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戰,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4軍隸屬西線攻擊集團,在河口以東方向作戰,擔負攻殲老街、鋪樓地區越軍的作戰任務。
14軍共殲敵4146人,其中斃敵3875人,俘敵271人。5個單位和6名個人被中央軍委授予榮譽稱號。
1984年4月,作為收復老山的主攻團,第14軍118團經5小時20分鐘激戰,成功攻占老山主峰,圓滿完成軍委、昆明軍區下達的作戰任務。
1979年2月14日,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向全國公開下達了準備開始自衛還擊作戰的通知,全軍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的命令傳達到了每一名官兵。
2月17日,自衛反擊戰正式打響,我軍動用了9個軍29個步兵師,另有廣西軍區獨立師2個邊防團、云南省軍區獨立師5個邊防團、2個炮兵師、2個高炮師,以及鐵道兵、工程兵、通信兵等兵種總計56萬兵力,在廣西、云南約500公里的戰線上同時對越軍發動了東西兩線攻擊。
其后的兩山輪戰,歷時十年的南疆邊境硝煙,我英勇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各大軍區部隊涌現出許許多多的榮譽團體和個人英模。
這其中,就包括了打滿全場的原昆明軍區第14軍40師118團。
以下文字,摘自紀念對越自衛還擊戰45周年暨老山戰役40周年,原昆明軍區第14軍40師118團參戰老兵訪談錄——
龍德雨——原昆明軍區第14軍40師118團3營7連指導員
我1972年12月入伍,才17歲多一點,一當兵就在14軍118團通訊連做無線電報務員。
1979年春,我作為一個6年兵齡的老班長,帶著新兵正在師里集訓,突然來了好多卡車,說是訓練任務結束了,把各團新兵拉上車就走。
沿途一看,全是荷槍實彈的大部隊,我們也不知道是往哪里開,稀里糊涂就被一路拉到了文山州馬關縣。
到了馬關縣才有人告訴我:要打仗了,拉你們回來是要參戰了!
人員分配時,我帶著一名新兵由團直通訊連配屬到3營營部。
從2月17日出境作戰,到3月12號撤回國內,在24天的作戰中,3營500多號人打穿插,屬于高危險性的獨立作戰任務,與團部所有的聯系就靠我背著的一部2瓦電臺。
我每天頭上戴著一副耳機,左手捏著抄報紙,右手拿著支鉛筆,每時每刻都把營里的情況向團里匯報,再把團里的命令抄在抄報紙上交給營長。
一邊抄報,還要一邊穿插。步兵們忙著作戰,我就忙著呼叫,注意力都在鉛筆和抄報紙上,除電臺以外,其他的事情我幾乎都是無法顧及到的。
因為呼叫用的是密語,無論是收還是發,隨時都在文字和密語之間進行轉換,腦袋里根本顧及不到別的事情。
就連行軍,都完全靠我帶著的那個新兵,作為我的副手,他要拉著我前進,因為我根本就不看路。
第一天的穿插途中,電臺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明語呼叫:“報告你的位置,報告你的位置。”
團部呼叫我們怎么可能用明語呢?
