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湘西。沅陵縣賀家坪僵尸店的一號僵尸房內(nèi)。

僵尸店有若干相同的僵尸房，如同活人的旅館。

此時，偵察排的一班長老牤牛和和二班長變臉猴正在審問竹葉青的另一個保鏢賀三毛。

賀三毛酣睡中被尿水潑醒，如今水淋淋地跪在地上。

一班長老牤牛黑著臉，看著賀三毛不說話?；璋档臒艄庀拢@得有些兇神惡煞。

二班長變臉猴則一臉不屑之氣，連看也不看賀三毛，嘴角還不時地浮出一片冷笑。

賀三毛忐忑不安地看著面前的這兩個解放軍。

良久，老牤牛終于開口了：賀三毛，我問你話，你要老實回答。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回答！只要你敢用你的命做賭注就行。

二班長變臉猴開始冷冷地問：姓名？

賀三毛看著兩位共軍偵察員，小心地回答：賀三毛？

二班長問：你在竹葉青桿子里做什么？

賀三毛說：龍爺?shù)淖o衛(wèi)。

一班長老牤牛威嚴(yán)地：嗯？

賀三毛急忙解釋道：不敢說謊，不敢說謊。大軍，我賀三毛確實是竹葉青的護衛(wèi)。

此時。支持偵察排長張虎忽然開門進來了。

一班長老牤牛和二班長變臉猴急忙起立。

張虎看一眼賀三毛，說道：繼續(xù)審問。

一班長老牤牛：是！

二班長變臉猴接著問道：賀三毛，你認(rèn)識竹葉青嗎？

賀三毛急忙說道：認(rèn)識，當(dāng)然認(rèn)識。就是燒成灰，我都認(rèn)識他！

一班長老牤牛忽然插言道：竹葉青在你們?nèi)齻€人中嗎？

賀三毛痛快地說道：在呀，誰說不在了？難道他們還敢騙你們大軍嗎？

二班長單刀直入：有什么東西，可以證明竹葉青的身份呢？

賀三毛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竹葉青胸前的翡翠玉佩，就是他花重金雕刻的護身符。那是他的命證！

排長張虎忽然問道：你知道穿山甲嗎？

賀三毛說道：當(dāng)然知道了，他是我們龍爺?shù)那閳蟾惫佟?/p>

張虎又問：你知道穿山甲現(xiàn)在什么地方嗎？

賀三毛眼睛忽然一亮問道：大軍當(dāng)家的，我說了竹葉青和穿山甲的事情，算不算我戴罪立功呀？

張虎肯定地說道：你說的是實話，就算數(shù)。但是，是否能減輕你的罪行，還要看你的表現(xiàn)嘍！

賀三毛好像放心了，說道：那好，我說！——穿山甲就在你們部隊。……呃！不過，長官，我能問個問題嗎？

張虎：可以。問吧！

賀三毛忽然問道：你們是哪一部份的？

張虎朗聲說道：中國人民解放軍湘西剿匪指揮部偵察排。

賀三毛：哎呀呀，你們就是偵察排？嘿呀，你們就是我們龍爺?shù)乃缹︻^。落到你們手里，我，不冤……

老牤牛呵斥道：說正經(jīng)的，什么冤不冤的！

賀三毛解釋說：我是說，我們龍爺連國民黨的劉師都不怕，就是怕你們這個偵察排。所以，龍爺把你們當(dāng)成死對頭！

二班長呵斥道：賀三毛，你倒是挺會拍馬屁呀！把對竹葉青那一套拿來對付我們這里來了？告訴你，不好使！快回答：穿山甲在什么地方？

賀三毛說道：長官，你看你別發(fā)火呀！我問你們是哪一部份的，就是要說穿山甲嘛！告訴你們，他就在你們偵察排里！

老牤牛牛眼一瞪：胡說！你敢對我們施離間計？

張虎對老牤牛擺擺手：讓他說！

二班長眼睛一瞪：說！

賀三毛說：我沒有必要離間你們，穿山甲確實在你們偵察排。

一班長老牤牛生氣地說：那，你說，他是誰？

賀三毛說：就是你們的向?qū)Ю现埽?/p>

二班長變臉猴和一班長老牤牛同時看看張虎。

張虎繼續(xù)云淡風(fēng)輕地問道：說說，穿山甲在你們桿子里擔(dān)任什么差使？

賀三毛毫不隱瞞：他是龍爺?shù)那閳蟾惫佟?/p>

一班長老牤牛吃驚地：??？竹葉青的情報副官，居然打到我們偵察排來了？

賀三毛嗤地一笑，說道：你們不信，可以把老周逮起來問問呀！

張虎忽然急轉(zhuǎn)直下，平靜地說道：賀三毛，現(xiàn)在，你就說說鳳凰羊角坪和瀘溪椏子口詐尸的事兒吧！

賀三毛愣愣地看著張虎，說道：大軍真神了！這些，你們都知道啦？

二班長變臉猴怒喝：耍什么貧嘴？快說！

賀三毛想了想，說道：是！年前的深秋，我們在賀家坪僵尸店差點兒被你們揭了底后，正巧接到了在你們偵察排臥底的‘穿山甲’的飛鴿傳書，龍爺知道了賀家坪已經(jīng)是你們搜索的重點，立馬帶著我們逃進了鳳凰境內(nèi)的羊角坪山林中……

