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1月3日,河北承德市豐寧縣萬勝鄉的一對情侶在辛房村南的一處偏僻之地,發現冰涼的地上躺著一個女子,她衣衫不整,披頭散發,面色痛苦,二目緊閉,毫無聲息。
接到報警后,縣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劉隊長帶領偵查員趕到現場,劉隊長蹲下身去查看。她臉上、臂上有多處青紫、紅腫,脖頸上有手指的掐痕,顯然是遭到了他人的襲擊。項鏈、戒指、耳墜都在,不像是遭到了搶劫。
很快,醫院的車來了。
第二天,劉隊長與醫院聯系,想前去探問病情和案情。
醫院回話:“病人已經清醒?!?/p>
“病情怎樣?”
“她遭到了襲擊,有多處皮下出血、軟組織損傷,一句話,簡直是遍體鱗傷?!贬t生特別強調,“這是我們查出來的,她沒做任何口述?!?/p>
“是什么人襲擊了她?”
“我們問了幾次,她死也不說?!?/p>
“不成,這得鬧清楚,”劉隊長大聲喊著,“我們馬上就到?!?/p>
“她說了,不想見警察。”
11月8日,縣公安局又接到一宗報案。
死者躺在平蕩的崖石上,距崖邊不足3米遠??诖桨l紺,瞳孔散大,眼球突出,兩頰、耳輪呈纓紅色,頸部胸部有明顯點狀出血,尸斑已現青紫……無需等待尸檢也能斷定,他是氟化物中毒而死。
毒從口入,毫無疑義,那毒性成分肯定是來自那些美酒佳肴。不過,是來自烤雞、火腿、鳳尾魚罐頭,還是來自那兩聽啤酒,亦或是那瓶二兩裝的小“茅臺”,只能等待法醫的鑒定。
繪圖、拍照、取證……技術小組的人穿梭來往,忙個不停。
度假村的人說,這位暴死者已是50有余。在案發現場云松之下站著一位30歲左右的女士。她右手捏著一條白手絹,不斷拭著淚花點點的眼圈。潔白如玉的上排牙齒,死死地咬著下唇,就像是座緊閉的閘門,似乎稍有觸動,那飽含著的悲情,就會如洪水一般,奔涌出來。
她是何許人?
我看,絕不會是死者的女兒,他倆的身材相貌,毫無似處,看不出丁點兒遺傳的痕跡。她垂頭躲眼,很有幾分羞愧顏色,女兒會是這樣嗎?再說,和女兒來玩,何必非得要不辭辛勞地找這么個人跡罕至的清冷地方?年齡差距如此之大,那關系一定不同尋常。
她身著素雅的米色花格套裙,涂著極其淺淡的眉黛、唇膏。靜秀娟嫻,儀態莊重,倒也不像惺惺弄姿的輕浮女子。然而,這并不能說明什么,參與“非分幽會”的人不少都是“雅士”。正常的歡聚,怎會引出人民之事?
附近度假村保衛科的人告訴警察,死者名叫胡成,那位女士叫梅枚。
就地盤問立即開始,是在離案發現場不遠的一處灌木叢旁。劉大隊長提出個疑問:“旅游地點的選擇,是出于你的意愿?”
“不,我向來是服從他的?!彼粩嗍弥瘋难蹨I,“可玩的去處多得很,他非要來龍山,是想測試一下如今的體力,用他的話說,是要‘重振當年的雄風’。他幾次對我說過,年輕力壯的時候,進山背板栗,一天連續爬了三道山梁?!?/p>
梅枚引著警察來到他們聚餐的“蛤蟆崖”上,“我們來到這兒時已經中午12點多,他總想找僻靜沒人的地方,每次去公園都是這樣。他開始是喝啤酒,兩聽入肚過后,已經有些醉意。他執意要一醉方休,我只能讓他盡興,不能讓他掃興。我打開那瓶小‘茅臺’,接過他手里的酒杯,說,‘我給你斟’。我這樣做,是為讓他開心。他立時激動起來,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憑那眼神和手的勁頭,我知道,他已是不可自禁。我還是不想掃他的興,可我究竟是個女子,很羞于被人看見,就站了起來……”
梅枚引著我倆離開“蛤蟆崖”,朝東邊的一片樹林走去。“他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不放,我牽著他,沿這條小道,走進了那片樹林,剛一進去,他就一下把我死死抱住?!?/p>
進到樹林里,站在他們相擁相抱的地方,梅枚指著來處說,“你們看,從這里是看不到‘蛤蟆崖’的?!?/p>
偵查員問:“有沒有什么聲響?”
