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與道理之間存在著一定的辯證關系,在一定的時候力氣大的人說了算,強者說了算,而在特定的時期,道理說了算,大家都講道理,就會弄得社會和諧,而不會經常出現憑借力氣取勝的現象。
在人類處在蒙昧時代的時候,力氣大的人說了算,甚至力氣大的人會成為部落的首領,帶領整個部落尋找棲息地和水源,尋找食物。力氣大的人還會帶領整個部落的人搶奪其他部落的地盤、水源、食物等,甚至為此發動大規模的戰爭。死傷很多人是不足稱道的,因為死傷的人算是發動戰爭的成本,或者說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時候人類文明沒有進步,還處在叢林法則支配的階段。力氣大的人天生具有優勢,而且能夠搶奪其他人的生存資源,也會成為部落的首領。人類文明發展以后,統治者并不一定是力氣最大的人,很可能是一個瘦弱的小個子,但是他是權力系統的代表,會建立軍隊,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時候僅憑力氣取勝似乎不合乎社會發展的規律,因為社會上人數增多了,需要和諧而安定的社會環境,才能促進經濟的發展,才能保證統治階級源源不斷地從民間獲取財富。倘若整天兵荒馬亂,那么統治階級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很有可能被國內的反叛者推翻,也很可能被別的部族輕易占據。憑借力氣取勝的階段只適合于戰亂時期,適合于饑荒時期,人民流離失所,沒有什么權力的約束,最終會退化到野蠻的階段。而當人類文明進化到一定的階段,并非完全消除了憑借力氣取勝的法則,仍然有著靠武力取勝的社會叢林法則存在。
俗話說:“春秋無義戰?!贝呵飼r期的諸侯國國君都想著吞并別國的領土,搶奪別國的資源,并不想老老實實地和諧發展。一旦他們有了一定的財富,就會努力擴軍備戰,要搶奪更多的地盤和人口,搶奪更多的糧食和女人。即便孔子周游列國,宣傳他的“仁”的思想,也仍然“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國君喜歡他的思想,國君喜歡的不是“仁”,而是土地和人口??鬃右美韥碚f服諸侯,卻最終沒有實現愿望。因為當時社會生產力還沒有發展到一定的程度,而且社會層面并不是那么和諧,天子無力統治天下,諸侯紛爭不斷,最終要靠武力來取勝。誰的武力強大,誰就可以稱霸。不管是春秋五霸,還是戰國七雄,都是靠武力打出來的,而不是憑借仁義的思想來說服其他國君的。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仍然靠力來取勝,也就是靠嚴刑峻法來約束人們的言行。雖然暫時可以穩定局勢,讓老百姓遵紀守法,但從長遠來看,很容易施法過度,最終導致人民叛亂。秦始皇好不容易統一了天下,在短時期內可以確立嚴刑峻法,但從長遠來看,還需要講理。漢代吸收了秦亡的歷史經驗,要改造孔子的思想,甚至出現了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
后代皇帝都注重改造了的儒家思想,要讓這樣的思想統治人們的頭腦,同時還要宣揚封建迷信思想,用神權統治人們的思想,而嚴刑峻法退居到次要的位置,甚至官員斷案也要遵循道德傳統,而不會完全按照法律來辦事?!靶滩簧洗蠓颉?,“法不責眾”,都是理大于法的現象。當靠力氣取勝轉化為靠法律制度取勝的時候,天下就會趨于安定,當然設定法律需要完備,施行法律的時候要嚴格,一絲不茍,給予作奸犯科者嚴懲,同時要提倡儒家思想,還要提倡迷信思想,才會讓社會趨于安定。古代社會就是這樣,往往靠理來說事兒,而理的內核卻是力。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君王之道,叫做“外儒內法”。外表是改造了的儒家思想,講究仁義理智信,而內核是法家的思想,要靠嚴格的法律來制約人們的行為。法律是靠暴力實行的,而執法機關就是國家的暴力機關。倘若沒有暴力作為內核,只是表里都講理,那么這個國家很快就會分崩離析。講究仁義的宋襄公很快就亡了國,而講究武力取勝的諸侯們卻可以侵占別國的領土。
理只是表面上的是用來宣傳的東西,也是安撫人心的東西,可以長久起作用,有利于社會和諧與穩定,但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內核的力,是武力,是強權。倘若具體到現實中的爭斗,一時取勝靠力氣,長久取勝靠道理。要想讓人心更順,就要講理,而且這種理一定要和儒家的仁義理智信聯系起來,雖然比較高大上,甚至一輩子不能實現,但分明是一種理想,是一種引領人的理念。在這樣的引領之下,很多人就不會作奸犯科了。倘若作奸犯科的人不會受到懲罰。而所謂的禮又沒有起什么太大的作用,那么很多人都會作奸犯科,為自己謀求利益,而不會顧及法律和公理,當然也就把理拋入腦后。投機取巧的人獲得了好的結果。而老實本分的人卻往往被排斥在主流話語系統之外,并不能有什么好的結果,越是這樣,社會道德體系就越容易崩潰,出現禮崩樂壞的狀況。人們遇到事情需要講道理,但道理講不通的時候,就需要靠武力取勝。倘若這種武力能夠被限制,那么使用武力的人將會有所節制。限制武力的就是法律,而且要嚴格執行,不能弄得權大于法,也不能弄得錢大于法。倘若武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不受理的約束,不受法律的約束,那么武力最強者說了算??纯磭H上的戰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到底是講道理,還是憑借武力取勝,完全是勝利者說了算,而且勝利者擁有絕對話語權,可以憑借任何理由發動戰爭。
倘若社會看起來比較和諧,平穩發展,那么社會內部一定有強有力的武力存在,法律執行比較嚴格。倘若社會比較混亂,而且出現社會叢林法則,很多人靠武力掠奪他人的財產,那么這個社會一定存在著法律設定和執行的缺陷,而國家權力機關無力促進社會和諧發展,也就只會讓很多以暴力取勝的人占了便宜。倘若投機者盛行,那么這個社會一定是資本橫行的社會,也一定存在著階級差距,存在著貧富差距,存在的特權階級。長期發展,特權階級就會擁有強大的武力,而且會用法律做武器維護自身利益,甚至把壓榨和剝削制度合法化,最終和資本合謀,確立新的統治秩序和倫理系統??此圃谥v道理,實際上內核是武力,是暴力,只不過沒有立刻彰顯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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