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越軍電臺侵入了我們的頻段,冒充上級,套取情報。更重要的是,敵人侵入這個頻段,嚴重干擾了3營與團部的通訊暢通。
我一邊與敵臺周旋,一邊用密語向團里匯報這個情況。隨后轉換了頻段,但不一會越軍電臺又跟來了這個頻段,就這樣反復了兩三天,我們不得不隨時轉換頻段,以確保營團之間的聯系暢通。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三天三夜沒有睡過一分鐘,七天八晚沒有吃過一口熱飯,全靠干糧和涼水支撐。
3天的穿插過程中,我們遭遇了兩次敵情,進行了兩次戰斗。
一次是我們在山腳行軍,山梁上突然下來了八九十個越軍,短兵相接,敵人見我們人多,馬上就往回跑。
營長命令炮排架炮往上面打,越軍也帶著電臺,往回撤的時候向后方通報了我們的位置,越軍的炮彈跟著就砸下來了。
全營3個連馬上展開隊形避炮,突前的營部位于公路邊,成為了越軍炮兵的攻擊重點。
別的戰士能夠利用地形地物,不斷變換位置隱蔽。可我沒法躲,我背著電臺,一是行動不便,再就是要不停地向團里匯報遇敵情況,同時向營里傳達團部下達的命令……
就聽著炮彈不斷在我周圍爆炸,身邊的戰友也越來越少,犧牲的犧牲,受傷的受傷,我就豁出去了,就在公路邊抄發營部的請示和團部的指示。
并不是我有多勇敢,當時的情況就是那個樣子,我的職責就是那個樣子……
一發炮彈把旁邊一棵大樹炸斷,倒下來的樹杈把我前額劃開好大一個口子,當時也不覺得疼,就感覺有一塊紅布遮住了眼睛,用手一扯,什么都沒扯到,手里卻濕漉漉的,這才知道是血,這才知道自己受傷了。
這時候營部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域,營長一看3個連隊還都陷在里面,說聲“不行”,就又帶著營部沖了回去……
那天,我隨營長三進三出,進去被打出來,打出來又沖進去……
我們是穿插部隊,是不可能后退的,就算是刀山也要往前拱!
因為3營執行的是穿插任務,一刻不能停留。戰斗結束后,烈士的遺體只能移到路邊擺放整齊,等到穿插任務完成后再返回來為英烈們善后。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另一次戰斗發生在攻打7號高地的時候,我背著電臺趴在一棵大樹下正在抄報,兩米長的鞭狀天線被越軍發現了,一發火箭彈就打到了樹身上。
我就聽著“嗚”的一聲風響,連爆炸聲都還沒聽見,氣浪就把我掀飛出去,足有四五米遠。
爬起來顧不上自己,先檢查電臺,糟了,耳機里沒聲音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如果電臺壞了,失去了與團里的聯系,我們就真成了一支孤軍了……
幸好,原來只是電池插口被震松了,我從上衣口袋把煙拿出來,把里面的錫紙撕下來裹在插口上,電池插上去,好啦,有聲音啦,這才松了一口氣。
第4天,我們終于穿插到位,切斷了越軍從老街向河內的退路。
團副參謀長這時也來到3營指揮阻敵作戰,命令炸毀廊牙大橋和鋪樓大橋。我又臨時被抽調在副參謀長身邊,隨他前出指揮炸橋。
因為我是團直通訊連的人,任務完成后3營建議連里給我報一等功,但我回到連里,連黨支部給我報的卻是二等功。
戰后,我被提升為118團八一臺臺長,但配屬3營24天的戰斗中,3營長對我很感興趣,與團里協商,后來重新給我下了任命,改任3營通信排長。
1981年,我到3營7連任副指導員。1984年兩山戰役時,我任3營7連指導員。
1984年4月26日,吃過晚飯,收拾東西,帶齊所有裝備,3營從駐地村子來到公路上,本來以為又是戰前演練,結果登車前69醫院下到各連發放藥品,我們這才感覺到,這次應該不是演練,而是要真刀真槍地上戰場了。
車開到銅塔埡口就進不去了,剩下的路靠我們自己走。
27號夜里的行軍終生難忘。
500多號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中急行軍,不準說話,只聽見水聲一直在我們右手邊“嘩嘩”作響,卻什么都看不見。
