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的單偉建先生最近在《財經》發表了一篇隨筆,題為《從歷史中尋找未來的影子》,文章依舊富含家國情懷,從當下的國內博物館熱說到中美之間的沖突與博弈。
閱至“中西歷史之不同,從博物館的館藏就可以看出來”,這字句忽然讓我走神,引出另外的思緒。
以我觀感,若從博物館看歷史,比較傳統文化與 各期主義的兼容性,便覺中國古今之不同,甚至不亞于中西之不同。
我第一次產生這種離奇的念想,是在某博的大師展上。
博物館展品可見大師成就之斐然,中華文化之璀璨,同時也真切感受到文化界面上有明顯的割裂斷層, 還能隱約體會到一種莫名的荒誕。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離世的時間驚人相近,幾乎集中在1966年-1968年,在單先生輟學下鄉墾荒的那個荒唐年代。
有些大師的名字,此前鮮有耳聞。
比如, 我第一次看到“陳夢家”這個名字,居然是近年在美國人何偉的書中,自為孤陋寡聞而滿懷慚愧。
后有機緣,我 在武漢省博的展柜里,見到了陳夢家先生的手寫書信,令人唏噓。
在現場,我用手機搜索陳先生的簡介,
|“ 自1937年起,他先后在西南聯大、燕京大學、清華大學以及美國芝加哥大學等知名學府執教古文字學。新中國成立后,他加入中科院考古所擔任研究員。然而,在1957年,他被錯劃為“右派分子”,兩年后被下放至甘肅,協助地方博物館工作,期間接觸并開始了對大量出土漢簡的研究。不幸的是,那段 期間他遭受嚴重迫害,最終在1966年9月3日選擇自殺,享 年55歲”。
這些博物館展物未曾注釋之處,有心之人細究便可知,那個時期天翻地覆,大師蒙冤,思想混亂,整整一代人未得到系統的基礎教育,很多人的學歷終于小學。
單先生一代彼時尚幼,可能沒有機會參加迫害行動,晚年大多亦可心安無愧;而后通過努力還獲留美深造際遇,成功逆天改命,得今日之成就。
但他們中不少的青少年,無腦參與打砸凌虐,荒廢學業上山下鄉,不僅個人經歷不幸,也給國家帶來更大的不幸。
歷史對此諱莫如深,三言兩語之外的灰線何其悠長。
不少人至今仍受困于的當時意識教育,認知淺層且思想固化,腦中仍有“人定勝天”、“集中力量辦大事”諸如此類的精神烙印,身上還有戰天斗地漠視一切規則的“革命理想主義”,沒有困難也要努力為國家制造困難。
實話說起來難聽,那個年代的“紅小兵”,如今對國家最大的貢獻,便是退休;對國家最大的負擔,便是他們高昂的退休金。
有人語重心長教導說,別太計較,他們過去貢獻卓著。
平心而論,過去四十年中,他們中除了小部分 與單先生年紀相仿、或經歷相似的智識精英,比如許小年、易綱、張維迎等等,對解放思想有所貢獻,其他更多曾身處體制之人,其實是改革的對手,是開放的阻力,也是當下諸多無趣的根源。
如今 他們仍回避反思,因循守舊盲目自信,雖身處現代,他們依然執迷“趕英超美”,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胡亂作為影響深遠。
博物館未能展陳那個時代,確實可惜。不然,現在的博物館熱中,現代人可以感受到當年群體被意識形態裹挾的瘋狂,更會珍視現有理智與常識之可貴。同時,也能讓一群人找回羞愧,收起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成就感。
這些林林總總,應是我和單先生在博物館里不同的感觸。他豁達樂觀,可以“從歷史中尋找未來的影子”,而我卻執迷不悟,旁顧尋思未來何時走出歷史的陰影。
筆力尚有限,憤懣且惶然。
結尾之時,單先生 以假設闡述中心思想,克制地將治國平天下的宏大愿景隱匿于平實之時,暴露些許他少時被植入的執念,其坦言道,
“只有當中國的經濟規模超越美國,世界才能真正迎來和平與穩定。”
今日我也篡改借用,略表于此:
“只有當我們走出了那個時代的陰影,國家才能迎來長足的發展與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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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來自 法國女攝影師索朗日·布朗,時任法駐華大使館秘書。
*文中配圖及引敘均來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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