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恐怕不清楚,從1840年鴉片戰爭,差不多有1700萬件咱們中國的文物流失到海外。
如今,這些文物成了海外200多個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有代表戰國黑科技的青銅神龍:
青銅神龍 戰國時期 阿布扎比盧浮宮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清代點翠圣旨奉天誥命鳳冠,每年都為蘇格蘭國立博物館帶來無數游客:
精湛華美,氣場強大的遼代木雕彩繪水月觀音,至今還在美國納爾遜藝術博物館:
遼代 木雕彩繪水月觀音造像 美國納爾遜藝術博物館
尤為諷刺的是,像大英博物館鎮館之寶:顧愷之《女史箴圖》,這樣的珍品、孤品,只能去國外博物館才能一睹真顏。
《女史箴圖》是如何淪為殖民戰利品?
回看1900年,那個英國軍官帶走的不僅是一幅畫……
顧愷之《女史箴圖》
1902年,深秋,寒風裹挾著泰晤士河的濕氣,倫敦街頭落葉紛飛。
一名英國軍官推開大英博物館文物收購部的大門,軍靴踏地的聲響驚碎了室內的寂靜。
他叫克勞倫斯·K·約翰遜。
兩年前曾隨八國聯軍踏破北京城門。
此刻,他的行囊里藏著一幅卷軸——那是他從中國皇帝的頤和園中掠走的“戰利品”。
經過幾番討價還價,這幅東方古畫以25英鎊的廉價成交。
約翰遜或許暗自嗤笑,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手中輕飄飄的卷軸,竟是中華文明最璀璨的遺珍之一:東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
時間倒回1900年盛夏。
這一年夏天,八國聯軍的炮火撕裂了北京的天空,頤和園的雕梁畫棟在硝煙中顫抖。
士兵們用刺刀挑開絲綢帳幔,將千年文物塞進行囊。
英國軍官克勞倫斯·K·約翰遜展開那幅絹本長卷,他不懂中文,更不識得卷尾歷代帝王的朱紅鈐印,卻本能地嗅到了“價值”的氣息——就像嗅到戰場上黃金的氣味。
《女史箴圖》就這樣被盜走!(約翰遜的家人后來辯稱《女史箴圖》是一個被約翰遜救過的貴婦的贈品)。
這幅長卷的故事,始于1600年前的東晉建康城。
被譽為“畫圣”的顧愷之揮毫潑墨,以張華諷諫賈南風的《女史箴》為藍本,將魏晉風骨凝于絹素。畫中馮婕妤以身擋熊的凜然、班婕妤辭輦的端莊,在“春蠶吐絲”般的線條中躍然紙上。
唐太宗曾命人精心摹寫,宋徽宗以瘦金體題詩,乾隆帝視若珍寶親筆題跋……
歷代帝王將相,無不在這幅長卷前屏息凝神。
然而,1900年的那個夏夜。
當英軍馬蹄踏碎頤和園的琉璃瓦時,這幅承載著華夏美學巔峰的杰作,就這樣被粗暴地卷進帆布行囊,開始了跨越半個地球的流亡。
在大英博物館的庫房里,《女史箴圖》遭遇了比戰火更殘酷的“保護”。
為便于展示,英國人曾將其攔腰裁成兩截;
為迎合東洋趣味,他們剝離了明清藏家的題跋,代之以浮世繪風格的裝裱。
那些被刀鋒割裂的墨痕,恰似文明血脈被生生斬斷。
顧愷之(348-405年),《女史箴圖》,東晉,絹本設色, 作品尺寸348.2×24.8厘米,收藏于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
今日展柜中的古畫,依然可見漢宮妃嬪的峨冠博帶,顧愷之筆下“遷想妙得”的神韻仍在流轉。
但卷尾乾隆的御筆旁,赫然留著八國聯軍士兵的污漬;
唐代摹本的天衣無縫處,硬生生嵌著日式金箔的裂痕——這是殖民時代留給人類文明的傷疤。
大英博物館展出的《女史箴圖》
站在大英博物館展廳,隔著玻璃凝視這幅傷痕累累的千年遺珍。
畫中女史執筆凝眸,箴言“敢告庶姬”穿越時空,竟成了對后世最辛辣的諷喻:當征服者的鐵蹄碾過文明,當貪婪的刀鋒撕裂藝術,誰才是真正的“野蠻人”?
25英鎊的交易早已湮沒在故紙堆中。
但《女史箴圖》上每一道裂痕都在無聲控訴:有些掠奪,從未真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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