每個人的鋼盔后面都用熒光筆畫上了符號,行軍間距半米到一米,后面的人就死死盯著前面戰友鋼盔上的微弱熒光,一個跟著一個走。
四月末的天氣,林間那個螢火蟲飛來飛去,還有發霉的枯樹也會發出磷光,不少戰士就是被這些光點干擾,從而走岔了。
更要命的是,只要有一個人看錯了,掉隊了,就會影響后面一大片人,導致當晚的行軍速度非常緩慢。每個連的隊伍都拉得很長,前后脫節。
當天晚上還掉下懸崖兩個戰士和一匹騾子,騾子摔死了,兩個戰士一個重傷,一個輕傷。
走了4個多小時,到了前面的一處岔路口,團特務連偵察排的人已經在那里等候我們多時了。此前,他們搞偵察,進進出出這條路已經一個多月了,今晚專門在這里負責為3營帶路。
3營7、8、9連,各有各的任務,各有各的穿插路線。到了這里,就由偵察排帶路分開了,9連往左邊岔路去了,8連作為主攻部隊走前面,我們7連作為營預備隊跟在8連后面。
4月28日拂曉5:56分,炮兵部隊都已經對老山發起火力打擊了,我們還沒有到達攻擊位置,整個3營只有一個排到達了指定地點,把營長急得抓耳撓腮,直跺腳。
一咬牙,營長說,不管了,攻擊時間一到,有一個排上一排,有一個連就上一個連,有多少人就打多少人的仗。
炮聲一響,落在后面的部隊就慌了,拼命往前趕,除了武器彈藥,什么都扔了,輕裝就為拼命往前跑。
兩米寬的溝,一步就跳過去了。幾米高的陡坡,懷里抱著槍,屁股往下一坐,“滋溜”就往下梭,全都拼了命了。
終于,在發起攻擊時,8連的兵們基本到位了。
5個小時的連夜穿插,沒有一分鐘休息。一到位置隨即投入戰斗,這樣的毅力、體力和耐力,現在的人是根本無法想象的。
擔負主攻的8連在前面浴血奮戰,我們7連擔任營預備隊,卻在還沒有投入戰斗就減員了半個排。
越軍的炮火反擊相等猛烈,不僅打擊我們進攻的部隊。為了阻斷我們后續部隊投入戰斗,敵人的炮火還延伸到我們7連3排待命攻擊的集結區域。
由于山地林木茂密,不少炮彈不等落地就碰到樹干樹枝在空中爆炸。對于這樣的空爆,任何疏散和隱蔽都是不起作用的。
三次炮襲過后,我帶著通訊員趕到3排,一眼望去,眼淚就忍不住了。
3排22個人(不含掉隊人員),東邊一個,西邊一個,被炸倒了11個,3個班長兩死一傷。
我立即組織3排自救互救,馬上呼叫炊事班上來運送傷員和烈士,炊事班就是救護隊。
我們這個炊事班,79年是火線模范炊事班,84年是戰地模范救護班,一天往返火線七八次,前送彈藥干糧,后運傷員烈士。
隨后,我把3排剩下的人編為一個班,準備投入即將到來的戰斗。
上午10點半,我炮兵部隊再次向老山主峰實施5分鐘炮擊,團里命令7連從已被我軍攻占的54號高地發起攻擊,目標老山主峰。
這時候的7連全體指戰員,早就等不及了,個個都是怒火滿腔,沖上去就是紅著眼睛拼命啊!
從5點56分部隊發起總攻,一直打到現在10點半鐘,4個半小時呀,因為我們是預備隊,就像足球場上的替補隊員一樣,看著場上隊員們打得不順手,自己坐在板凳上卻使不上力,只能干著急。
期間還挨了敵人三次炮擊,3排一槍未發就減員一半,那種憋屈用語言根本無法形容。
現在終于輪到我們上場了,當然是拼命了,得為戰友報仇啊!
10點35分,我們7連從54號高地出發,超越8連隊形,向老山主峰發起攻擊。
老山主峰上有兩道戰壕,第一道戰壕外面是防步兵陡壁,3米多高,上面是鐵絲網,下面是竹簽和地雷,根本上不去。只有一個被我軍炮彈炸出來的缺口,勉強可容一個人順著陡坡爬進去。
機槍手何天華,貴州銅仁人,大高個,戰術好。攻到老山主峰第一道戰壕前被這道防步兵陡壁攔住了,上不去。他仔細觀察,發現了那個被炸開的缺口。
他剛從缺口跳進去,旁邊一個正在用重機槍向我軍射擊的越軍發現他進來了,丟下重機槍轉身就逃。
何天華腿長,幾步就追了上去,機槍槍口就頂在這個越軍的后背上一摟火,“當當當當”一梭子,把這個敵人當場打成了一個馬蜂窩。
回頭一看,旁邊還有一個敵人的隱蔽部,里面的敵人還在向沖上來的我軍射擊,何天華接連向里面扔了兩個手榴彈,見沒有動靜了,端著機槍沖進去,里邊的3個越軍已經斃命。
戰后,何天華被記一等功!