“我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沒有聽到?!泵访兜那閼B很是認真。
又問:“在這里停了多久?”
“我覺得只是片刻,誰想,從樹林里出來,老胡一看手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p>
“就是說在這期間,你們對蛤蟆崖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是的?!泵访墩f著,又引警察回到原地,“回到這里以后,我重又拿起酒瓶,給他斟了滿滿一杯,他特別興奮,脖子一揚,一口干了下去。誰會想到,咽下去以后,沒一會兒,就說不舒服,胸悶憋氣,腦袋發暈。我以為是酒喝得太猛了,就過去扶他??汕闆r越來越壞,他渾身抽搐,直冒冷汗,沒過兩分鐘,突然‘敷’地大叫一聲倒了下去,再沒起來……”
她掩面痛哭起來,悲慟之態,真假難辨。說實話,她這段中毒經過的敘述十分準確,正是典型的氧化物急性中毒的過程,如果沒有親眼見過,臨時編造,是不大可能的。
毒性物質是來自那瓶小“茅臺”?
劉大隊長向梅枚提出要求:“請介紹一下有關的基本情況,可以嗎?你的,還有他的。”
“不單是你們警察,許多人都不理解我和老胡的關系。他特意尋了這么個偏僻的地方,還做了些放肆的事,可這是正當的。我們不怕問,不怕捉,因為我倆是相愛的戀人,而且準備最近就訂婚、登記。本來,我們打算今天在這里商量確定個吉利的日子……”
她又嗚咽起來。偵查員們只好靜候。
“他是高級工程師,我是醫院的護士。去年,他的老伴患子宮癌,住進了我負責的病房。他那忠厚淳樸、寬爽至善的脾性,特別是他對老伴的摯愛之情,很使我感動。我經?;孟胫?,我的丈夫要是這樣,該有多好?我的丈夫叫殷煥勝,是個不可理喻的人,粗魯、野蠻、無知,沒有涵養,沒有溫情,沒有信義,我簡直就是他的奴隸,沒有一點兒自主的權利,無論在家在外,他一有不適意的事就對我拳腳相加,拿我出氣。白天,我是保姆、下人,晚上是他取樂的工具?!?/p>
偵查員詢問著關鍵細節:“所有的飲料,都是當時開封的嗎?特別是那瓶小‘茅臺’?!?/p>
“是的。那瓶‘茅臺’是我開的封。軟木瓶塞的周圍,封著紅色塑料薄膜,”她指著地面上一把不銹鋼小刀,“是我用那把小刀剝開的。”
“有些細節,請你再復述一下。從打開瓶塞開始?!?/p>
“打開瓶塞以后,我拿過酒杯剛要斟,老胡就激動起來,我們站起身,就去了樹林?!?/p>
“敞著瓶口就走了?”
“當然!”
劉大隊長問:“請問,你喝的是什么酒?”
“女士香檳?!?/p>
“你沒喝茅臺?”
“沒?!?/p>
“為什么不喝?”
這個提問太直白,刺激了梅枚。
“噢?你們在懷疑我,認為我故意不喝那瓶‘茅臺’?”梅枚挺直身子,擺著右手,“我是護士,從來不沾烈性酒。不過,這次也的確是不同尋常,老胡執意勸我喝,還說,想看看我的醉態。我還是不愿掃他的興,打算試一試,就先聞了一下,可那氣味我實在無法接受,就又把他手里的酒杯推了回去。”
“什么氣味?又辣又嗆?”
“除了這,好像有點苦杏仁的味道?!泵访队窒肫饌€細節,“對,老胡喝了,也說味兒不對?!?/p>
苦杏仁味兒,正是氟化物揮發出來的。
“還有什么別的情況嗎?”
