在旋部綁繩懸掛。這兩件鐘可能是外來的,鑄造年代最早。
Ⅱ式鐘2件(鐘73629、73630),為另一組鐘中最大的兩件,細陽線構成聯珠紋、云紋,與Ⅰ式鐘紋飾相同,區別是有旋有斡wò,可以在斡wò部穿繩斜掛,鑄造年代稍晚。
Ⅲ式鐘12件鐘(鐘73631~73640、M8:33、32),篆部飾變形獸體紋,鼓部飾卷云紋,側鼓部裝飾鸞鳥紋,是提示敲擊側鼓音的位置標志,旋部飾云目紋,舞部飾勾連卷云紋。鑄造年代最晚。
晉侯蘇鐘的內腔有數條凹槽,是磨挫調音的音槽。
16枚鐘均有銘文,為連銘355字,除前三枚和第九、十、十一枚銘文刻在鐘的鉦zhēng部、右銑xiǎn部外,其余 10 枚均刻在鐘的鉦部。
二、顛沛流離的晉侯蘇鐘
晉侯蘇鐘的命運可謂顛沛流離。
1992年12月,香港的文物商店一套14枚的編鐘正在出售,香港中文大學的張光裕教授發現后,通知了上海博物館的館長馬承源先生。當時這套鐘尚有土銹,銘文是刻上去的,據說日本人、臺灣人看了都難辨真假,不敢買。馬先生以其信用讓先將編鐘空運回國,見到后憑借他淵博的學識,認定是一套西周時期的編鐘,于是花100萬港幣的價格買入上博。
馬承源先生為這套編鐘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主要是因為晉侯蘇鐘為刻銘,即鐘鑄好后才在上面鑿刻出銘文,有人據此認為是贗品。刻銘在西周不可思議,因為我國到春秋時期才使用鐵器,這個時候最硬的金屬就是青銅,到底是用什么工具刻的字?這個謎團現在也沒有解開。
上海博物館曾經嘗試用含錫量高的青銅工具在鐘上刻字,證明并不可行,現推測晉侯蘇鐘上刻字用的是隕鐵所制的鐵器。
馬先生判斷是西周編鐘,有其理由。上世紀90年代晉侯墓地被盜,上博已經收購過晉侯對盨xǔ等銅器,知道晉南有大墓被盜,故委托張光裕教授留意。另外蘇鐘的刻銘上有銅銹覆蓋,是自然銹蝕形成的,而且馬先生習篆刻,蘇鐘銘文的筆畫并非是鋒利的鐵器一刀刻成,而是鏨zàn刻多下,才構成一個筆畫,這樣的情況別的青銅器上也見到過。臆造這樣的長篇銘文也絕非易事。所以馬先生慧眼識珠,斷定為真品。
1993年4月,負責晉侯墓地考古發掘的考古學家鄒zōu衡先生到上海,徹底解開了蘇鐘的真假之謎。當年在晉侯墓地,盜墓活動十分猖獗,1992年8月,盜墓賊使用炸藥炸開了晉侯墓地8號墓,進行了瘋狂的盜掘,村民聞訊自發組織起來,打著火把、敲著洗臉盆趕走了盜墓賊,隨后考古隊進行了搶救性發掘,兩枚編鐘出土,這兩枚編鐘與上海博物館的14枚,正好能湊成完整的一套。它們形制相同,大小相次,音律和諧,上博編鐘上銘文結束是“蘇其萬”,一句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這兩只編鐘緊接上文,刻著“年無疆,子子孫孫“,“永寶茲鐘””這一長篇銘文才正常結尾。
如此便證明了上博所買之鐘是真品無疑,被盜于晉侯墓地8號墓,馬館長為此事向鄒衡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現在的情況是,上博的14件是花錢買回,不肯還給山西,山西也不愿意把考古發掘的2件鐘送給上博,這套國寶級的編鐘就天各一方,不能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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