準確時間是12點08分,7連經一個多小時戰斗,我們的英雄戰士何天華和羅仕忠,在老山主峰上“嘟嘟嘟嘟”吹響小喇叭,我馬上向營部報告:“報告營指,我連已占領老山主峰!”
教導員在那頭激動地說道:“龍指導員,祝賀你們,祝賀你們7連當英雄啦!”
戰前動員,團里就說過,哪個連攻上老山主峰,這個連就是英雄連!
我陪同軍里下來的記者上到老山主峰,沿途所見,都是躺在地上的烈士。當然,敵人的尸體更多。
踏進第一道戰壕,兩個受傷的戰士看見我,叫了句“指導員”,撲上來抱著我就哭啊……
就只一個多小時沒有見面,三個人抱在一起時,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們從昨天夜里行軍穿插,到現在站在老山主峰上,這半天的經歷可以說是九死一生,說是重生,也不過分。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是無法體會我們當時的心情的。
40年過去了,7連所有烈士的家里我都去過,烈士的家屬,以及活著的戰友們,他們現在過得怎么樣,是我最最關心的一件事情。
有兩個兵,我記憶尤為深刻。
1984年4月27號,攻擊老山前夜,我們7連夜里穿插,1排1班班長長馮桂成,成都龍泉驛人,是一位很優秀的班長,突然拉肚子了。為防落單,就叫上班里的一個兵陪著,脫離了行軍隊列,去解決問題。
前面說過,那天晚上伸手不見五指,行軍全靠看著前面戰友鋼盔上涂的熒光粉,一個跟著一個走。
等他倆解決完拉肚子問題回到路上,已經找不到部隊了。又不能喊,又不能叫,正急得抓耳撓腮時,后面上來了一支部隊。兩人想也沒想,跟著這支部隊就走。
走著走著就發覺不對了,我們3營的任務是攻擊老山,一路都是往高處走。而這支部隊一直都是往低處走,一路就是見坡就下,見坎就跳。
等到天亮的時候,突然聽見相反方向炮聲大作,兩個人才反應過來,那是老山打響了,自己跟錯隊伍了。
趕忙問身邊的那些戰士,老兵,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人家告訴他,42師122團。
哎呀,這下糟了,沒辦法了,只好跟著122團打仗去了!
這兩個兵被編進了122團1營1連,1連長見這兩人一個是班長,一個是火箭筒手,高興壞了,這是撿到了兩個寶貝呀!
1連長派了一個兵和他倆組成三人戰斗小組,其后參加了122團1營1連的所有戰斗,打了兩個高地,他們這個戰斗小組摧毀了敵人的多個火力點。
接下來又打了兩次突擊,同樣是幾發火箭彈準確地打啞了敵人的機槍陣地。
打完了這幾仗,122團還不肯放他們返回原部隊,后來又隨122團參加了收復八里河東山戰役,直到7月20號,馮桂成才返回118團3營7連歸建,而火箭筒手因為胸部貫通傷已轉往昆明57醫院治療,后來評了個二等甲級傷殘。
臨走,122團給馮桂成開了證明,證明這兩個多月他倆一直跟隨122團打仗,并建議188團7連黨支部給兩人記一等功。
馮桂成回到7連,拿著122團開給的證明找到我和連長,講述這兩個半月都在幫122團打仗的經過。
連長被他氣得拍桌子大罵,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拖兩個多月才想著歸建,連里都把你倆上報失蹤了,你還想要一等功?