“當然有,最重要的,還沒說呢?!?/p>
劉大隊長和偵查員,面面相覷,惑然不解。接著,她道出一個令人意外的事實。
梅枚順著小道下山,希望能碰上個公園的工作人員,哪怕是清潔工也好。當她穿過樹林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樹后面跳出來,伸著胳膊把她截住。梅枚抬頭一看,是殷煥勝,是與她剛剛分手的前夫。
殷煥勝問梅枚:“干嗎去?”
梅枚本想不理他,躲開他,可她馬上意識到,老胡的猝死會不會與殷煥勝有關?于是,就向他吐了實話:“去報案。”
殷煥勝假惺惺地問:“怎么,老胡死了?”
梅枚詐他說:“你還不知道?有人把他害了?!?/p>
“有人?”殷煥勝冷笑一聲,倒打一耙說,“恐怕就是你吧!”
梅枚立時無名火起,斥責道:“你這無恥的缺德鬼,干了惡事,休想嫁禍于我!”
殷煥勝死不承認,說:“這么說,你是懷疑我嘍?我都看見了,是你下的毒。警察可不是傻子,主動報案,賊喊捉賊,不就等于自投羅網嗎?”
梅枚不怕他的誣陷,想把他騙到派出所去,就說:“好,就算是我害了他,那你就當一次治安模范,把我這個兇手送到警察那兒去吧!”
“把你送到警察那兒去?我還舍不得呢?!币鬅▌偌傺b善人似的,反倒給梅枚出起了主意,“要我說,最佳方案是滅跡,把尸體推下山崖去,神不知,鬼不覺,一走了之,不就可以徹底逃脫了嗎?這里沒有別的人看見,除了我。”
梅枚知道,般煥勝一直在跟蹤她和胡成,肯定是殷煥勝趁著梅枚和胡成到樹林里去的時間空隙,把毒藥裝進了“茅臺”酒瓶。半個小時的時間,還不是綽綽有余?殷煥勝要梅枚滅跡,不就是想借她的手掩蓋自己的罪行嗎?
梅枚一時沒了辦法,殷煥勝心狠手辣,她不敢惹他,怕遭到他的傷害??墒?,梅枚又不能放走他,怕他去破壞現場;報案去?也不成。
思來想去,梅枚假裝順從地說:“我的事,我自己來辦,與你無關。你走開。”
殷煥勝以為梅枚同意了他的主意,突然變得溫和起來,說:“我到山下的小亭去等著你,辦完事,到哪兒找我,好嗎?”
梅枚只好點頭答應。把般煥勝騙走以后,梅枚忙下山,到一個售貨亭給度假村打了個電話。
劉大隊長很佩服梅枚的應變能力。問:“這會兒,殷煥勝在哪兒?”
“聽說我要去報案,跑了,不知道去了哪兒?!?/p>
返回的路上,劉大隊長對偵查員說:“在辛房村被打的就是梅枚?!?/p>
偵查員問:“怎么看出來的?”
“她脖頸上手指的掐痕,還沒有完全褪去呢。還有那顆水晶戒指、翡翠耳墜,”
偵查員推想著:“會不會和蛤蟆崖的命案有關系?”
“是誰襲擊了她?難道是殷煥勝?”
技術鑒定很快便得出來。白紙黑字,明明白白:胡成確系中毒而死。
所余的“茅臺”酒里,以及瓶口、瓶塞上、酒杯里都檢出了氟化物的成分,最令人失望的是這句:“酒瓶的塑料封口,是原裝的,開啟的痕跡是新碴兒?!?/p>
酒瓶是在現場上開封的,那么,氟化物是開啟后投進去的嘍?
劉大隊長回到辦公室,往沙發上一靠,舉著小“茅臺”酒瓶,頻繁地顛來倒去觀察起來,那模樣活像個重癥的癡呆病患者在擺弄兒童玩具。他開始聯想所讀過的小說、所看過的電影……酒瓶、瓶塞、毒液……突然,一部電影中的一個鏡頭浮現出來,警長擺弄著一個裝有毒酒的香檳酒瓶,那酒瓶本也是封閉著的……接著出現的便是一個女孩用注射器插入橡皮塞,將毒液注入酒瓶的鏡頭……
劉大隊長立即河偵查員去通知死者的兒子胡之鷹。
“聽說,胡之鷹在立交橋下“練攤”修車呢?!眰刹閱T說。
10多分鐘之后,水泥橋下果然有個修車的地攤,一個小伙子正蹲著補一輛自行車后輪的內胎。車攤后面的舊木箱上坐著一位濃妝艷抹的嬌艷小姐,她手里捏著個游戲機,正玩得上癮,“嘟、嘟、嘟”響得十分起勁。
胡之鷹抬頭看了看警車說:“對不起,警察同志,我不會修汽車……”
“不,”劉大隊長向他解釋,“不是修車,是有事?!?/p>
“喔,請稍候?!闭f著,他的動作已明顯加快。
顧客走了,開始攀談。按預先商定的程序,偵查員不立刻向他轉告胡成的噩耗。
“你在待業?”