二班長變臉猴追問：到羊角坪，你們干了什么？

賀三毛：為了迷惑你們，龍爺決定在羊角坪搞一次‘僵尸詐尸’事件，好把你們的注意力引導(dǎo)到鳳凰或者是貴州邊境。鳳凰羊角坪詐完尸后，緊接著，龍爺又帶著我們竄回了賀家坪附近。龍爺說，他這是調(diào)虎離山、瞞天過海的連環(huán)計策，你們準(zhǔn)保得上當(dāng)。

張虎鄙夷地一笑，命令道：接著說，椏子口詐尸事件是怎么回事！

賀三毛十分吃驚：??！這你們都知道了？好，我說……前些日子，我們逃到瀘溪境內(nèi)的山林中，在那里龍爺和巖波聯(lián)系上了……

張虎心內(nèi)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巖波是誰？

賀三毛：巖波是椏子口民兵副隊長。

張虎腦袋豁然一閃，催促道：接著說！

賀三毛回憶道：龍爺聯(lián)系上了巖波，就決定在椏子口利用僵尸詐尸的手段擴大影響。龍爺說這是鳳凰羊角坪的舊戲重演，因為瀘溪是湘西的交通要道。

張虎問道：竹葉青到底是什么目的？

賀三毛說：竹葉青的目的有三個，一是，讓湘西的老百姓都反對你們檢查趕尸幫，這樣有利于我們流竄。二是讓你們知道，我們在瀘溪出現(xiàn)，那么，你們就會把注意力放到瀘溪的椏子口附近。然后我們好回到別的地方去過年。三是我們在你們的追擊下，已經(jīng)逃亡了好幾個月了，也想在有人煙的地方好好過個年。

張虎繼續(xù)追問：瀘溪椏子口的巖波到底是什么人？

賀三毛說：巖波是龍爺設(shè)在你們民兵隊伍里的眼線。

張虎問道：巖波是怎么被你們拉攏過去的？

賀三毛說：巖波在進山打獵時被我們‘桿子’捋了去。龍爺告訴他有兩條路走，一條是給龍爺?shù)摹畻U子’當(dāng)眼線，到時候自然有他的好處。一條是亂刀分尸，然后再殺了他的老婆孩子。

巖波害怕，自然就做了龍爺‘桿子’的臥底眼線。椏子口一帶的情報都是巖波向龍爺提供的。

張虎心中一下子豁然開朗了，繼續(xù)問道：所以，你們就故意在椏子口哨卡學(xué)‘僵尸詐尸’？

賀三毛：大軍說得是。

張虎：可是，你們的詐尸手段不能立刻抱死民兵怎么辦？

賀三毛：龍爺，不！竹葉青就命令我們下口咬，用牙齒咬死民兵……

張虎說：可是，如果用槍和刀，不是更容易殺死人嗎？你們?yōu)槭裁匆每谝а剑?/p>

賀三毛：大軍當(dāng)家的，如果用槍和刀殺人，一下子就會被你們看破不是僵尸詐尸了。那就等于告訴你們，是我們干的！而用口咬的效果就另一樣了。傳說有的詐尸的僵尸是會吃人的。這是龍爺事先說的。

張虎問道：巖波當(dāng)時不在場嗎？

賀三毛：巖波在場。不過他被龍爺裝扮的趕尸匠當(dāng)眾捋走了。這樣，看到的人就會說巖波當(dāng)時不在場。

張虎：你們?yōu)槭裁从衷诘诙鞖⒘藥r波呢？

賀三毛：龍爺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巖波死了，僵尸在瀘溪椏子口詐尸的秘密才能保住，所以就連夜用飛鴿傳書的形式，告訴巖波第二天到苗寨犒賞他。巖波不識假局，就去了苗寨。然后我們把他騙出來……

張虎：你們是怎么從他岳父家騙出巖波來的？

賀三毛：我們在他岳父家外邊學(xué)野鴿子叫。這是我們和巖波的聯(lián)絡(luò)暗號。他聽到野鴿子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張虎：你們勒死巖波時，他不反抗嗎？

賀三毛：我們早在寨子外的竹林里埋伏好了。那夜伸手不見五指，巖波聽到寨外竹林中野鴿子叫，就循聲走進去，結(jié)果，被我從身后用繩子冷不防套在他脖子上用力一勒。他連聲都沒吭，就完蛋了。接著，我就和牛五把他掛在樹枝上了。前后不到五分鐘時間。

張虎：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們嗎？

賀三毛：我們覺得沒有?？墒驱垹斦f，附近隱藏著殺氣，要我們辦完事快走。我們把巖波掛在樹上后，就分散逃離了苗寨那個地方。

老牤牛和二班長變臉猴對視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張虎如釋重負(fù)地說道：現(xiàn)在，‘鳳凰羊角坪僵尸詐尸’、‘瀘溪椏子口僵尸詐尸’之謎和巖波猝死之謎，就此徹底解開了。

老牤牛也說：總算水落石出了。

二班長憤憤地說道：這個竹葉青，夠他媽的狡猾的。

賀三毛插言道：我們龍爺，可是有謀略的人……

老牤牛大怒：住口！別替竹葉青吹牛皮了，他這么有智謀，還能被我們捉??？

賀三毛立刻沮喪地說道：這……怨龍爺碰上克星了！

二班長追問：什么克星？

賀三毛：龍爺?shù)目诵牵褪悄銈兘夥跑妭刹炫拧?/p>

老牤牛：難道竹葉青也怕偵察排？

賀三毛：我們龍爺一提偵察排就心驚肉跳的。

張虎制止道：好了！帶賀三毛和牛五，分別去指認(rèn)竹葉青！

“是！”

一班長和二班長齊聲答應(yīng)著，分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