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病房門被撞開,小姨沖了進來,“大姐是我對不起你啊,我糊涂啊。”
母親咽氣那天,小姨是第一個撞開病房門的。
她撲在床邊哭得渾身發抖,比我這個親閨女還撕心裂肺。
護士小聲嘟囔:"這姊妹倆感情真好",我攥著母親冰涼的手,指甲摳進掌心——她們十年沒說過一句話了。
姥姥走得早,母親十六歲就輟學帶大了小我七歲的小姨。
老鄰居都說母親把小姨當眼珠子疼,冬天把棉褲都讓給小姨穿,自己凍得腿疼了一輩子。
可十年前那場架,讓姊妹倆徹底決裂了。
那天我放學回家,遠遠聽見老房子里吵的老大聲了。
母親舉著拆遷協議喊:"這房本上是咱媽的名,按理說該平分!"
小姨紅著眼眶摔杯子:"你都嫁出去二十年了,憑啥回來跟我爭?"
母親脖子上的青筋直跳:"你忘了是誰供你上的中專?是誰把陪嫁的鐲子賣了給你湊彩禮?"
小姨突然冷笑:"可算說到根兒上了,感情你養我是圖回報呢?"
“你就昧著良心說話吧,我只是要我應該得到的那份,”母親生氣的說。
小姨在身后喊:"有本事這輩子別進我家門!"
母親氣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卻在轉過房角時扶著墻咳了好一陣子。
從那以后,小姨沒再登過我家的門,連母親查出肺癌都沒露過面。
此刻看著小姨哭花的臉,我心里堵得難受。
收拾母親遺物時,一個泛黃的信封掉出來,里面是張存折和一張診斷書。
存折日期停在十年前拆遷款到賬那天,余額一分沒動。
診斷書邊角磨得起毛,"肺癌早期"的字樣刺得我眼眶發燙。
殯儀館里,小姨摸著母親的遺像叨咕著:"姐,你咋就不告訴我呢......"
我把存折塞進她手里,小姨呆呆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原來那年母親查出病,想把拆遷款都留給小姨,卻被誤會成爭房產。
小姨后來偷偷托人送過中藥,卻總在門口聽見我跟母親抱怨"小姨太絕情",最終紅著眼眶把藥罐放在臺階上就走了。
骨灰盒下葬時,小姨往墳頭擺了串糖葫蘆——那是母親小時候最常給她買的零嘴。
小姨跪在墳頭,嘶聲裂肺的喊著:"姐,下輩子我當姐,換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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