我當時也沒有給他好臉色,說他“吃家飯屙野屎”,身為班長居然臨戰掉隊,丟著自己一個班不管,跑去幫別人打仗?你知不知道你那個班都打沒了?你現在回來了,還要一等功?你帶著一個兵出去,你怎么沒本事把他也好好地帶回來?
馮桂成被罵的不敢說話,敬個禮,好嘛,我錯了,灰溜溜地轉身走了。
這件事情,直到現在,我還對此內疚,過意不去。當時確實因為7連在老山傷亡過大,我和連長都急躁了。
馮桂成后來在防御作戰中非常英勇,哪里危險就往哪里去,越是艱苦的任務越是搶著去。
我們都知道,他是覺得沒有參加收復老山的戰斗,就一定要在老山防御作戰中補回來。
7連陣地前有一片幾十米的開闊地,下方是一處深塹,每天晚上都能聽見敵人在下方說話。
為防越軍從此處偷襲,團里決定,7連防御位置前挪,沿這片開闊地挖掘一道戰壕到深塹邊,從上往下打掉敵人的這個據點。
為防地雷,連里的計劃是派一名工兵在前面排雷,排除一段,后面的戰士就跟上挖掘一段,如此反復,慢慢把戰壕挖到深塹邊緣。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又是馮桂成主動請纓,搶著上。
第一天,沒事。
第二天,因為太累了,精神不集中,坐下休息時沒注意,馮桂成一屁股坐在了一顆地雷上。
“轟”的一聲,旁邊的工兵被氣浪沖出幾米遠,剛好落在雷區里,大腿動脈血管被炸斷。
而馮桂成的整個屁股都幾乎炸沒了。
幾個戰友搶上來,用了好幾個三角急救包,才把馮桂成的屁股包扎好,止住血。
而那個落在雷區里的工兵就難救了,只好甩過去一根背包帶,大聲喊他,抓緊了,抓緊了……
幸運的是,那個工兵沒有昏迷,死死抓住了背包帶,被拖了回來,馬上包扎止血。
十幾個兵,兩副擔架,一路換著人抬著就往南朗公路上飛奔,營里派來的急救車就等在公路上。
從陣地到南朗公路,有一段幾百米的越軍炮火封鎖區,“咣當咣當”的炮彈像雨點一樣地砸下來,也是那天足夠幸運,十幾個人抬著兩副擔架沖過了這幾百米,沒有一個人受傷。
后來,兩個人都救活了,一直到7連撤回后方后,馮桂成才傷愈歸隊,榮立三等功,退伍回家。
零幾年的時候,我去成都看望他,他在一個工廠保衛科當保安。
我給他的科長說,我是馮桂成的指導員,當年打仗的時候在一起,他是三等功臣,負過傷,現在在你手下,在盡可能的情況下,請你好好照顧他。
這個科長也是一個參戰老兵,立正給我敬了個禮,說,請指導員放心,盡管放心……
當年和馮桂成一起掉隊的那個火箭筒手,叫羅士華,云南大理洱源人。掉隊后隨122團打仗時,胸部貫通傷,傷到了脊椎,主要是壓迫神經,左腿功能性障礙,走路是一歪一歪的。
傷愈復員后,我親自把他送回大理洱源縣橋后鎮。我先后去了洱源縣政府、民政局、安置辦,跟他們說,這是戰斗英雄,是功臣,是二等甲級傷殘,你們要是不給好好安置,我就不走了……
后來,羅士華被安置到洱源縣圖書館管圖書,館里還說,你好好養病,能來就來,不能來就每個月來領工資就行了!
這么多年了,羅士華一直都跟我保持聯系,后來結婚生子,生活過得很幸福。
我多次去過羅士華家里,他們縣民政局領導親口對我講,從解放以來,洱源縣出去當兵的人很多,參戰老兵也不少,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連隊的指導員親自送人返鄉,忙前忙后協調安排工作!
硝煙散盡四十年,壯士英魂系南疆!
——謹以此文,向共和國的所有參戰老兵致以最最崇高的敬意,無論是活著的英雄,還是逝去的英魂,您們將永遠與日月同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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