“不,干鉗工?!焙椨弥肭蟮目谖牵拔覕[攤修車是無照經營,違紀違法,破壞市場秩序,我知罪認罪,理應受罰。可實不相瞞,我的確有難處,就請警察高抬貴手,放我一碼吧?!?/p>
“有什么困難?”
他朝木箱上的小姐努了努嘴,把聲音壓到最低:“我倆的關系已經定了局,可她非要我攢出5萬塊,不然就不登記。這條件我認可,你也知道,這年月,沒個萬十八千的能結婚辦事嗎?”
為了表明無照經營的理由充分,免遭抄攤兒、罰款的厄運,他情詞懇切地向警察吐露起苦衷來。
“你的父母就不能幫你一把?”偵查員把話題引向關鍵。
“我母親不久前病逝了,只有父親,而且還是繼父,叫胡成。他很富有,祖上在海外給他留下大宗的遺產。可他就是不肯支援我,總唱高調說好聽的,要我勤儉辦婚事。我心里明白,這不是真話,他是舍不得給我錢……”
“說下去!”
“眼下,他也正急著用錢,準備結婚辦事呢?!焙棿瓜骂^,嘆著氣,“唉!我畢竟不是親生兒子呀,沒有血緣關系的父子之情,還不是說斷就斷?”
“遺憾呀,遺憾!”劉大隊長裝出十分惋惜的樣子,“你父親與梅枚一結婚,那大宗的遺產可就要旁落他人手中嘍!”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胡之鷹開始顫抖,“你怎么會知道那女的叫梅枚?”
“趁著他倆還沒有結婚,如果胡成現在死去,你不但可以馬上獲得數十萬的錢財,辦成個像樣的婚事,而且還能把那筆可觀的遺產獨吞下來,不是嗎?”劉大隊長掏出那個小“茅臺”酒瓶,故意在他的面前擺弄著。
“不,我沒……”
“沒什么?”
“我……”胡之鷹深深地埋下頭去,“我跟你們走?!彼ど碜呦蚓?,臨上車前,手扶車門,回過頭,用著哭腔向那個仍在專注于游戲機的小姐喊:“收攤兒,明天來看我?!?/p>
對胡之鷹的詢問進行得十分順利。
“沒錯,我用的就是針管,一次性的,如果你們想找到它,不難,還埋在我們樓倒廢物的地方呢?!?/p>
他坦率得很,再次重申了他的作案動機,“如果梅枚和胡成結了婚,恐怕我分文都得不著。”
“為什么得不著?配偶和兒女都有繼承權呀?”
“胡成說過兩次,只要他一結婚,就和我斷絕父子關系?!?/p>
“殺了胡成,你就能獨吞財產啦?”
“當然,從法律關系說,現在我們還是父子嘛,”胡之鷹顯示著自己的聰明,“我必須趕在他們結婚之前下手,梅枚告訴我,下個禮拜他倆就結婚,我不能再猶豫。”
這個細節非常重要,劉大隊長重復著問:“梅枚說,下個禮拜結婚?”
胡之鷹一口咬定:“沒錯兒。”
“什么時候說的?”
“上個禮拜,我想警告警告她,教訓教訓她,就把她約到辛房村那邊,要她遠離胡成。誰想,她一點兒也不服,堅決要和胡成結婚。我警告她說,等不到他倆結婚,我就把他倆雙雙干掉,她甭想得到胡成的財產。她更加蠻橫,對我說:‘過不了半個月,我們就結婚’?!?/p>
“于是,你就痛打了她一頓?”
