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庚籍貫、生卒及家世考

楊宣祥

　　程長庚是清末著名戲劇家，關于他的籍貫、生卒年月及家世，包括天柱外史氏（程演生，原安徽大學校長）所撰的《皖優譜》在內的眾多著作，都不夠準確：有說是懷寧縣人，有說是潛山縣人，有說卒于光緒六年，有說卒于光緒八年，還有說他卒于光緒十年的。至于生年、字號，也是眾說并存。為此，筆者特于1990年3月到潛山、懷寧二縣對上述問題進行考查。配合二縣文化、史志部門，一查家譜、一看縣志。經查結果：程長庚名聞檄，字玉珊（長庚是幼時字號）系潛山縣王河區河鎮鄉新聯村的程家井人。嘉慶十六年十月七日生。（三譜中“族譜”的記載生于七月十二日，可能有誤）卒于光緒五年十二月十三日（1880.1.24）。

一關于籍貫

　　潛山縣程家井存有程氏族譜（道光十二年修纂）、程氏匯譜（民國九年修纂），程氏支譜（民國卅年修纂）三種，經過考查，三譜派系脈絡相同，且族譜、支譜《源流考》中均載：“綱公，元時游寓安慶，樂皖山皖水之清漣秀麗，并多醇厚風，于是鑿室于潛之古城山下，即毛家壟，耕田食，鑿井飲，而程家井之名起矣！”支譜《續修老序》并說：“伊川公七世系綱公，游寓安慶，樂其純厚，卜宅居焉，此遷潛之一世也。”伊川公為宋理學名家程頤的別名，故程子的視、聽、言、動四箴，被程氏支譜立為“堂名”，所謂長庚“戲單不題名，標曰‘四箴堂’”，者本于此。

　　綱公而后，傳至仲禮公，仲禮公傳至伯昂公、至伯昂公之子遂分鳳公、倘公、便公、侃公四支，長庚屬程家井股鳳公房支下世系綱公十二世后裔。程長庚父名祥灘，己名聞檄，與譜諜中“……浩天大發祥，聞知遵典訓……”的世系派詩正相符合。

　　《皖優譜》的記載，雖生卒年月有誤，但籍貫與譜牒上的記載仍基本相符。《皖優譜》中說程長庚為潛山縣南鄉油坊壩人，油坊壩現為潛山縣油壩鄉。距程家井十多華里。

　　至于有說程長庚為懷寧縣人，經查懷寧縣志和懷寧縣程家大屋所藏也署名為“四箴堂”的《程氏家譜》，并無任何跡象可以說明程長庚為懷寧縣人。

　　民國九年《新修潛山縣志》卷五《公產》第38頁，錄存《京都潛山義園記》首事題名為47位，其中就有程玉珊（即長庚）其人。《北京梨園金石文字錄》同。如果長庚非潛山縣人，決無可能加入潛山義園首事行列。

二關于生卒年月

　　支譜、匯譜的記載均為嘉慶十六年十月初七日生，卒于光緒五年十二月十三日。族譜系道光年間修纂，故無卒年，但有文檄字長庚的記載。族譜叫文檄，是因為世系派詩“文章遵典訓”,后改為“聞知遵典訓”，故在譜諜中有文、聞通用，章、知通用的情況。《皖優譜》把生年說成嘉慶十七年，卒于光緒八年，顯然有錯。

三關于家世

　　1、聞瀚之謎：程長庚名聞瀚的訛傳，比較普遍。譜諜資料中，聞瀚確有其人，但系長庚屬五服弟兄的堂號，長庚名聞檄，父名祥淮，祖父發清。據匯譜記載，嘉慶初年，祥湘師承父業，曾組建老徽調班社行藝，黃泥老林坦戲臺基和沈家祠堂為其固定演出場所。而聞瀚字師蓮，號泮泉，國學生，清封中憲大夫，祖父名叫發朗，二人的世系關系，譜諜中脈絡分明。筆者認為，產生“張冠李戴”的原因有三：

　　（一）長庚娶莊氏，無嗣，立聞瀚三子章瑚兼祧。章瑚子名遵堯，在光緒年間曾被清廷調升為外務部參事，民國初年改外務部為外交部，仍為參事，并兼任秘書，因其在朝有功，受清廷誥封，載人潛山縣志。

　　（二）《新修潛山縣志·封贈門》，記有《五品封政大夫，程祥豈以曾孫遵堯誥封，程聞瀚以孫遵堯誥封，程章瑚以子遵堯誥封，程冠英以侄遵堯誥封……”等語。民國二十八年成書的《皖優譜》便以此為據，作出“冠英之名與章甫之字正相合，據此，長庚、則又名聞瀚矣”的結論。

　　（三）問題還是出在章瑚身上，因章瑚系長庚的五服堂侄兼祧長庚為嗣，所謂兼祧，有承繼雙方的含義，與完全承繼他人的規定有別。從《新修潛山縣志·封贈門》看，以遵堯誥封者，只上溯到直系三代為止，旁系血統，只限于遵堯的親生父親的同胞弟兄。把家譜和縣志結合起來研究，便可了解長庚為何未能以遵堯誥封的道理。

　　2、章甫非冠英：《皖優譜》中說：“冠英之名與章甫之字正相合”，據潛陽程氏家譜記載，冠英字惠風，號冕臣，國學生，即選巡檢，清封中憲大夫，為聞瀚五子，與章甫顯然有別，而章甫在該譜中查無此人，但從下面兩點理由，可以推知章甫是家譜中的知首其人：

　　（一）家譜中的知首，確有子名繼先。“繼先，號遵孔，清同治十三年甲戌二月二十四日生”，其生辰月日與《皖優譜》介紹的繼先完全相符。在《皖優譜》中關于優伶生辰如此詳細記載的不多。

　　（二）知首父名聞菘，聞菘為祥見之子，而祥見與長庚之父祥準是同胞弟兄，因此與其他史料介紹，長庚收知首（即章甫）為養子，完全可能，屬合情合理，且家譜中又有記載“聞菘字松壽……育子一。知首，歿年失紀，葬于京都義地”。

　　“葬于京都義地”這點又與其它史料“章甫在京都為長庚、月樓司鼓”的情況吻合。根據以上兩點，家譜中的繼先即是其他史料中介紹的繼先，知首便是章甫。同時從家譜中的世系派詩“知章”通用來看，知首、章甫應是一人。

　　楊宣祥.程長庚籍貫、生卒及家世考. 中國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所，《戲曲研究》編輯部編.戲曲研究·第38輯[M]. 1991

楊宣祥，1933年生，安徽樅陽人，歷任安慶市中學語文教師，安慶市文化局史志編輯部主任，安慶市黃梅戲研究所副所長、副編審、二級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