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簡

編輯｜王彬

封面｜《一步之遙》

如果不和過去兩年的超高增速對比，單是比較國內的電商同行們個位數的收入增長，拼多多 2024 年第三季度的業績表現仍然是斷崖式的領先。

他們的總收入同比增長超過 44%、凈利潤同比增長超過 61%，即便是放到國內一眾互聯網公司中也依然亮眼。

但和自身相比，拼多多的增速已經連續兩季度下滑。今年貢獻了收入接近一半的交易服務費更是從年初的 326.8%同比增速一路下探至本季度的 71.5%，在線營銷收入較年初增速腰斬，凈利潤本季度甚至環比下降了 22%，跌破市場預期。

更遑論拼多多管理層的表態一如既往的“潑冷水”——單是在財報中強調營收增長將進一步放緩還不夠，拼多多財務副總裁劉珺在業績會上繼續“補刀”：“從長遠來看，我們的盈利能力可能會略有波動，甚至是下降。”

類似的悲觀表態管理層在 2024 年第二季度的業績會上就說過一遍了。當時拼多多集團董事長、聯席 CEO 陳磊說，他們的利潤從 Q3 開始將會逐漸下降，短期不會反彈，從長遠看，盈利能力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

彼時市場嘩然，拼多多股價暴跌近 30%，創下過去兩年來最大單日跌幅。證券機構的分析師們直截了當地表示，“管理層的評論嚇到了市場。”

現在拼多多的投資者們已經習慣了。即便拼多多執行董事兼聯席 CEO 趙佳臻在業績會上談及市場競爭時，都開始強調團隊逐漸老化、歷史經驗局限及能力不足，他們相較于同行的劣勢將在一段時間內顯著存在、財務影響將進一步擴大，昨日拼多多美股股價也只跌去了 10.64%——和 8 月份過山車式的股價波動相比，這已經算是冷靜了。

拼多多過去 6 個月股價，8 月 Q2財報發布后暴跌近 30%

01｜“推動平臺的高質量發展”

拼多多本季度營收 993.54 億元，同比增長 44%，比市場預期的 1028.3 億元低了近 35 億元。經調整后每 ADS 收益 18.59 元，也比市場預期的 20.19 元低。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拼多多將收入劃分為在線營銷服務及其他收入、交易服務收入兩部分，在線營銷收入主要對應的是平臺內的商家營銷廣告，交易服務對應的是平臺傭金。

本季度在線營銷服務同比增速下降幅度不大，上季度同比增速 29.5%，本季度只下降了 5 個百分點。導致和市場預期嚴重不符的應該還是交易服務費的下滑。本季度拼多多交易服務費同比增速僅為 71.5%，上季度則為 234.2%，下降顯著。

拼多多聯席 CEO 趙佳臻在業績會上著重強調他們對商家的扶持政策。他稱，本季度他們在商家生態方面做了大量投資、大力地扶持優質商家，推出了包括百億減免、服務費退還、保證金下調、免除物流中轉費、升級商家售后服務等一系列利好措施。

上季度的業績會上，拼多多管理層首次提出要扶持商家，未來一年將減免 100 億的商家交易服務費。陳磊當時稱，在未來的 12 個月內，他們將會加大投入、扶持優質商家。接下來，公司短期利潤不排除會有波動，但利潤逐漸下降的大方向是不可避免的。

從本季度的財務數據來看，拼多多確實是在用真金白銀踐行對商家的扶持——即便社交平臺上拼多多的中小賣家仍然是一片罵聲。

當季拼多多除了營銷費用維持和上季度類似的 40%同比增速外，行政費用及研發支出都與上季度持平。公司本季度凈利潤環比 22%的下滑，更有可能是受到了對商家投入加大的影響。

除了對商家的扶持，拼多多管理層在業績會上也格外強調平臺在合規治理上的努力。趙佳臻稱，通過平臺在合規和治理方面的投入，疊加對優質商家的平臺扶持政策，他們希望能夠實現供給側的優化升級，以“激勵良幣、淘汰劣幣”的方式培育更健康、可持續的商家生態。

近些年，拼多多對外已經多次平臺合規治理上對外表態，但仍然難掩外界的聲討浪潮。就在拼多多三季報發布之前，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還公開批評拼多多，“互聯網平臺讓價格體系下來，尤其是拼多多這樣的價格體系，對中國品牌、對中國的產業是一種巨大傷害。”今年，白酒品牌五糧液、作家六神磊磊也先后對外打假拼多多，稱拼多多上售賣假貨白酒、盜版書泛濫。

陳磊在拼多多財報中強調，過去一個季度，他們的重點仍然是推動平臺高質量發展。“我們致力于持續、耐心地投資于我們的平臺生態系統，以取得有影響力的長期成果。”

02｜全球化業務的競爭正在日趨激烈

拼多多至今未詳細公布海外 Temu 的具體財務數據，他們的海外業務一如這家公司一樣隱蔽難以捉摸，但同時它的高速增長也如拼多多一般迅捷、令人驚訝。

此前，Temu 一直是拼多多在國內增長趨緩后的主要支柱。由于拼多多未公開披露財務數據，市場多將 Temu 的收入納入拼多多的交易服務收入板塊中。過去兩年，拼多多交易服務費增長顯著，從 2023 年第三季度開始保持了連續 3 個季度的超 300% 同比增速，去年第四季度一度增長超過 350%。

根據此前拼多多高級副總裁、首席發展官朱政在 2024 中國互聯網大會上的表態，Temu 已經進入了北美、歐洲、亞洲在內的 70 多個國家及地區市場。

Temu 正在進行黑五促銷

財報電話會上，拼多多管理層保持他們對海外業務一貫的低調作風，除了強調他們全球化業務面臨的競爭日趨激烈、復雜的外部環境外，幾乎沒有什么什么實質性的表達。

競爭主要來自于拼多多的國內同行們，阿里、字節、Shein 等公司都在加大對跨境電商的投入力度。昨日，阿里還進一步將國內的淘天與海外電商業務整合，成立阿里電商事業群，由蔣凡負責。電商事業群將全面整合淘寶天貓集團、國際數字商業集團以及 1688、閑魚等電商業務。阿里的三季報中，阿里國際增長最為顯著，營收同比增速達 29%。

外部環境的變化來自于更加復雜的國際形勢。晚點在此前的報道中指出，特朗普再度當選美國總統后，美國對跨境電商設立的限制政策有可能進一步增強。晚點稱，Temu 除了已有的半托管、全托管模式外，也在考慮推出第三方平臺模式。

海外的電商巨頭如亞馬遜也正在學習中國公司們的經驗，試圖復刻 Temu 的低價模式以抵御沖擊。此前，亞馬遜已經推出了全新的低價折扣商店 Amazon Haul，主打性價比。媒體報道稱，Amazon Haul 的價格低于 20 美元，大部分在 10 美元以下。

拼多多聯席 CEO 陳磊稱，這些短期的影響不會動搖他們向前探索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