“是的,”胡之鷹沒有隱瞞,“為了警告,也為了出氣?!?/p>
“一箭雙雕,真絕!”審訊員夸贊著胡之鷹的設計,“要是胡成和梅枚對飲就會雙雙毒死,要是胡成一個人飲,殺死胡成又能嫁禍于梅枚,讓她難逃死罪。把他倆雙雙干掉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胡之鷹毒殺繼父”一案就此了結。
幾天后,值班民警來辦公室對劉大隊長說:“派出所的人有事找你?!?/p>
會客室里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客人,身著警服。
“我們是派出所的,”女警察開了口,“是為注銷胡成戶口的事而來?!?/p>
“哦,我明白,要我們填寫死亡證明?”
“就是這么回事,”男警察說,“他的家屬來辦手續,死亡原因寫的是‘意外身亡’,我們要核實一下具體情況?!?/p>
“他的家屬?”劉大隊長惑然不解,問道,“是誰?”
“他的新婚妻子,梅枚呀?!?/p>
劉大隊長更加迷惑:“他們什么時候結的婚?”
“上個月的25號?!?/p>
帶著疑點,劉大隊長和偵查員去找梅枚。
見到她,劉大隊長毫不客氣,來了個單刀直入:“你對我們說了謊。”
“從何說起?”梅枚雙眉緊皺,迷惑不解,“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
“你和胡成什么時候結的婚?”
梅枚毫未猶豫:“上個月,25號?!?/p>
偵查員質問:“可你對我們說,你跟胡成是戀人,準備最近登記結婚?!?/p>
“唔,那是胡成的意思,他說,結婚的事不忙公開?!?/p>
“這是不是胡成的意思,你可以隨便說,反正已經是死無對證。不忙公開,也包括對我們警察?”
“我不想違背老胡的意愿?!?/p>
劉大隊長拍了桌子:“對警察說謊,是做偽證,難道你不懂?是要負法律責任的?!?/p>
“有這樣嚴重?”梅枚故作鎮靜。
劉大隊長將話題引申:“重要的是,你對胡之鷹也隱瞞了真情,欺騙了他。”
“這也是胡成的意愿,老胡知道小鷹野蠻,不想惹惱他,幾次囑咐我說,結婚的事盡量晚些告訴小鷹?!?/p>
“你干嘛對他說下個禮拜就結婚?”劉大隊長用著諷刺的口吻質問,“這樣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沒任何目的,只是隨便說說,”梅枚辯解說,“女人做事一向優柔寡斷,匆促行事?!?/p>
“你故意制造了個時間差,促使胡之鷹盡快行動,殺掉胡成!他發過誓,要趕在你們倆結婚之前下手?!?/p>
梅枚辯解說:“胡成被他兒子毒殺,只能怨他自己,那酒是胡之鷹買的,他信任他的兒子?!?/p>
劉大隊長問:“胡之鷹說,他要把你倆雙雙干掉,這話,你告訴胡成了嗎?”
“沒有,”梅枚解釋說,“我不想無謂地給他增加精神負擔?!?/p>
“不,沒這樣簡單,”劉大隊長透露說,“胡成已經處于危險之中,你偏偏瞞著他,是故意讓他對兒子依然保持信任,好讓胡之鷹順利實施他的預謀。所以你非常警惕,不敢接觸胡之鷹經手過的東西,比如,不飲那瓶小‘茅臺’?!?/p>
梅枚進行著無力的辯解:“警察的意思是說,我愿意老胡被毒死?”
“難道不是?借胡之鷹的手殺死胡成,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又是個天衣無縫的一箭雙雕之計。殺死胡成,再問胡之鷹一個死罪,胡家的萬貫家財不就都落在你一個人的名下啦?”
“唉!我受夠了男人的折磨,想靠自己的能力謀一個安靜體面的生活……”梅枚已是冷汗漣漣,道出了實話,“和胡成的戀愛故事是我編造出來的,他并不高雅,我也并不真誠。老伴住院的時候,胡成總是找借口跑到值班室找我閑扯,根本無心照顧病人,一次,我上夜班,他竟然對我動起手腳來,還告訴我說,他在內地和香港都有巨額財產……”
至此,蛤蟆崖毒殺案真相大白,當然這一切作俑者梅枚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涉案人員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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