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五年，吉首。

元宵節的夜幕剛剛降臨，街市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張明遠站在人群外圍，看著十幾個赤膊漢子舉著竹制的龍燈，在街道上舞動。龍身纏滿火藥，隨著舞動迸發出耀眼的火花，這就是吉首特有的鋼火燒龍。

張明遠是本地人，卻總覺得今年的鋼火燒龍有些不對勁。龍燈的眼睛不知為何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是兩滴血淚。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紅光又消失了。

"讓開！讓開！"舞龍的漢子們吆喝著，龍燈在人群中穿梭?；鸹ㄋ臑R，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驚呼。張明遠卻覺得后背發涼，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處窺視。

儀式結束后，人群漸漸散去。張明遠沿著河岸往家走，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正跟在他身后。

那女子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半邊臉，步履輕盈得有些不真實。張明遠停下腳步，女子也停了下來。

"姑娘，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張明遠問道。

女子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她的眼睛漆黑如墨，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容："我在找我的孩子......"

張明遠心頭一跳，下意識后退一步。月光下，他看見女子的裙擺下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腳！

"我的孩子......"女子向前飄來，"被水沖走了......"

張明遠轉身就跑，卻聽見身后傳來凄厲的哭聲。他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到家，砰地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

第二天一早，張明遠就聽說昨晚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一具女尸。他跟著人群去看，只見那具女尸赫然就是昨晚遇見的女子，已經死去多時。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具了。"旁邊有人小聲議論，"都是投河自盡的。"

張明遠想起昨晚女子說的話，心里發寒。他轉身往城隍廟走去，想求個平安符。

城隍廟里香火繚繞，張明遠正要上香，忽然看見一個白發老者站在香案旁。老者穿著一身青色長衫，手持拂塵，正含笑看著他。

"年輕人，你印堂發黑，可是遇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老者問道。

張明遠連忙將昨晚的遭遇說了。老者聽完，嘆了口氣："你可知道，鋼火燒龍為何要在元宵節舉行？"

張明遠搖頭。

"這是為了祭祀河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老者說道，"但今年龍眼中流出血淚，這是大兇之兆啊。"

張明遠想起昨晚看見的龍眼紅光，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二十年前，這里曾發生過一場大水。"老者繼續說道，"當時死了很多人，怨氣未散。如今冤魂作祟，只怕又要有一場劫難。"

"那該怎么辦？"張明遠急道。

老者看著他，目光深邃："你與龍神有緣，或許能找到化解之法。"

張明遠還想再問，老者卻已經轉身離去，消失在香火繚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