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赤壁”本是一個地名,位于湖北省,后在此處發(fā)生了“赤壁之戰(zhàn)”,而蘇軾所作《念奴嬌 赤壁懷古》、《前赤壁賦》、《后赤壁賦》使其更加聞名。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三國時期“三大戰(zhàn)役”之一的赤壁之戰(zhàn),不僅成就了蜀、吳政權唇齒結盟的一段佳話、既生瑜何生亮的才子糾葛,還讓赤壁這一三水匯集的險峻之地一躍成為世人皆知的經(jīng)典戰(zhàn)場!蘇軾的《赤壁賦》完成后更是傳誦千古。
東坡赤壁賦所引發(fā)的三國塵埃,也許離三國已經(jīng)很遠了,然而江山依舊,世事已非的感慨,卻一次次讓書畫家們透過東坡,重訪三國,并書寫各自的赤壁圖像。
喬仲?!逗蟪啾谫x圖》
如夢境般的追思
這是最早的一幅對蘇軾的“追思”畫作。喬仲常盡可能地用類似白描的蒼率簡逸用筆將蘇軾《后赤壁賦》那種仿佛夢境中的場景條不紊地表現(xiàn)出來,讓觀者仿佛置身其中。
喬仲常是李公麟的外甥,而李公麟和蘇軾的關系又非常親密。從這層關系出發(fā),我們也就可以明了為什么喬仲常如此崇拜蘇軾,且如此理解蘇軾了。
讀《后赤壁賦》,仿佛就是在蘇軾的一場夢中游弋。夢中有多歡樂,夢醒后便有多悲戚。整個畫卷依著詩賦的節(jié)奏緩緩遞進,畫卷中的蘇軾,神情是安詳?shù)?,形態(tài)是高大的。或可說,這樣的蘇軾,正是喬仲常心中的蘇軾——那個仍舊意氣風發(fā)、獨領風騷、才情橫溢的蘇軾。
馬和之《赤壁后游圖》
最具詩意的畫作
馬和之并沒有從賦文中選取部分典型場景分段圖繪,而是只描繪了一個單一場景來涵蓋全篇的內容。這種視覺表達方式顯示出作者對蘇軾原文的充分理解以及高度的概括能力,展現(xiàn)了高超的藝術造詣與精妙的構思。
若以“詩意畫”的定義來進行評判,馬和之的這件作品可以說是早期《赤壁圖》中最為精彩的一件。
雖然畫面主要表現(xiàn)的是賦文中“適有孤鶴……掠予舟而西也”的段落,但在畫卷的起始部位其實還描繪了賦文中“霜露既降,木葉盡脫”的景色,在結尾部分也表現(xiàn)了原文中“江流有聲,斷岸千尺”的場景。
畫家將《后赤壁賦》中關于氣候和自然景象的描寫作為背景,與畫面的中心部分場景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人物衣紋為馬氏特有的“螞蝗描”,線條富于粗細變化。
武元直《赤壁圖》
金人神品
金滅北宋,南宋偏安江南,政治上宋金對立,然而,文化上金呈現(xiàn)漢化傾向。從北宋掠奪來的書畫,成為金代畫家學習研究的主要依據(jù),他們的繪畫技法日趨成熟,涌現(xiàn)出一批卓有成就的畫家,武元直就是其中的一位。
此圖勾筆斷斷續(xù)續(xù),沒有了五代、北宋的凝重爽利,但是短促的勾線在用筆上法度謹嚴,筆筆有起、落、轉折、頓挫。皴筆大致用淡墨,只在結構之折轉處以濃墨醒出。
起筆似釘頭,故短皴似“斧劈”,但大多淡墨的長線皴,則似北宋許道寧的直線皴。而遠山由方形轉為圓形,于是其長線皴也就漸似長披麻皴了。
山上松樹茂密,松葉也不是北宋常見的李、郭“攢針”法,而是南宋趙伯嘯、馬遠畫中常見的排葉,已漸趨簡率。水波勾線連綿起伏,弧曲的波紋,與山石硬朗的直線皴剛柔相濟,畫面整體筆法精細,墨色清潤,雄偉壯觀,氣勢磅礴。
楊士賢《赤壁圖》
最具爭議的作品
學術界目前對于這件作品的作者和時代歸屬問題還存在很大爭議,最為核心的分歧在于此作究竟應該歸屬于北方傳統(tǒng)還是南方傳統(tǒng)。
雖然這件作品上偽印累累,而且?guī)缀蹩梢钥隙ń^非出自楊士賢的手筆,但由于上面鈐有一枚可靠的明初“典禮紀察司”半印,所以我們至少可以將這件作品的年代下限定為元代。
正如學者們注意到的,這件作品在風格上體現(xiàn)出與南宋中后期作品的明顯差異,因此無論其作者身在南宋抑或是北方的金朝,甚至屬于元代的“李郭派”,這件作品都應該與武元直《赤壁圖》一樣被視作北宋傳統(tǒng)的延續(xù)。
李嵩《赤壁圖》
精麗神妙小品
采用了南宋時期典型的“一角半邊”式構圖,從而造成類似特寫鏡頭的效果。畫面中除了在右上角設置了一塊暗示赤壁的崖壁外,并沒有其他的環(huán)境描繪。
畫面中滿布精細的水紋,峭壁與礁石都只是作為水面的點綴而被用寥寥數(shù)筆加以刻畫。潛流、白浪與旋渦糾纏在一起,水勢兇猛。圖中的暗礁石壁,以小斧劈皴擦,寓拙重沉凝于簡括遒勁;漩流急浪,用鋸齒描精繪細寫,于裝飾美感中見激昂氣勢。
遠水無波,淡墨暈染,得悠遠之境;孤舟泛波,名士閑坐,抒懷古之情。雖為小品,堪稱神妙。
仇英《赤壁圖》
最恬淡的解讀
蘇軾的兩賦一詞慷慨激昂,蒼涼悲壯,氣勢磅礴,一瀉千里。仇英讀后不禁悲從中來,想起自己雖沒有做官,但人生經(jīng)歷也是一波三折。在對蘇軾寄予深深同情之下,激發(fā)了創(chuàng)作《赤壁圖》的愿望。
仇英一反自己的常見作品中那種工整謹嚴,華麗繁密的畫風,以淡淡的筆觸,清麗雅致的色調,描摹出空濛、遠大、自然的景致。
此畫以石青、石綠為主色調,用細膩的筆觸將一個秋高氣爽、月光如銀的寧靜夜晚極富詩情地融入于令人陶醉的畫意之中。布局爽朗、明媚,用筆工細綿密,敷色淡雅清麗,技法純熟穩(wěn)健,具有筆致墨韻,為仇英佳作。
結語:
《赤壁圖》的圖式最初受到六朝繪畫的影響,對蘇軾的原文采取多場景分段式加以描繪,強調對于原文的圖解。此后則逐漸向單一場景式過渡,并且與文本的對應關系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大約到南宋中后期,《赤壁圖》逐漸擺脫了對于文本的依賴,并與當時流行的“水圖”相結合,成為獨立的繪畫題材,并在日后最終發(fā)展出了屬于自己的獨特視覺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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