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簡單溯源

在中文世界，“透過現象看本質”可以說是一句廣泛流傳的格言，其具體出處難以追溯。

從思想的來源看，這句話源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認識論，即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現象與本質”辯證關系。

毛澤東在《矛盾論》、《實踐論》等著作中，對于“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方法論有過多次表述，比如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說，“我們看事情必須要看它的本質，而把它的現象只看作入門的向導，一進了門就要抓住它的實質，這才是可靠的科學的分析方法”。。最明確的表達可能是1955年《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的講話》，其中明確提到：“一切事物，它的現象同它的本質之間是有矛盾的。人們必須通過對現象的分析和研究，才能了解到事物的本質。”這句話中雖然沒有直接使用“透過現象看本質”的完整句式，已經完整地表達了其核心含義。

20世紀80年代，現象與本質關系的描述逐漸成為學術研究和日常話語中的高頻詞匯。例如，杜安國2009年出版的《透過現象看本質》一書，直接以該句為書名。該書實際上并非哲學類作品，而是通過“現金流量表編制案例分析”，介紹了企業中常用的一些現金流量表編制方法和程序，勉強可以認為是現象與本質的哲學關系在財務會計領域的應用罷了。

此后，《人民日報》等主流媒體多次在評論中引用這句話，如《既要學會調查，也要擅長研究》一文強調：“只有善于透過現象看本質，深刻把握問題實質和矛盾規律，才能‘求解’出科學決策。”

現有資料無法確定這句話是某一特定人物首先使用，很有可能是在馬克思主義哲學傳播過程中，由學者或實踐者提煉出的通俗表達。

最終，“透過現象看本質”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方法論，并在現代漢語中固化為經典表述，并成為馬克思主義認識論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的產物，在長期傳播中成為廣泛認可的智慧格言。

思考一個問題：

現象、本質、真相、相關性、矛盾等等，這些概念，我們真的說清楚了嗎？

2.醫學中的現象與本質

首先表達個人的觀點：在臨床醫學中，一個現象（癥狀）的背后往往有很多種原因（本質在這個時候是不恰當的）。

比如，發燒是一種臨床現象（癥狀），導致一個人發燒的原因非常多。

如果現了發燒的現象，臨床醫學稱之為癥狀。醫生通常進行全面、詳細地檢查，從而找到發燒的原因是什么。

從邏輯學角度，某個人發燒是一個特定事件，發燒的真正原因則是這個事件的本質（根本原因或病因）。

但是，我們不可能因為看到了發燒這種現象（癥狀）就說，一定是某種原因（本質）是導致了發燒這種現象（癥狀），何況，即使是一個特定的病人，發燒的原因也可能不止一種。

這就意味著，事件的本質和現象的本質，不能混淆。

如果混淆事件與現象概念，以及它們背后不同的“本質”，混淆概念、以偏概全、錯誤歸因等邏輯謬誤很難避免。

3.警惕標準答案或陰謀論

“透過現象看本質”成為一個格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或許不能否定這句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實際生活中，需要謹慎應用。

如果僅僅通過一個事件幾個事件就妄言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很大概率陷入標準答案或陰謀論的陷阱。

如果不想被所謂的“本質”誤導，筆者的建議是回歸邏輯學的相關性分析，而不是籠統、簡單地用“本質”來說事。

現象是對某一類事件的共性所做出的歸納總結，事件又可以分為偶發事件、隨機事件和針對性事件。

通常，對于任何一個事件，我們首先需要還原這個事件的全部真實情況，即事件的真相。

在事件真相的基礎上，通過抽象思維，或許我們能夠總結歸納出某種共性，從而發現某一類現象。

更多的時候，我們真正需要的是真相，然后基于真相進行相關性（因果關系）分析。

4.對“透過現象看本質”的個人理解

“透過現象看本質”如果作為一個原則框架來說，這種表達方式雖然有過度概括的嫌疑，貌似也可以接受。但是，必須認識到，對于不同的事物、事件、現象時，這種表達方式顯得過于簡略和概括。

對于事物（概念），關鍵是發現該事物（概念）與其他事物（概念）進行區別的核心屬性；

對于事件，關鍵在于以事件真相為基礎，探索發現事件背后的多種因素的影響（事件背后多因素的相關性）；

對于現象，關鍵是通過對不同事件的特征進行分析、歸納，發現事件存在的共同特征（共性），在現象共性的基礎上，探索發現背后可能存在的各類因素的復雜關系。

本文為個人觀點，肯定有不足之處，歡迎大伙參與討論。

參考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